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似乎还在睡梦中，忽然听到了女人说话的声音，睁开眼看到，秦雨燕就站在床前，刘采妮则是坐在椅子上。

“燕子，你又突然袭击我，住在你家房子里，太不安全了。”

我身上穿着睡衣，不会露怯。

我要坐起身，她却伸手摁了我一把，让我又躺展了。

“武松，快点像狗一样，用黛眉如山和秋水剪瞳来形容我，让我骄傲，让我自信。”

“如果一个女人不是被自己老公给绿了，不会提这么傻缺的要求，你不就是修剪了眉毛吗？”

我坐起身，多看了秦雨燕几眼，心里想的却是，刘采妮是精神分裂症患者，你也是？

我倒是比较相信，秦雨燕的精神很正常，就是精神世界太空虚了，因为她和自己的老公志趣不同。

高飞每天研究山水画，白天和黑夜都不愿意研究秦雨燕。

看到了秦雨燕的幽怨，我笑着说：“你很好看。”

秦雨燕轻哼一声，退后两步靠在了电脑桌上。

我的视线没了阻挡，直接落在刘采妮身上。

看起来很正常的女人，却有精神病，被赌和毒给折磨的。

刘采妮想必知道，我了解了诸多关于她的事，可她依然能够做到从容有度。

或许心里期待着下一场赌局，才能让她拥有这么好的气质与心态。

这就好比一个孩童，知道晚上能吃到好饭，那么一天都能有个好心情。

此刻。

我最真切的想法就是和刘采妮一起戒赌，可暂时还不能够。

“武松，你别磨蹭了，今天要去大丰收家具城看家具。”

刘采妮快言快语，说话都有种赶往牌局的路上开车的感觉。

“你们先出去，我要换衣服。”

“我见过你，不怕看到你，燕子没见过你，想看到你。你不用回避什么，动作快点儿。”

“你们不滚出去，我不起床。”

谁还不是个宝宝？

我有的是办法，又躺展了，然后用被子盖住了脑袋。

“武松真可爱。”燕子夸我。

“臭德行，就欠一顿打。”刘采妮骂了我。

她们两个终于走出了房间，我先从里面锁住了门，然后才开始换衣服。一般情况下，我是个很正经的男人。

我从里到外换新，洗漱了一番。

我坐在附近小饭馆吃早饭，秦雨燕和刘采妮就坐在一旁闲聊。

她们本来不是一路人，但是关系真的很不错。

秦雨燕很富有，着急了上亿都能拿出来，可刘采妮从没有惦记过秦雨燕的钱。

如果说赌就是为了寻找刺激，那么做局把自己的闺蜜给赢了，不够刺激吗？

或许身为野玫瑰老千组合成员之一的刘采妮，生活里本来就是很真诚的人。

就连当年她对香江吕汉申的爱都是真诚的，于是有了一个女儿，名字叫刘轻梦。

“刘姐，马上就是元旦，然后是春节，你家闺女要回京城过年吗？”

“等过了元旦，轻梦就回来了，我有几个月没见她了，早就想她了。”

“你的女儿一定很漂亮。”

“那肯定啊，容貌随我。”

刘采妮说得轻快。

可在我看来，刘轻梦的容貌和身材，也可能找到吕汉申的影子。

我不能问太多，也不能要求看刘轻梦的照片，这样容易让刘采妮多心。

我和秦雨燕都坐到了刘采妮的车里，去往位于海淀区的大丰收家具城。

她们两个开一辆车来的，可能夜里就在一起。

应该是没赌局的刘采妮寂寥了，去了秦雨燕家里。

好闺蜜彻夜长谈，聊生活，聊男人。

面对秦雨燕，刘采妮应该不会提到和赌有关的话题。

我看着外面的风景，想着以后的生活。

秦雨燕忽而敲了我的肩一下，不太开心的说着：“高飞最近很沮丧，创作遇到瓶颈了，改天你去通州宋庄鼓励他一下。”

“你老公经常遇到瓶颈，大概一周两次瓶颈？”

“呵呵，不是这样……”

秦雨燕说道，“每次看到高飞对艺术的痴迷和追求，我心里都会很矛盾，想鼓励他，也想骂他。去了宋庄，你给他讲点道理，用一个男人的语气对他说，你眼里不能只有山水画，也要有自己的老婆。”

我点了点头。

秦雨燕又说，“这相当于我求你帮忙，如果这么点小事你都做不好，我找你麻烦。”

对我来说，给人讲道理比借钱给对方更难。

秦雨燕交代给我的事太抽象，我的表现是不是达到了预期，都是她说了算。

“燕子，你的目的就是找我麻烦，我也没发现自己多么有男人味，可你就喜欢欺负我，不把我研究透了，你就不罢休？”

我心里还是稍微有点苦涩的。

对待女人，我心里的原则一直很清晰，有的女人就算很有味道，也不能随便乱啪。

对待赌局，我更有自己的原则，有的人就算很富有，也不能随便做局和出千。

如果很认可一个人，哪怕这个人有几十个亿，我也不去惦记人家的钱。

进入了海淀区，但是距离大丰收家具城还有几公里。

车里响起了很有年代感的歌——

可爱的男孩，我的热情像大海，每个水珠为你滴，每个浪花为你开，你可明白。

开车的刘采妮来了情绪，坐在驾驶席摇曳着唱歌，这让我想到了照片里爆炸头花衬衫喇叭腿牛仔裤的女孩。

那一年，刘采妮最多就是23岁。

刘采妮跟着节奏唱歌，我听到了雀跃，也隐约听到了哭腔。

“可爱的男孩，让我到你梦里来，阵阵风儿是温馨，朵朵云儿是关怀，只有你心里明白。”

