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如愿收到了三两银子，立刻语气就变了。“你们在这里稍等一下，我让我儿子过来帮你们拿行李，我家还有一个空着的牛棚可以借给你们用，不收钱的。”

“不用，你在前面带路就好。”苏时舒拒绝了大娘的好意，生怕又有什么地方是需要收钱的。

“好吧。”大娘见苏时舒才是这里做主的人，觉得没有什么赚头，就扭着水桶腰在前面领路。

唐天润让陶洪勇坐在他的旁边，赶着牛车跟在大娘的身后走去，看见眼前是三间茅草屋，大娘在最小的一间前面站住。

“这间今天晚上给你们用，等会儿我儿子会送来你们要的东西，这个屋子的其他东西你们不能乱动的，明天早上你们离开前我要检查的，缺了啥你们是要赔的。”

大娘将他们领到了屋前，打开了屋子的门，里面传出来一种很久没有透风的刺鼻气味，令轻尘他们难以忍受。

“对啦，别说我收钱不做事，这节蜡烛就送给你们了，省点用，用完就没有了。”大娘转身要走，看见屋子里一点光也没有，撇撇嘴给了一小节蜡烛，还不如正常蜡烛的一半。

大娘说完后，也不等其他的反应，自己就回到明亮的大屋子里去了，轻尘有些不乐意，他们都花了钱，为什么还要受这样的气，想要上去找大娘理论。

轻尘刚迈出脚步，一直跟在苏时舒后面的陶洪勇出声：“现在是卖方市场，你怎么说对方都不可能满足你的要求的。”

“什么是卖方市场？”苏时舒被陌生的字眼吸引，拦下了轻尘的行为。

“小猫猫你愿意听了？外公给你说，咱们进屋去说。”陶洪勇一脸兴奋拉着苏时舒往屋里走。

“等一下。”轻尘拦住了两个人的脚步。“我先进去打扫一下，小妹和老伯就在外面先站一会儿。”

陶洪勇进去闻了一下，立刻捂着鼻子出来了，对苏时舒说：“小猫猫咱们过来一些，那里面都是PM2.5，对呼吸道有害的。”

苏时舒又听到了不认识的字眼，有些好奇陶洪勇的来历了，和他一起站在一旁等着轻尘他们收拾屋子。

轻尘让唐天润和她一起拿着灯笼进了屋子，左边是一张土炕，大概能容纳三到四个人躺着，右面有一张摇摇欲坠的桌子和一个落满土的柜子，都没有办法用。

唐天润先打开窗户通气，轻尘出来拿了行李里的被褥铺在土炕，出来去大屋找大娘询问哪里可以弄到水。

大娘不耐烦指了指茅草屋后面，那里有一口水井可以给他们用，饭菜还需要半个时辰，让他们等着。

“你怎么找了这样一家农户，这屋子都是什么啊，小妹哪里住过这么脏的地方。”轻尘打水回来，在唐天润身边抱怨。

“我也不想，只是前面几家实在没有多余的房间，条件比这家更差，这是唯一一个有空屋的地方，没有办法出门在外，不如意十之八九。”

唐天润也是不喜欢大娘的态度，但现实就这么个条件，也是没有办法，只能委屈小姐了。

“也就一夜，明天咱们立刻就走。”轻尘知道这是无奈之举，只是情绪过不去，凭什么花了钱还要受气。

过了一刻钟时间，轻尘和唐天润将屋子收拾出来了，让苏时舒和陶洪勇进屋坐着。

“小猫猫，外公现在和你讲卖方市场就是我们现在这个情况，咱们手里有钱但是找不到自己心意的商品，只能看卖方能提供给我们什么东西，与之对应的是买方市场……”

说起经济学知识，陶洪勇就没有了孩童的语言，各种例子信手捏来，好像一个很成功的商人坐在了苏时舒的面前。

就连在旁边偷听的轻尘也这么觉得，只是如此成熟的人怎么会昏倒在老屋那边的墓地里呢？

大概说了小半个时辰，陶洪勇才说的尽兴，询问苏时舒：“小猫猫，外公说的可听明白了？用不用再解释一遍？”

“嗯，都听懂了。”苏时舒很意外，原来做生意还有这么多的讲究，觉得和战场朝堂没有什么区分。

“小妹！饭送过来了，在炕上吃吧，那个桌子根本就不能用。”轻尘拿着竹编的食盒，担心一会儿饭菜就凉了，那个摇摇欲坠的桌子根本就不能用。

“好。”苏时舒拉着陶洪勇下地，让轻尘布置饭菜。“外公，你为什么会在哪里？你去哪干什么？你从哪里到的那里？”

苏时舒见陶洪勇的眼神清澈不似浑浊，趁机想知道他是哪里人，看看能不能找到他的家人。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那里，但是我就弄不明白为什么我一个经济学教授在这里就是挣不到钱，明明我都是按照市场规律做得，到底是哪一点不对，那些大老板都是听了……”

陶洪勇很想回答苏时舒的问题，但是越是回想，他的思路也不清晰，最后又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

苏时舒用手在陶洪勇眼前划过几次，对方都没有反应，有些担心。

“小妹，老头就交给我吧，你们快些吃饭吧。”唐天润主动过来将陶洪勇带到自己身边，看着他吃饭。

吃过饭，已经快要到亥时了，轻尘和苏时舒在炕上休息，唐天润带着陶洪勇在地上收拾出来的地铺上被褥休息，将就了一宿。

第二天早上天刚刚亮的时候，昨晚的大娘就过来拼命的敲门，将几个人都惊醒了。

唐天润昨晚和衣而睡，他起身将门打开，询问大娘有什么事情？

“你们就付了一晚上的钱，今天早上你们快点收拾给我离开！我们全家还要上集市卖货，别耽误我们家生意！”大娘嫌弃嫌弃他们醒的太晚了，他们家的人上海都回来了。

陶洪勇一听到“买卖”这几个字，立刻从地上起身，走到门口，挤到大娘和唐天润中间插嘴。“你们要卖的是什么东西？能不能给我看看？”

“你个糟老头子离我远一点，不要趁机占老娘的便宜。”大娘见陶洪勇全身都是脏兮兮的，十分嫌弃往后退了好几步，还用抹布捂住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