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无人问津的小道，被来回过往的行人，围的水泄不通。

清晨警戒线外，一头烫着小卷到肩的白发男人，叼着香烟，正穿过人群，走入了案发区域，与他同行的是副手弗莱克，中规中矩的西装皮鞋，高顶礼帽。

看到白发男人到来，民众一片呼声。

他就是无德市英俊与智慧并存，拥有超一流搏斗技术的探长，托奇。

尸体在车头，渐渐僵硬。

“哇，好残忍，这是我工作以来见过最恶心的案件，没有之一。”

弗莱克从上衣口袋，掏出一块白色手帕，捂向鼻子。

托奇看了眼周围，从嘴角取出香烟，轻弹了几下烟灰，接着吐出大小不一的烟圈。

另一手摸向胡子拉碴的下巴，大早上就被局长电话吵醒，匆忙收拾片刻，便赶到了现场。电动剃须刀属实不如手动的好使，总是留有一丁点胡根儿，这摸起来非常影响了丝滑感。

他招手把法医喊过来：死了多久了？

“大体可以判断在昨晚的九到十点之间。致命伤在咽喉和心脏处……”

“这手腕扭曲的痕迹是怎么回事？有被碾过吗？”

洛奇打断了法医的陈述，抬手指向尸体手腕。

“没有……是外力强行捏碎的。”

“喂，你可得搞清楚，普通人可没有那么大力气。我严重怀疑你的工作是通过走后门来的。”

弗莱克像个喷子一样，听到不符合自己逻辑的事实，就开门怒骂。

“普通人是没有那么大的力量，但是不普通人就不好说了是嘛。”

法医感到有些委屈，眼珠子瞥向一言不发的探长。

“好了，你去忙吧，有新的其他信息，再通知我。”

洛奇挥手道别法医，把即将生命到头的烟头扔在地上，脚尖不停的揉搓，直到扁平。

曾经因为烟头险些造成一场火灾，自那起托奇每次都是彻底熄灭，谨防死灰复燃。

“嘿，老兄，冷静，冷静……”

他微笑着拍拍弗莱克肩膀，他知道副手是个直性子，有什么不满当场就说出来，因此也得罪了不少人。

有小道消息，无德市黑帮确实在前段时间从钢之国秘密来了几个人，他们健硕如牛，骨骼均如钢铁般坚硬，力量巨大，哪怕捏碎人的手腕更是手到擒来，

“对了，尸体的身份查明了吗？”

“死者叫东方白，是生命草药集团的二公子，三十九岁，未婚。”

弗莱克从兜里拿出一个小本本，仔细念道。

洛奇看着尸体，疑惑重重。

不翼而飞的心脏，像是被异物插进去后带回来，完全对脏器产生了破坏，也不是像那帮人贩子所为。咽喉和心脏处的伤口大小雷同，造成的缺口也无异，应该是同一把利器。目前所有的线索，只能证明凶手是个力量巨大的人。至于什么目的，还需要有待调查。

洛奇正在思考着，突然有一团穿着黑西服黑墨镜的手下，在人群中开路，浩浩荡荡地向案发现场走来。

其中一个手下，蛮横的踢掉警戒线，清出了一块不大不小的空地。

在众人护送下，坐在轮椅上约有古稀之年的老人，从后面来到案发现场。

托奇一眼就认出，这就是生命草药集团的掌舵人，东方斑老爷子。身后是他的大女儿，东方霞。

别看老爷子看轮椅，一把年纪了，脸色依然红润，两眼英气逼人，明亮的黑眸，如两颗黑珍珠般耀眼夺目。金黄色的龙纹斜领马褂，镂空盘扣，十分新潮。完全不像一个与世隔绝的老人。

“托奇深长，打扰了，儿子的尸体就不劳烦你们动手，这是我们东方家的事。恩，对了，已经以前给你们局长说好了。不信的话，您可以打电话问问。”

老爷子说着，指挥身后两个手下，向车上搬尸体。

“不必了，老爷子，你们搬吧，发生这样的事很抱歉，我定会查到凶手，给你们一个交待。”

托奇很自然的说着套话，他看向东方霞，可对方始终低着头，略有逃避之色。

东方霞穿着一身海蓝色连衣裙，修身得体。柔顺乌黑的长发垂到到腰际，两鬓扎着与肩同齐的小辫，看起来乖巧又可爱，素颜下既显年纪，又感觉虚弱与苍白。四十几岁了，仍然单身。正所谓颜值不够，气质来凑，无形的吸引最为迷人。