“想起你来，看看大海，想起你来，多么开怀。”

刘采妮心里的男孩，应该就是二十年前的吕汉申。

也许当年看到吕汉申第一眼，刘采妮就放弃了做局出老千的念头，可姐妹们不答应。

“武松，我唱歌好听吗？”刘采妮忽而问道。

“刘姐唱歌很有活力，好听。”

“这首歌你最喜欢谁的版本，张惠妹还是费翔？”

“高凌风。”

其实我最想说的是张蔷。

张蔷84年就出道了，后来翻唱过这首歌。

二十年前刘采妮那张照片，爆炸头酷似张蔷的发型，刘采妮在自己风华绝代的年龄，很喜欢张蔷。

到了大丰收家具城。

独立的三层楼外观像个立方体，规模很大，营业面积肯定超过了3万平米。

欧阳子豪站在外面等候，身边跟着爱人林婉，保镖以及家具城的工作人员。

今天看到了我，欧阳子豪的眼神有点不同，难道心里把我当成他的结拜兄弟了？毕竟，对吕汉申就是这么说的。

“每次看到大丰收家具城这座楼，我就会想，这么黄金的地段，这么大的规模，如果把里面的家具都给扔了，卖掉这座楼也能卖很多钱。”

“刘采妮，你的想法有点骚，有点奇葩。”

平日里，欧阳子豪就是这么对自己姑姑说话的，让不明真相的人很难想象到他们的真正关系。

走进去，从一楼开始逛。

欧阳子豪让身边的工作人员不要说话，他自己说：“这里有欧式风格，地中海风格，中式古典风格……”

然后才是重点：“买家具，你考虑更多的一定是小花，虽然小花不会经常住在你在京城的家里。”

“欧阳公子说的对……”

“叫我子豪就行，以后咱们就是兄弟了，比普通朋友更近一步的兄弟。”

“子豪，在你看来，小花会喜欢什么款的家具？”

“肯定是新古典风格的家具，比如沙发就买暖色调的，真皮的，看起来宽厚，肥嘟嘟的，而且有着厚重的古韵。”

“说到我心里了。”

我对欧阳子豪的印象进一步加分。

到了二楼，看到了新古典风格的沙发。

有几个款式，我都很喜欢，一时拿不定主意。

刘采妮碰了我胳膊，笑道：“要不拍照发过去，让小花来选。哦，这里也有DV，可以摄录全景。”

“我来选，先不告诉小花，要不然她会一直惦记，每天都念叨武松在京城家里好看的家具。如果一直淘气，胳膊就会被母亲打一下。”

“大源的王桂英也真不容易，苦命的女人，但也有幸运的一面，那场严重的车祸后，老公不在了，但是女儿还在。”

刘采妮很善解人意。

也只有在戒赌的情况下，她的精神分裂症才会表现出来，对D品某海的心瘾也会表现出来。

几个人一起帮我参谋，选好了米黄色调的真皮沙发。

品质很高，几个小城堡似的沙发，要二十万元。

然后给三个卧室选了床，都是新古典而且很圆润的风格。

小花，就喜欢这样嘟嘟的感觉。

秦雨燕笑道：“这么一来，还能上红木家具吗，大红酸枝木家具跟这米黄格调不搭配。”

“看起来不搭配，可是摆放在一起，可能很和谐。嘟嘟的沙发和床像小花，大红酸枝木像我。”

“说的好，这是真爱啊，以后你敢跟别的女人谈恋爱，我们一起鄙视你。”

秦雨燕话锋一变，忽然说，“武松，其实我有点想给你介绍女朋友，大学女老师你喜欢吗，电视台女主持你喜欢吗，在国企工作，家境优越的女孩，你喜欢吗？”

“你应该选问问她们喜欢我吗？”

“如果她们某个人喜欢你呢？”

秦雨燕目光灼灼，不像是开玩笑。

“我就算了，你不如先给自己弟弟介绍个女朋友。”

我的平静是自然流露，我属于那种不太容易为女孩心动的人。

如果眼前出现一个美女，我最多就是用眼睛和幻想托她的衣服，但是不会一见钟情。

又选了不少红木家具，茶几，茶具，各种柜，书桌……

所有家具合计超过了80万元。

在附近一家食府雅间吃饭，欧阳子豪请客。

刘采妮手里拿着一杯果汁，水润的眸子很灵动，也许心里琢磨的又是牌局。

“怎么才花了80万，还没有你一场牌局赢的钱多。”

“可能是因为大丰收家具城的东西太便宜了。”

听到了我的言语，欧阳子豪的脸色很精彩。

“武松，你别来劲，你以为自己很有钱？你的钱和你家里的钱加起来，可能连一颗珠子都买不起。”

“如果买祖母绿和很大克拉的钻石，还真买不起，可我买那些玩意儿干什么？”

我这么调侃，同时给了自己和欧阳公子面子。

“你选的家具，库房里都有新货，明天就安排人给你送上门。”

欧阳子豪和我碰了杯，“武松，今晚你去我家里，跟你谈点正经事。”

“行。”

我大概能猜到，欧阳子豪说的正经事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