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国家，居然会在一夜之间尽数消亡，一点踪影都没有留下。

这座地宫是否就是当年消失在世人眼中的天羽国。

“不是。”吴天真很肯定的摇头，无论从进门到宫殿内，都是有一些丧葬的标准制式，不像是给活人居住的地方。

当年活着时建造的王宫，绝不会是这等模样，这么大一个国家的王，总不可能这么不讲究。

不过一个国家，怎么说没就没了，大家都好奇背后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会不会带着金银财宝跑了？”胖子分析，“所有人不想再接受林的统治，趁其不备杀人谋反，卷着钱财走了。

但为了流落在外的人，害怕被他人窥伺自己的财富，就干脆改头换面，一起编造了一个国家消失的谎言。”

“也有可能。”吴天真点头，“说不定还是他们自己放把火烧个干净，毕竟林这么没人性，谁还给他干活儿，奴隶还得管口饭呢。”

搁天羽国就变成没有神志的怪物，不痛不死，永动机派武器，别人是996，他们直接000了。

零工资，零休息，零下班。

他们俩聊的热闹，另外三个人也在凝视着这幅壁画。

“如果当年天羽灭掉了高丽，是不是那些东西就能够传承下来？”C5凝视着墙上的壁画，忽然问道。

总是漫不经心的娃娃脸，第一次出现可以称之为严肃的表情。

“不会。”楚子杭淡淡接口，“这么多年能够完整拥有历史的国度屈指可数，大多都消亡在岁月的长河当中，了无踪迹。

即便是再繁荣的的历史，消失的时候也是无声息的。”

他想起来了那一段属于龙王的历史，流传下来几乎已经没有什么人类知晓。

长久的岁月中的经历分明是如此的血腥与痛苦，却被神话故事一笔带过。

人类经过一代又一代的更迭，选择向前看，也就只剩下无尽寿命的龙王仍然抱守着最后的荣光，试图重返至高王座。

所以他们混血种诞生的使命，就是斩断这些陈旧之物的头颅，彻底断送血腥王国的复辟之路。

吴天真不以为意，他下过的墓不少，任你生前牛逼，死后小哥一刀砍头。

“就壁画里那些描述的邪术，即便灭掉了高丽，也总会引来别的国家忌惮，大家都在一个水平线上还好说。”

如果不是这座地宫保存了下来，或许连天羽的存在，都彻底没有人知晓。

胖子点头，“超前两步的科技都得被打成邪教，更别说，天羽族这丫是真的邪术，还超前这么多步，不灭它灭谁。”

“都是杀人，战争和邪术有什么区别？”C5冷笑，“一场绞肉机战争中死掉的人和祭坛里损失的那点人相比，完全不值一提，不过是历史由胜利者书写而已。”

“以残害同族变成怪物作为武器的方式吗？”楚子杭冷淡地回答。

张麒麟无声看了他一眼。

历史总是重复的，无论什么时候人类中都不缺少野心家。

对于这句话，在场的人中，张麒麟和楚子杭感受最深，无论是作为混血种生来的宿命，还是祭坛上被献祭出去的圣婴，都不过是其中的一环而已。

不同的是，起码楚子杭是心甘情愿的，为了一个必将光明的未来，也为了不再有人继续延续失去的痛苦，他甘愿把自己锻造成一把最锋利的兵器。

张麒麟呢？

他的牺牲是为了什么？

无数人长生的野望，这真的值得吗？

“战争注定有人牺牲。”C5抱着胳膊，似乎不太满意楚子杭的回答这么天真，“没有任何一个国家的崛起之路不是充斥着血与战争的。”

“谁注定牺牲？”楚子杭反问，一针见血的剥开遮羞布，“那些被丢进祭坛里毫不知情的人？不过是借天赐之名，行巫蛊之事，排除异己而已，未免说得太好听了些。”

每一个国家的确是建立在无数的尸骨中崛起，但天羽族的行径可撑不上什么正道，将活生生的人转化为另一种生物，放任何一个时代，都人人得而诛之。

C5撇嘴，懒得在这个问题上多费口舌，但显然他始终觉得这不过是胜利必要的一环，只是天羽国失败了，就成为了邪术。

胖子和吴天真怀疑这货是不是真的天羽国后人，不然一个区区消亡的国家，有什么值得义愤填膺鸣不平的。

大家如今都生长在红旗之下，来这里都是为了钱，或者有想要知道的秘密，没多少是想要替天羽国反清复明、发扬文化的。

现在这些争执不管，主要问题是——他们怎么出去？

眼下宫门已经锁了，只剩下空荡荡的大殿和中间一口五光十色的棺材。

宫殿的上方没有掉梁，不然还能通过绳索直接荡过去。

黑色暗河一片平静，好似一副温润无害的样子，但谁也不打算试试食人鱼的牙齿有多么锋利。

这一关，不会是打算把他们活活饿死在这里陪葬吧。

也不是没可能，跟断龙石一个德行，放下就别想走。

开门的机关只有一次，还被他们彻底打碎了。

张麒麟扯出一截绳索，另一端还拴着钩子，伸手一指着对面的棺材，“可以试一下。”

胖子眯起眼睛打量，“就是怕棺材太轻，耐不住拽。”

但眼下也没什么别的办法了，死马当活马医，试试。

张麒麟出手又准又快，钩锁飞速卡在棺材一角的青铜挂手上，他绕了一圈在手心一拽，判定，“能走。”

说完，双眼一扫，寻了一根结实的柱子，把另一端绕在柱子上卡死。

楚子杭试了一下绳索，“我先过去。”

在场五个人随机应变的能力中，也就他和张麒麟反应最快，最重要的是混血种的力气天生可怕，他先一步到了那边，能直接稳住绳索。

张麒麟和他两人一头一尾正好，也是为了防止有人作妖。

“行。”

知道楚子杭身手好，这回胖子也没跟他争，他这几斤肉挂上去是真不好过，跑前面就是个喂鱼的下场。

楚子杭微微一甩胳膊，流畅的线条就像一整个鞭子甩了起来，只听见咔嚓咔嚓的骨节错动声，所有的肌肉一瞬间都活动了起来。

他在改变身体的重心，调整肌肉的活跃度， “好了。”

这一幕热身运动，看得吴天真和胖子一阵羡慕，心说要是他俩能有这个身材，做梦都能笑醒。

没等两人反应过来，楚子杭抬脚踩了上去，作战靴卡在安全绳索上的一瞬间，猛然往下荡了一截。

绳索几乎贴着水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