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没好气的吐槽他，“你活该，说得她尾巴没翘天上去似的。”

赵慧那尾巴早在云端了好吧。

“妈，那你说怎么办？”

“哼，我说什么办有用吗？这么多年了，我让你管一管你媳妇，一喊你就躲。你除了躲还能干啥？你反正都当了半辈子的缩头王八了，你继续当就是了。”

风信良苦闷不已，心道，我都当了半辈子的缩头王八了，这一妥协，不得下半辈子继续当？

风眠摘了菜回来，在外边就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她一边理菜一边对风信良说：“舅舅，我觉得你真的要改变一下了。”

风信良心想风眠是大学生，有文化，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似的看着风眠。

“眠眠，你说我咋办好？”

风眠道：“我先问你，你想不想离。”

风信良说：“要让我，我是真不想跟她过了，但是我不能光顾着自己，为了这一大家子，再想离也不能离啊。你不知道外头说咱们家说得多难听，你爸妈离婚，小梅离婚，要是我和你舅妈再离婚，咱们这一家子脸都丢光光了。”

风信良长叹了口气，继续说：“风四爷还单独找我谈话，说我们一家别带坏风气，搞得村里好几家都在闹离婚。”

风眠：“……”

离婚会传染吗？当然会。

这时候的人思想保守，但不代表都有受虐倾向。

被虐待的一方会想办法逃离，但又受制于思想，通常是不敢付诸行动。

可一旦这样的事多了，便给了他们敢逃离的勇气。

风四爷是守旧派，又是他最后一任大队长，当然得找他谈话了。

风眠看得出他因种种原因打算和赵慧凑合着过，便说：“这世上大多数人，都是普通人，只有少数人是天生的坏人。那普通人变得越来越坏，多半和他们所处的环境，和他们身边的人有关。

比如一对夫妻，两人之间一人越来越强势，另一个越来越软弱，不见得都是强势的那个人的错。软弱的那个人，有没有给她突破自己底线的机会？”

风信良默默的听着，回味了一会儿，才回味出她话里的道道来。

“你是说，你舅妈变成现在这样，我也有责任？”

“当然啊，舅舅，你想想舅妈第一次做糊涂事的时候，你是怎么样处理的？你在看到她纵容风小梅欺负小静姐的时候，你觉得姐妹之间打闹都是小事，没必要把小事闹大，算了。就是这一件件的小事，慢慢变成了大事。

她骂你一句你不吱声，她就骂你两句，三句，然后心情不好了就指着你鼻子骂，甚至是动手。她一次次的试探你的底线，突破你的底线，你自己也越来越没底线。到最后，就连她提出不养外公外婆，你都会因为怕她闹事而不敢反驳，舅舅，她就是吃准了你不敢把事情闹大，是你将她的胃口养大的。你再不支楞起来，你自己受苦就罢了，还得连累表哥表嫂他们，甚至是以后你的孙子孙女，你看看钱老太吧，公婆没了，老伴没了，就开始折腾儿子儿媳，嫌弃孙女，搞得风丰妻离子散，作不作孽。”

正在烧火做饭的张氏听着风眠的话愁得直摇头，开口道：“眠眠说得对，我看你那媳妇就是钱老太二号。随便你们吧，反正我和爸也活不了多少年了，以后等我们死了再折腾你，把你折腾死了还得让我孙子遭罪，造孽哦。”

风信良愣了半晌，心里冒出冷汗。

他是真被风眠那些话吓到了。

看看钱老太吧，公婆死了，老伴死了，搞得儿子妻离子散。

娶了个不讲理的女人，这可真是祖孙都倒霉哦。

不，不对，绵绵说其实不能全怨赵慧。

赵慧刚嫁过来的时候，也是一个说话声音都不大的小姑娘，后来怎么变成泼妇的？

都怨自己，想着小姑娘背井离乡的嫁到他家里来，不容易，一次次的放任她突破自己的底线。

风信良终于意识到了，他不能再放任赵慧作下去了，要不然会害了儿女和孙辈。

至于离婚，那是不能的，离婚丢人且不说，还得跟她分儿子。

她嚷嚷着要跟大儿子，大儿子那个性子还不得被她欺负死？

算了，赵慧这个祸害，还是别害了孩子们吧，祸害自己就行了。

“妈，我先回去了。”

张氏一抬眼，“咋的？继续回去当缩头王八？”

“妈，我，我要回去当家。”

说着他逃也似的离开。

张氏脑子里回荡着他最后的这句话，觉得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她这个儿子竟然说要当家？

就他？啧。

……

隔壁陆兰家也是一地鸡毛。

钱老太前段时间没去找风丰，是因为她以为风丰在医院给人家干活抵债。

现在看到他们一家三口居然一起回来了，而且风丰还养得满面油光，她就不淡定了。

她坚信两人在外头赚了钱，在她心中，他们一家赚的钱都是她的，他们拿着她的钱逍遥，她能受得了吗？那不能。

就在他们一家回来的当天，钱老太就来闹过一场了。

不过被陆兰打发回去了。

风顺说等他们分了地再来闹，她安静了一天，这一天分地，她就又开始了。

“别把那几亩给他们，他们两口子连个儿子都没有，地给他们谁种？给他们也是浪费，他记在老婆子我身上。”

陆兰冲她翻了个白眼，“钱老太，大白天的你做啥梦呢？你要是没睡醒，要不要我给你一耳刮子让你醒醒？”

“你……好哇，大家来看啊，当儿媳妇的要打婆婆，这算不算不孝啊？风老四，你还是大队长，不孝这么大的事，你管不管了？”

陆兰掏出离婚证，“看清楚了，我和风丰早就离婚了，我可不是你儿媳妇。你敢赖我的地，我打你都是轻的。”

“咳咳。”风四爷说：“人家说得对，他俩是离了婚的，钱老太，你少给人家摆架子。”

钱老太恨得牙痒痒，“离了婚为什么她还住我儿子屋里？那他们不是犯了流氓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