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抹掉是你的事，反正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曲轻栀在床沿侧躺着，以背部面对着他，周身透着一股疏冷的排斥。

谢暮寒握着一端的链子，没有靠近。

她只是病了。

他不应该当真。

“睡吧。”他关灯躺下，在黑暗中看着她的背影，低声道，“晚安，栀栀。”

……

这一觉，两个人都睡得不安稳。

曲轻栀一大早就醒了，她要去洗漱，手上却还锁着链子。

“谢暮寒，你把锁链解开！”她寒着一张俏脸，怒斥道，“你是不是变态？难道要我带着链子去上厕所吗？”

“我替你解开。”谢暮寒起床，绕到她那一侧。

链子很长。

他走过去的时候，链子不小心缠到床头柜上的石膏人像。

突听嘭一声碎响！

石膏人像跌落地面，倏然碎裂。

曲轻栀一愣，低头看去，是她刻画的那个男雕像。

其实她是按照谢暮寒的模样去刻画的，只不过在最后完成时故意点上一颗泪痣。

“谢暮寒！”曲轻栀抬起头来，满眼怒火，恶狠狠地道，“你把我的雕像砸碎了！你竟然敢把它弄碎了！我不会原谅你！”

谢暮寒皱了皱眉，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愤怒。

他语声温和地道：“怪我不小心。别生气，我们可以再重新补做一个。”

“补做？那能一样吗？这是一个不祥的征兆！”曲轻栀勃然大怒，“你太过分了！你知不知道它对我来说有多重要？”

谢暮寒哄道：“乖，不气，碎碎平安，这是吉祥的征兆。”

曲轻栀恨恨地瞪他：“你把链子打开，我一秒钟也不想和你再待下去了！”

谢暮寒见她情绪莫名激动，低沉温柔地哄着她：“好，我帮你解开锁。”

他一解开链子，曲轻栀就跑进浴室。

她飞快洗漱，换好衣服，怒气冲冲的出来，对他吼道：“你给我开门！我要回江城！”

谢暮寒回道：“我已经买了回去的机票……”

曲轻栀打断他：“不用你买，我不跟你一起走！看到你就烦！”

……

两人同个航班飞回江城，却形同陌路。

曲轻栀对谢暮寒视若无睹，一下飞机就坐上自家司机的车，一路回曲家别墅。

她这次回来，主要是和爸爸曲临泽及妈妈江晚月商量出国的事。

无论如何，她顶替了原主的身份。

原主抛弃了这个世界的一切，包括亲人。

虽然她未必能在这里停留很久，但在有限的时间范围里，她想对爱她的人好一些。

可是，面对谢暮寒……她没有办法。

如果她不按照系统的要求走剧情，在她自己世界里的植物人身体就会死去。

系统说过，一旦那个身体脑死亡，她也就不存在了。

生离与死别……

她必须选择努力活下去。

【栀栀，安全到家了吧？】

她刚到家里，就收到谢暮寒发来的消息。

她没回复。

【好好和你爸妈吃饭团聚，我晚点来找你。】他在语音消息里说道。

曲轻栀仍然没回复。

此时的谢暮寒正在满城市的找雕塑店。

临近过年，大部分店都关门了，他好不容易在一条巷子里找到一家店，加钱让人家延时营业。

他在店里重新做一个石膏雕塑，照着曲轻栀之前做过的样子，刻画出一个一模一样的。

在最后停下前，他顿了顿——

那颗像是黑色泪痣的点……栀栀当时为什么要弄上去？

她喜欢这样的审美？

又或者只是临时发挥，一时兴起而已？

谢暮寒迟疑片刻，最终没有把泪痣画上去。

他完成雕塑，抱着它上车，去曲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