托奇看的有些出神，弗莱克轻咳几声，便急忙改变了视线。

“很感谢你的态度。不过这是我们的家事，我们想自我处理，偌大的无德市相信还有更多的案件，等待你去维持正义。再见，托奇探长”

东方霞推着老爷子与一众手下退场，围着周边的行人见此也失去了看点，纷纷离场。

“这件案子，我们真不管了？”

弗莱克走到车前，一手无奈的锤击车盖。

“如果我不管的话，竟由他们乱来，那无德市还有什么秩序可言，现在证据还不足以说明什么问题，我想东方白不会无缘无故走这条小路，上面一定坐了什么人。或许对方知道点什么！我们先从这点查起吧”

第67章 托奇探长

两人眼眸对视，相互微笑了一下，思路不谋而合。

午后的阳光，像母亲般温暖，几条带着窗框边阴影的阳光，照在洁白的被褥上。

琳儿从大床上醒来，看着熟悉的感觉，可怎么也记不起昨晚发生了什么，随着头皮几阵神经走过的剧痛，她发起了回忆。

抬眼望去，床头柜有张三口之家的合照。她探身向前拉长手臂，好不容易通过指甲摸到了相框。抓到手里，摸向照片中的人物。

看到上面的孩子，忍不住再次想到心中痛苦再临，不同的是，这次真正的释怀了，没有让眼泪轻易的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

自孩子死后，身患瘫痪，丈夫也提出了离婚，并把所有家产留给了她。

琳儿没有伤心，也没有觉的丈夫是个负心汉。

在移植蝾螈细胞不久后，通过同事打听到前夫在岛外某个地方专注做儿童的公益事业，想用更多的善事平复内心失去孩子的痛苦。

一切的罪过都在自己，驾驶中因为儿子的贪玩，一直在数落与责骂。导致没有及时观察到路况，发生了意外。

事后再想弥补，发现已经再也没有机会。

琳儿下床，踩着拖鞋，来到卫生巾，对着镜子，梳洗之后，再想今天的计划。

“啊……”

她睁着不可置信的眼镜，看到满是鲜血的嘴巴。

马上俯下身子，用流动的清水洗漱干净。

对着镜子查看了半天，口腔中并无伤口，这血应该不是自己的。

那又是谁的呢？

坐在马桶上好好的思考，这的确是个想事的地地方。

最后的记忆，定格在被一个男人遗落在路上。紧接着就是在家的记忆。

突然，叮铃一声，门铃响了。

今天刚好是周末，应该是妈妈要来了。

她快速来到门口，开门后是两位表情严肃的男人。

“不好意思女士，我是托奇探长，这是我搭档，弗莱克警官，昨晚离这里有两公里的地方，发生了一起命案，我们在酒吧的监控和前台人员描述，在接近晚上八点的时候，您和一位男士进行过密集谈话，我们几个问题想问问您，不知您现在方便吗？”

“方便，进来吧！”

琳儿低声说道，让出一条进门的小道。

两人进去后，本能的查看房屋情况，四周巡视了一下。

琳儿住在郊区的独栋别墅，因地方太偏，价格还算适中。

“这边坐吧。”

她坐向客厅的组合沙发，看到自称是布莱克的警官独自上了二楼。

“你们要搜查屋子，怀疑我是凶手是吗？”

“没有，只是例行查看，再说，你也不具备作案条件，我们判断凶手应该是位力量强大的男性。”

洛奇坐到琳儿旁边，向站在楼梯上等待命令的副手，使了个颜色，继续行事。

琳儿目光严肃，对两人的行为表示严重不满。

“额，如果您非要看的，我可以马上向局里申请搜查令，您看这样可以吗？”

托奇非常客气的说道，明显知道自己跟搭档的行为，属于违规操作。

“算了，算了，看吧，反正也没什么不能看的。想问什么赶紧问。问完了赶紧走。”

琳儿双腿盘在沙发，两手与后颈放松地靠在后背上。

“我想知道您和那位男士，在那条没有监控的小路发生了什么？”

“那个男人就是个神经病！在酒吧的时候看着斯斯文文还挺像个正人君子，在车上就原形毕露对我动手动脚，还从包里拿出钱来侮辱我，我像缺钱的人吗？气死我了，说好的送我回家，一看诡计不成，就把我扔在路边，让自个走回家。真不是东西，哼。”

