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可见，妖族肯定是在上天庭安插了细作，而且应该还不止一个，细作的品阶和官职应该还不小。

若是旁的事，凌元子肯定是宽慰墨林几句，就算是哄墨林高兴，也是她这个做老婆应有的理解和体贴。

可这件事关乎于上天庭，上天庭的掌管者是墨林的父尊，凌元子实在想不出该怎么宽慰墨林，说到底，都算是墨林的家事。

尤其她大师兄凌通子还在一旁，凌元子不认为眼下是劝墨林的最佳时机，便默不作声垂着眸。

凌元子其实挺想不通的，上天庭的神族，若是官职不低，为何要给妖族做细作呢？冥府的那些细作，除了京海城隍老王爷，她知道内情，可七十六司的阴司官里也有细作，这些细作给妖族做细作的好处是什么呢？

何况，以凌元子对妖尊和妖族的了解，妖尊想要让上天庭和冥府的这些神只为他所用，定然不是一朝一夕之事，依照妖尊的年龄，虽说三万多岁，冥府的那些神只兴许会在妖尊继位后，得妖尊的许诺，成为妖尊安插在冥府的细作。

可上天庭的神只，官职不低者，从年龄上来说，大部分比妖尊还要大，就算是小，只怕也小不了两三千年。

上天庭的神只是没有人身肉骨，自有那么点傲气，怎会因为一些蝇头小利，给妖族做细作呢？

还是比他们年龄小的妖尊。

凌元子望着火蛇围拢的那些山，她突然发现，那些火蛇并不是随意露出头尾，而是有规律性的冒出头尾。

她凝看了好一瞬，指着那些山，和墨林道：“你瞧，若细细去看，那些火蛇冒出头尾之处，是不是和咱们在鬼虞部落上方望下去，看到的图形一模一样？

这是洛河神术九星，它们是在排阵，还是在解隐山门的封印阵法？”

墨林垂眸看了好一会儿，忽然道：“它们不是在排阵，也不是在解阵，而是在熔山。”

“熔山？怎么个熔法？”凌通子皱眉惊问道。

墨林亦是蹙眉道：“若本尊没看错的话，它们应该是打算将它们所处的山，以及整个隐山门沉入地下。”

“沉入地下？”凌元子灵动的双凤眸立时睁得溜圆，忙看向凌通子道：“隐山门如果沉入地下的话，对应冥府的地方是哪里？”

凌通子思忖了一瞬，答道：“正是鬼王的昭宗密林。”

“怎么会对应的是鬼王的昭宗密林呢？”凌元子很是纳闷地道。

凌通子道：“咱们隐山门的七座山，与冥府鬼王的九层高楼是相互对应的，鬼王的昭宗密林有一处万世阁，可直通上天庭。”

凌元子皱眉道：“我曾听白无常说，鬼王在上天庭有神职，如此说来，难不成鬼王是妖族安插在上天庭和冥府的双细作？”

墨林却笃定地道：“绝不可能是鬼王！”

见凌元子和凌通子看向了他，墨林这才又道：“我没有出生之前，鬼王就在上天庭任职，上天庭近半的坐骑和灵宠，都是鬼王训练出来的，他在我父尊身边多年，虽然官职不高，却受我父尊许多的恩惠。

他之所以会去冥府，便是因为他渡劫失败，我父尊为了保他，不惜耗费了许多的法力，用了上品的圣丹，将他和我父尊昔年豢养在圣泉的灵宠融为一体。

故而，鬼王的容貌才会大变，我和妖尊出生之后，日月轮转，不似昔年日月共生，这才有了阴阳之别，才出现冥府，我父尊便命鬼王去协助北太帝君。

然而，鬼王他对官职向来无欲无求，喜静，爱喝酒，便是与上天庭的神只，相交也并不密切。”

闻言，凌元子的一双秀眉顿时紧蹙，脱口道：“你说鬼王爱喝酒？他的酒量好吗？”

墨林不知道凌元子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如实回答道：“他既然爱喝酒，酒量自然很好，昔年我父尊在上天庭的所有宫宴，我还从未见鬼王醉过，所以，我也不知道他的酒量能好到什么程度。”

这让凌元子瞬间想起，她在火葬场门口烤肉串，曾请黑白无常和鬼王喝冷琼酿，鬼王说他不善饮酒，只喝下一盏酒，鬼王便醉倒在桌上。

当时凌元子见鬼王醉了，还专门和白无常提及，她怀疑鬼王是细作的事。

当时白无常一口咬定，鬼王肯定不是细作。

现下，凌元子恍然明白过来，黑白无常肯定早就知道鬼王喜饮酒的事，也知道鬼王在装醉，而是看颇为说破，就算鬼王是细作，白无常在当时也得说鬼王不是细作。

不过，白无常说鬼王不是细作，可以理解，墨林这笃定的神色，凌元子却是想不明白。

于是，凌元子追问道：“你为什么那么肯定鬼王不是细作，就因为昔年鬼王是天尊身边的亲信？还是因为你觉得鬼王会一直念着你父尊救他渡劫失败的恩情？”

墨林摇头道：“都不是，因为鬼王和我父尊豢养的灵宠融为一体，那只灵宠的灵丹在我父尊手里，如果鬼王敢背叛我父尊，我父尊只需捏碎了灵丹，鬼王就会魂飞魄散，他怎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去给妖族做细作？”

声落，自他们的身后传来了白无常的声音，“哎呦呦，神尊、凌元子天师，您二位让我好找啊！”

墨林和凌元子转首而视，白无常幽幽飘了过来，躬身一拜，脸上的神色很是肃然地道：“冥府出大事了，北太帝君请两位去酆都山一趟。”

凌元子极少见到白无常的神色会这么严肃，不由得问道：“冥府出什么事了？”

白无常撩起三白眼，睨了凌通子一眼，欲言又止地道：“这……还是请二位去酆都山听北太帝君说吧，我一个小小的阴帅，可不敢胡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