据说千年前万妖窟动乱，尚未开化灵智的妖兽纷纷踏足世间为祸苍生。

后有几位宗门长老联合，将多数妖兽驱逐回万妖窟，且将其出口封印。

但仍有少量妖兽余孽存于世间。

修士们常将其斩杀，取回妖丹与头颅，以此彰显他们自身的强大以及人族不可侵犯。

经千年演变，曾经的地形早已消散，后世只知在极西之地的大漠深处埋藏着曾经的万妖封印。

至于石窟城是在近百年间出现的，没人知道它是怎么来的，只知道有一天它突然出现了。

曾有觊觎妖族资源的后辈前往石窟城，他们笃定这出现在大漠深处的石城，与万妖窟有不可分割的联系。

可十多年后，他们的师长好友只收到了他们的求救简讯，等救援的人来到简讯中的地址时，却发现那里什么都没有。

此后每过几年都会出现有关石窟城的记录，但从没有同一支队伍在同一个地方寻到过石窟城。

为此也诞生出“石窟鬼影”的说法。

“不过我更倾向于这是个障眼法。”

将了解到的情况说出来后，顾清玄总结般来了一句。

封林看向一旁正认真听叙述的萧晓乐问顾清玄：“所以为什么要带上他？”

“啊……”萧晓乐摸了摸鼻梁，很有自知之明：“可能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还挺适合当劳力的？”

说完，他展示般转了个身，他背上是一口花纹繁杂的黑棺。

至于黑棺里面躺的不是别人，正是还在昏迷中的云湛！

“不过说真的。”萧晓乐若有所思地问：“不是两人躺进去的吗？为什么我感觉还挺轻的？”

“有没有一种可能，它本身就是件法器。根本用不着你背？”封林还是忍不住说道。

顾清玄在一旁补充：“另外月清是魂灵，严格意义上来说，他没有重量。”

“哦。”萧晓乐恍然大悟般点头。

“话说顾兄，你们就这么打破青云师叔的禁制出来，他不会生气吗？”萧晓乐又问。

这句话给顾清玄问沉默了。

他是没想到青云临走前还在屋子周围布满阵法，只进不出。

后面是封林将那些阵法一个个暴力搅碎的，不过在破坏的过程中动静稍微大了点，他们出来的时候刚好撞上了前来察看的萧晓乐。

三言两句解释完后，这二愣子就提出要跟他们一起来，且主动承担下背棺材的职责，尽管封林已经说过这口黑棺本身就是件法器，用不着背。

但看萧晓乐那兴致勃勃的模样，顾清玄就知道这小子估计是中二魂上脑，也就由着他了。

至于为什么会同意带上萧晓乐……

如果这一世的萧晓乐确实有气运加持于身，那应该会给他们省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师父那边，等我回去再向他老人家……”

顾清玄还没说完，青云的简讯就已经朝他发来了，只是封林一抬手，就将这些简讯捏碎在掌心里。

只有几个破碎的音节传出：“……此去……危……地图……在……”

刚想接下简讯的顾清玄：“……”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萧晓乐很不客气地笑出了声。

顾清玄看向封林：“所以我们现在怎么去？”

刚刚从曼沙华回话中得知魔界的业务并没有延伸到西部的封林略显尴尬。

“我让他们去找一份。”

“不用了。”

顾清玄伸手，灵光一现，一卷画轴地图出现在他手里。

这地图是他之前清理青云给的储物戒时看到的，想来青云发给他的简讯，是想说明地图在储物戒里。

萧晓乐感叹：“顾兄，这是青云师叔给你的？他连这都给你准备了？想得可真够周到的！”

顾清玄神色平淡，从容一笑，并未接话。

青云或许想过有一天他会去往石窟城，但节点肯定不是现在。之所以早早地把地图放进来，只是单纯地想把最好的都给他而已。

根据地图上的路线，不过一日，几人便来到了与大漠交接的边境。

这是几人唯一可以修整的地带了，出了边境城便是无垠的黄沙、荒漠，据传其深处还藏有能与分神大能一战的妖兽！

“呕！”

萧晓乐扶着墙根直打干呕，他是被封林拎着后领一路遁光过来的，被扭曲气流撕扯大半天的感觉并不好受。

萧晓乐直吐酸水，没什么感觉的顾清玄下意识把目光移向封林，噙笑的凤眼离他很近，封林还搂着他的腰，不退反进。

“不舒服？”封林轻轻地笑，他只要稍稍低头，就能看见一颗被润在眼角的星子，不离这么近，平时还真看不到。

星子的主人抬眼看他，明明不掺杂半点情感，却生出眼里只有他一人的错觉。那颗星子也随之隐藏在凤尾深处，寻不见了。

“没有。”顾清玄偏头，示意封林放开他。

正常不过的动作却让封林一瞬间恍惚，如果是之前，这时候顾清玄应该是直接拍开他的手，然后跟他保持一个安全距离。

那是不是意味着……

封林在平淡的目光中若无其事地靠近、再靠近。

缓过来的萧晓乐刚想询问顾清玄的情况，一回头就看见挨得极近的两人，像是一下秒就能亲上。

萧晓乐僵硬地扭过头，并默不作声地离远了些。

算了，他还是当没看见吧。

顾清玄余光中已经没了萧晓乐的身影，他没躲也没表现出厌恶，只是平静地问：“想说什么？”

封林张了张嘴，又闭上了，下一秒他又想说话，却还是没能说出口。

好像木双教给他的那些话术，在跟顾清玄相处的短短时间内，消失得无影无踪。

见他半天说不出一句话，顾清玄抬手，点着他的眉心，平静道：“你应该知道，我们两人的记忆都不完整。”

顾清玄的记忆被仙法篡改过，想来封林也不会比他好到哪里去。

尤其是现在，关于前世的记忆，他们二人所共同记得的东西，有多少是真的？又有多少是虚刻出来的？

顾清玄曾恨不得将封林饮血啖肉，对其厌恶至极。

但当他窥见一抹真相后，陷入了瞬间的茫然。

记忆不可信，经历多虚妄。

那些痛不欲生的、阴暗丑陋的、残忍可怖的……

当真都是封林所为？

顾清玄不敢尽信，却又不可不信。

封林开口，想要说点什么，点着他眉心的手划到有些凉薄的嘴唇上。

顾清玄垂眼，那颗星子便又跳了出来，落在封林眼里。

“此刻起，你我的每一句话、每一丝感情都不可信。”

他们要找回属于自己的人生，自己的经历，自己的记忆，自己的一切。

或许那个时候的他们，才配谈爱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