琳儿手脚并用，一声一喝将男人的无耻，表现的淋漓尽致。

托奇听的内心内心平淡，毫无波澜。

这时，怀中的电话响了，是法医打来的，报告在离尸体不远的路上，发现了一瓶迷药和洒满迷药的棉布。而且瓶上有东方白的指纹。

可以联系到他下车后特意追逐了女士一段距离，发生了肢体冲突，行凶物品被打翻在地，可目测面前女人的身体情况来看，根本没有与男人搏斗下可以反制获胜的可能。

第二种可能是，在东方白离开酒吧，已经被其他人盯上了，在车上女人离开后进行了攻击，这种可能性相对较大，生命草药和卓盛科技的明争暗斗长达几十年，两家也不是没有在街头火拼过，事后找好替罪羊以临时工为由进行处理，暗地里再补偿一笔款项。再大的事，上面一压制也就不了了之。

看来这事的矛头还得从两家的恩怨查起，弗莱娅一无所获地从楼上下来，四目相对，正是离开的时候。

宋词和小五郎重新来到五年前与尤利娅合作的故居，或许能从邻里身上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几栋并列的高楼，凄凄惨惨的矗立在郊区，乍看如同违规即将拆除的危楼。

搭眼望去，就不像人住的地方，说是给鬼的都不寒蝉。

数只流浪狗从楼下踉踉跄跄走出，个个垂头丧气，无精打采，瘦的皮包骨头，已经尽力在搜寻食物了，可还是三天饿九顿，不得不背井离乡去它处觅食。

“你们之前就住在这种地方？看着就有点害怕，别说住了。”

“没办法，我也想住更好的地方，可惜穷苦人家的孩子，没的挑。”

宋词不禁发出感叹，同情的语气，更让小五郎感觉不自在，因为自己没有能力，而让女朋友住在这种人鬼不分的地方，确实有些心酸。

这是几栋没有电梯的十几层高的救济房，当初是为租不起或买不起的穷人，有家可住所建。五年过去了，还在里面的人，屈指可数，仅从在阳台晾衣服的数量，细数下来，大概有二十来户。

两人随机敲开一户人家，走出的是位头发花白，身材消瘦的老奶奶，佝偻的曲线就快要与地面长在一起，成为看到的地缚灵。

“你……我是不是见鬼了？你……不是五年前已经死了吗？”

老奶奶看了两人一眼，指着小五郎，表情惊恐，骨寒毛竖，向后倒退了几步，好在宋词上前招抚了下，才没有摔倒。

“我没死啊，我还活着，你从谁听说的我死了？”

小五郎抓起老奶奶的手放在自己手上，感受人体的温度，对方表情暂缓，确定看到的不是什么灵体。

“那个女人……叫……尤……什么”

她低头一手拍了怕脑门，这多年的cpu突然要全力工作，是有出现卡顿，反应慢的情况。

“尤利娅！”

宋词像个提词器似的，帮忙恢复老人的记忆。

“对，对，就叫尤利娅！她搬走了！你们来晚了。”

老奶奶回身坐到床上，叹气一声，小脚跟着盘坐在上，又嘟嘟囔囔着说道：“可惜啊，这小姑娘人很好，特别伤心，就是得了重病，需要钱。唉。我听她说，钱有了，男朋友没了，可把她着急坏了，当时就想从这楼上跳下去。”

“然后呢？”

小五郎听到尤利娅的消息，赶紧从门口跑到床钱，半跪着问道。

”你是谁？打听人家小姑娘的事儿干什么？”

“我是尤利娅的男朋友啊你仔细瞧瞧……”

老奶奶眯起眼睛凑到小五郎面前，凝神看了一阵，没看清，随手从床头戴上老花镜，定眼认出了对方。

“ 对，对对，我记得你，你这人啊有特点，倒咬牙，地包天……你就是她的男朋友！”

老奶奶高兴地拍着大腿，双眼眯成了两条月牙，为认出一个老熟人而感到庆贺。

“后来她去哪了？我现在就想找到她。”

“她当时站在阳光要跳楼，我就劝她，你男朋友没了，他留下这些钱就是让你活下去，你应该好好活着，要不然就对不起你男朋友的心意咯。你现在怎么出现了？之前干嘛去了？是不是在外面找了小三，抛弃尤利娅了？”

“我……”

小五郎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诉说自己的经历，老奶奶情绪激动，使劲的抓着他胳膊。

“那是为了女朋友，去岛外赚钱去了，要不哪有钱治病啊……这点小意思拿好。”

宋词连忙按住小五郎，从兜里掏出几张大钞，塞到老奶奶手中，顿时喜笑颜开，从抽屉拿出一张不规则纸片，上面写有尤利娅去做手术的具体地点，仁慈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