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他要制造兽人？”吴天真拧着眉毛。

按羽的说法，一座完好的矿山足够他们缴纳贡税。

林想要什么？财富吗？还是地位？

以高丽人和辽人贪婪的程度，就算他想加入其中，仅仅靠这些取乐的东西也不能够啊，除非把天羽族的矿山献上去。

胖子摸了一把吴天真，孩子还是年纪小了点，太天真了。

张麒麟默默点头。

“战争。”楚子杭冷冰冰开口，“他想要战争。”

没错。

羽点头。

“只有实力才能带来活路，为什么天羽族一直要苟延残喘？赢了，功成名就，输了，死而已。”林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他靠在冰石旁边，显然已经听到众人说的话。

他的状态很糟糕，意识模模糊糊，喝醉了酒一样，每说一句话，好像都用尽了力气。

胖子和吴天真在心里“呸”了一声，活该啊。

听得他俩都想打人了。

两兄弟之间的气氛，十分微妙。

林盯着羽，羽盯着鞋。

旁观者都不想插手，感觉这俩人都不是啥善茬。

然后，羽无视了对方，继续说他的故事。

妖矿是假的这件事情避免泄露风声，知情者越少越好。

大部分知道内情的人，都跟着羽一同出去了，剩下的人对此一无所知。

林没有按照羽的吩咐来做，而是把那些铸好的兵器暗中保留下来，以兽人取而代之。

战争需要兵器，人可以想办法，兵器想要买，很难。

他知道妖矿的事情之后，心里就有一个计划。

尽管后遗症特别严重，但那又如何？

暗地里抓走一些辽人和高丽人，把这个药方喂给他们，天羽族就能够拥有一批不知疲倦、只会杀人的兵器。

不需要耗费心神训练，损坏了就再抓一批。

想要做到这个地步，林需要药方，羽却什么都没有留下，他一直在暗中搜寻。

那些跟随他离开的人都是天羽族身手最出色的一批，回来后见到族人变成这样，自然有所不满。

众人微微拧眉，有些不解——按理说林的罪过值得被当场处斩，为什么没杀。

“你们以为我这位兄长就是什么好人吗？”林艰难地坐了起来，看着羽冷笑道，“计划是他设计，只是我实行的手段残忍了些而已。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尽管兽人是我自作主张，战争绝不是。

他这个人道貌岸然，想要徐徐图之，我已经等不及了。

有了青铜铃的存在，天羽族和其他国家力量的差距被抹平了，多亏他灭杀了无数围剿过来的高丽精兵，否则怎么会有天羽族发展的机会。”

林盯着羽冷漠的面孔。

明明是你也想的，明明是我随了你的意做的。

为什么最后不对的总是我？

“从小打到都是这样，无论我做了什么，他对我永远只会不满意。”

林像一个拿着枪的孩童，发了脾气，只会试图开枪吸引大人的注意力。

狠毒又可悲。

而被林深深仇恨的正主，压根不在乎这些，这么多年他这个弟弟一直是这样，脑子不长，肌肉长得倒是很快。

他瞥了林一眼，表情淡淡，有点无奈，“你是个蠢货，蠢货都不喜欢动脑子。

你压根不知道这一切的后面还有什么人的存在，所以才敢肆无忌惮地去使用青铜铃，能制造出这种超越凡俗力量，区区一个天羽族如何阻挡。”

当年羽不否认有考虑过利用这魔鬼一样的伟力去赢得战争，但他们再次回到矿山里面想要把青铜树带回去，没想到整棵树居然消失不见了。

空荡荡的大殿前，连泥土都被地砖重新填好。

羽只觉得心头发凉，这一切背后还有什么东西在注视着他们。

所以他收起了那些心思，为了族群的生存，打算抱着这个秘密守到死。

如果不是林这个蠢货，以为有了青铜铃的力量就高枕无忧。

暗中放出风声散布天羽族的矿山可以正常使用，引来高丽的围攻。

否则，羽是不会动用这股力量去参与战争。

“林……是个诱饵？”楚子杭冷不丁问了一句。

“是，可惜当时明白的已经太晚了。”

羽轻轻叹了口气，乱世之中，只是想要活着都耗尽力气。

他只能故意制造出兄弟相争又输给他的局面，让手下带着一部分没有受到青铜铃影响的人，借着分裂的名义离开。

林想要获得三枚铃铛必然不敢杀了羽，只能放在地牢里空耗着。

羽正好得以从旁观者的身份审视一切。

局势越演越烈。

林不知从何处寻来药方，制造出绿眼睛的攻城怪物，又翻出羽藏好的一枚青铜铃铛，一切的进度都顺利的不行。

无形之中有一双大手推动着一切，加速天羽族的灭亡。

等到所有该离开的人都已经带着足够的钱财隐姓埋名了，羽果断带着剩下两枚铃铛，进入地宫之中。

地宫后来被天羽族的人改建过，从第二次回到地宫中时，羽就猜到有这么一天。

他天生聪慧，擅长机关之术，在原有的建筑上改了许多东西，又把林随身带着的石牌制作为钥匙。

石牌是羽送给他的成年礼。

只不过因为楚子杭他们不是从正经入口来的，不然就会看见大门中央一个明显的石牌凹槽。

地宫的入口锁住，只有林的石牌来才能打开，幕后之人必然不会放过林，所以最后能够拿着石牌过来的人，想必就是青铜铃真正的主人。

羽为了报仇算计好了一切，却没想到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

也没想到林居然这么能躲，形势不对，直接找个地方借着青铜铃将自己养成了半尸。

这个故事讲完，胖子和吴天真都有些唏嘘，哪想到呢，他们天羽族就是因为不小心拿了几个铃铛，居然被算计到直接灭族。

幕后之人至今仍然没有找到。

“当年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这么蠢，说了有什么用。”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你知道了也只会坏事儿。”

两兄弟还在这儿掐架，楚子杭和张麒麟同时面色大变。

“不好！！！”

吴天真被吓了一跳，“怎么了！”

两人什么废话都没说，一人拎着一个，飞速翻到镜宫顶上四处张望，表情都紧张了起来。

“故事好听吗？”羽慢吞吞说道，揣着手站在那儿压根没想阻拦，一副憨态可掬的样子。

林冷着脸没有挣扎，或者说，从他进入地宫的一开始，就不打算活着出去。

胖子和吴天真一瞬间脊背发凉，本来看着缺心眼的人如今怎么看怎么面目可憎。

不愧是当过开国帝王的人，每一个都心眼漏成筛子。

只听到羽眉眼弯弯，轻声说道，“任何携带石牌进来的人，定是与青铜铃有关，死了这么多人才为你们准备好的礼物，我怎么会允许出现疏漏。”

他把楚子杭一行人，当作当年幕后黑手的后代了。

这座长白山中的太极阴阳宫，压根不是常规一阴一阳。

而是，一生，一死。

生面，无法进入。

一进入，就是死局。

十死无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