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瑶和两个好朋友在美食街吃到九点才散。

回到家，沈瑶走到楼下发现自家房间居然是黑的，韩清嘉还没回家？

心里有些诧异，她坐电梯上了楼。

推门进去，家里黑漆漆的没开灯，两双拖鞋并排在玄关。

沈瑶思考了下，给韩清嘉发了个微信，便放下手机进了浴室。

洗完澡出来，发现韩清嘉已经悄无声息地回来了。他安安静静坐在沙发上，神情很淡，窗外霓虹像薄纱一般披在他肩头，有种说不出的寂寥感。

他一条胳膊搭在扶手，手指间夹了根烟，不知在想什么，慢慢地吸了口，橘色火星明明灭灭。

自从沈瑶提过一次，韩清嘉已经很久没抽过烟了，忽然看见他吸烟，沈瑶敏感地察觉到他浑身散发出的低落情绪。

“你怎么了？感觉你心情不是很好啊？”沈瑶擦着头发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来。

韩清嘉最后吸了口，然后就在烟灰缸里摁灭烟，目光盯着她露在鞋外面的脚后跟，“好好穿鞋。”

“嗯，”沈瑶盯着他，韩清嘉的表情一向是慵懒的，笑或者生气也都很淡，不熟悉的人很难读懂他真实的想法，但相处久了，就能在细微的差距里捕捉到他的情绪，“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韩清嘉目光静静注视她，接过她手里的毛巾替她擦头发。

他不说话，沈瑶便愈发感觉到他情绪里的失常，断定是有事发生。

沈瑶乖乖任他擦拭，等他停手，便倾身抱住了他。

“韩清嘉，有不开心的事，你要说。”她的脸埋在他的胸膛里，声音闷闷的。

温暖的气息扑来，韩清嘉心里一跳，心越来越软。他垂眸看着怀中的女人，纤细，娇弱，却能带给他无尽的力量。

他那满腔低迷萧瑟，都被安抚下来，随着她的体温，逐渐回暖。

“沈瑶，你会一辈子跟我在一起对吧？”韩清嘉勾着唇，嗓音坚定而微哑。

“嗯？”沈瑶愣了下，这不像是意气飞扬的韩清嘉会说出来的话。

他从来都是笃定从容的，似乎任何事情都难不倒他。

眨了眨眼睛，她双手捧住韩清嘉的脸，仔细观察着，“是家里出什么事了？”

韩清嘉拉下她的手，俯下头在她脸颊上亲了下，嘴里是淡淡的烟草味。

“嗯，”韩清嘉不爱分享烦心事，从小到大他都习惯于自己处理。

但对上沈瑶盛满担忧的眼睛，他意识到，现在的他有了可以分享心事的人。

心里软了一角：“爷爷身体出了点问题。”

沈瑶心里一紧：“爷爷情况不好吗？”

“嗯，”韩清嘉仰着头，沈瑶清晰地看见他的喉结艰涩地滚动了下，“他年纪太大了。”

沈瑶也算在豪门这个圈子混过一阵了，对韩家的了解比外界多那么一点。

虽然韩清嘉年轻，可他是幺子，大哥韩霏年近四十，算下来，韩老爷子应该也是快九十的人。

九十岁的人，一点头疼脑热都可能致命。

以前读书的时候，偶尔她去找虞梦玩，听说过韩家后面两个孙子，都是放在韩老爷子身边教养的，尤其是韩清嘉，作为家族最小的一个，与韩老爷子的感情比对父母都深。

沈瑶的共情能力极强，联系到自己对父母的感情，瞬间也有点控制不住，韩清嘉还没说什么，她便红了眼圈。

“那医生怎么说，韩清嘉，你……”

“我没事。”

韩清嘉看她一双眼红得像兔子，好笑之余，心中酸酸胀胀的。

他喜欢了十年的姑娘，在为他的伤怀而心疼。

“抱一抱。”不待沈瑶反应，韩清嘉直接张开双臂抱住了她，“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人总要适应离别。”

尤其像他这样的，父母生他时已经步入中年，他注定比两个哥哥得到的陪伴时间更短。

但同样，会有新的家人来陪伴他，填补他空缺的人生。

“瑶瑶，你会永远陪着我的对吧？”韩清嘉脸蹭了蹭她，很难得的有些感性。

沈瑶轻轻拍着他的背，温柔地说：“嗯，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会一直陪你。”

“出意外？为什么会出意外？”韩清嘉停止伤感，拎着她的衣领让她抬头。

沈瑶的思维一下子就被他带跑偏：“就万一移情别恋，家里人反对之类……”

说到后面她莫名有些忸怩。

“移情别恋？”韩清嘉眉毛一扬，瞬间没了先前的矫情劲儿，手指掐住她脸上的软肉，“你敢移情别恋？”

“我不是这意思……”沈瑶扒拉掉他的爪子，“虽然你现在喜欢我，但要是以后你看见别人比我更好——”

韩清嘉沉默几秒，低头吻住她胡说八道的嘴。

沈瑶：？？？

沈瑶差点被他亲昏头，她抢夺呼吸时，韩清嘉把她的脸捏得嘟起，“说够了吗。”

沈瑶打他的手：你捏着我怎么说！

韩清嘉闷笑出声：“瑶瑶，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吧？”

废话！

沈瑶从他钳制下挣开，摸着脸颊瞪他：“大学老师，有什么问题？”

韩清嘉轻哼一声。

“哥呢，是清北建筑学院讲师，嘉世建筑师事务所主创建筑师，三岁学画，启蒙导师是天海美术学院油画系教授孙忆，至今画龄二十四年。”韩清嘉清越的嗓音不紧不慢，带着点莫名的嚣张，“听懂了吗？”

沈瑶眨眨眼，“哦，你好厉害。”

韩清嘉：“……”

他把人捞回怀里，“我是告诉你，不要质疑我的审美。”

四目相对，沈瑶消化了半天，然后瞪大眼睛，反应了过来。

韩清嘉，好像是在夸她？

这人，夸就夸吧，还把自己先吹嘘一通……

“另外，”韩清嘉摸摸她的脸，“我家跟闻家可不同，你担心的事情都不会发生。”

他说得不咸不淡，仿佛只是随口一言。

但沈瑶知道，他是在给她承诺。

叹口气，她重新抱回他，“明明是在安慰你，怎么好像反过来了。”

“真想安慰我？”韩清嘉手指沿着她的脊背摸索着。

沈瑶顿时意识到了不妙。

韩清嘉掀开睡衣下摆伸了进去。

沈瑶按住他，小声说：“你还没洗澡。”

“嗯。”韩清嘉拿起茶几上的水一口喝掉，抱着沈瑶直接进了浴室。

沈瑶：“我已经洗过了。”

韩清嘉已经脱了衣服：“再洗一次。”

沈瑶：“？？？”

她懂了！

心疼男人倒霉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