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刚他们走后，史景去水房那里接了点水，随便擦了擦，把老是朝地上滚的爬爬垫一而再再而三的拉了几拉。

小妮放里面，史景就挎着边边，那么斜靠着。扩音器时不时的还会喊人，半眯半睡的状态，史景就那么静静的靠着睡着。

迷迷糊糊中，没了扩音器喊人的声音，传来的是什么？

哀乐？

是的，没错，就是哀乐。

就是家里人去世，大喇叭奏的哀乐，寄托思念之情的同时，告诫四邻八舍有亲人离世，来帮忙送别亲人。

但是这是医院，怎么会有这个响起？

呸呸呸---

不吉利！

老妈？你不是该在里面的病房吗？怎么就出现在这里了呢。

祝菊一句话没说，深深的望了史景一眼，又注视怀中的小妮一番，似乎是微微叹口气，直接转身就出去了。

是，出去了，不是去病房。

惊呆的史景，眼神定定的跟随着母亲，梦中的祝菊是不会走路的，轻飘飘的朝着出口就过去了，然后人一闪，似乎到了电梯那边，就不见了人影。

“妈---”

史景不知是不是真的喊了出来，但是就醒了过来。

周边一片静寂，只有时不时响起的鼾声。

史景调换了下姿势，但是狭窄的凳子，似乎于事无补，就这么靠着怎么也比坐着舒服的。

刚刚那个梦太真实了，真实的似乎是真的一样。

但是边上都是这种排椅，梦里应该是一片宽阔之地，所以不可能是真的。

再说，老妈病房里面待着呢，她还能出去不成？

不过，这这...

细听之下，似乎真的有哀乐在放呢，似乎还有低低的啜泣声。

史景汗毛瞬间就竖了起来，再想想白天时候前面妹子说的，几乎没转科都是出院的，此地肯定是阴气重地了。

闭上眼睛，想东想西的一番胡思乱想，努力把这些撇除脑外。

史景不知自己又何时睡着的，但是睡梦中似乎都是乱七八糟的东西，具体什么已经记不起来了。

“嗯嗯，新的一天，一定不会有新的好的事情发生的，加油努力啊，史景！”

史景努力挤出一个又一个微笑，又暗暗的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了。

七八点的时候吧，王梅来了，带的有早餐。

“没事儿吧？”看到史景，王梅就觉得应该是没事儿的，但是还是习惯性的问了。

“嗯，目前为止没喊呢。”史景不知怎么就说出了这句话，脑海中闪现的却是昨晚的梦境，但是什么都没说，总觉得说那些太不吉利。

“嗯嗯，没事儿就是好事儿。你赶紧吃东西吧，趁热吃。这个小瘪三还真能睡，还不醒呢。”王梅巴拉着还在熟睡中的小妮。

“她挨着人能睡的很，这挨的可是近。”史景吃着东西调侃着。

“一号祝菊家属，一号祝菊家属，请到谈话窗这边一下。”

史景一个激灵，生生的吞下刚刚咬的那口包子，胡乱的应着：

“来了来了。”

又放下手中的半个包子，转身挤出狭窄的通道。

忽然脚步一滞，小妮呢，小妮还睡着呢，看不到人呢会哭的吧？

“我去，你就吃饭看着她吧，应该也是没啥事儿的。”王梅拍了拍史景肩头，示意她不要着急。

史景怎么可能不去？还有什么比第一时间听到老妈的信息更重要的呢？但是小妮，这...

“你忙去吧，我帮你看着，哭了我哄她一下。”前面妹子，主动请缨。

“好的，谢谢啊，应该很快的吧，我去去就来。”史景投去感激的一笑，匆匆忙忙跑着去撵前面走着的王梅了。

“谈话窗、谈话窗...”史景重复着刚刚喇叭里说的位置。

“那边。”一个男的指着位置。

“好的，谢谢。”史景道着谢直奔窗口而去。

里面坐着的是一个女医生，看到半趴在窗口的两个人道：

“来，坐，坐下 我给你们慢慢讲啊。”

“好的好的，谢谢。”史景拉了王梅，一起坐在了窗口边上放置的长凳上。

“一号家属祝菊哈？”女医生再次核对了一下两个人的身份，在看到连连点头之后才道：

“这个病号是昨天下午转过来的，我和你们说啊，情况不好，情况很不好。但是想着刚刚转过来，而且之前心外也住那么久了，肯定都是身心俱疲哈，所以晚上就没找你们谈话了。”

“谢谢，谢谢。”当时史景只注意她说的半夜没喊的话，自以为是不严重而不喊，而不是什么刚刚转过来给一个缓冲的时间。

王梅拍了史景一下，示意她不要拍马屁，听问题重点是什么。

“现在和你们说一下问题啊，病号是...”

女医生巴拉巴拉一堆，史景也没放在心上，老妈这心肝肾的各种老年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手术之前都有的。而且，想必大多年老的都是这样吧。

“嗯，是是，她前面血压就有点高，血糖也高一点，然后肝肾功能好像都多少有点问题。”王梅也附和着。

“嗯，这些和你们都说过，知道了，下一个问题啊。”女医生翻看着自己的小本本，“老太太没交任何保险吗？现在都是自费你们知道的吧？”

王梅立马推了史景一下，这个你应该清楚的吧，开始时候不是还开了重症转诊证明的吗？怎么现在都变成自费了，少了什么？你怎么办的呢？

史景也愣住了，入院时连同转诊证明一块交心外科那边了，后来什么也没说，史景还以为自己人，不用操作什么，他们直接搞定呢。这怎么还没联网呢？

“这个不是医生办的，是你们自己办的。医生开了入院证，和你那个转诊证明一起拿到医保办那边连网就可以了。”

史景忽然想起来医院上班时他们天天喊的连网连网的话了，自己这是真不知道啊，天天闷在实验室里。而且，这医生也没说啊，不是应该开了住院证一起去要求连网的吗？

“你们今天先把这个赶紧去办了吧，现在走的都是自费呢。之前还好，住这里，自费估计够呛。”女医生撇了撇嘴。“这个办好了，再说其他吧。”

史景就想起大华之前说的喝钱，是的，喝钱。喝钱什么概念？无法承担的结局吧。

王梅拉了拉史景衣袖，一脸的茫然。

“我去办我去办，我现在就去办，你回去看着小妮吧，不让她看到我，就没啥事儿。”史景觉得实在是窝囊，这都什么事儿啊。

也怨自己，怎么不天天问问。

关键是怎么问，已经关照着了，还问人家你今天给我们花多少钱，消费多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