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隋
作者:玄武季 | 分类:历史 | 字数:267.5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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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天机
什么事?
是一个猜想。
如果,杨子灿是一个这样的人,那就可怕了。
怎样的人?
既具有光武皇帝那样的逆天运气,又具有光武皇帝那样的聪明才智!
哇靠!
如果是那样,对鬼谷纵横派来说,绝对是惊天霹雳。
为什么呢?
因为在鬼谷纵横派的典策里,详详细细地记录着这样一件大事。
当年的光武帝,就是用其一己之力,加逆天的运气,摧枯拉朽,一举破毁掉了鬼谷一派筹划近一百年的超级大阴谋!
那一回,鬼谷纵横派损失惨重,从此一蹶不振。
只在那短短四十余年间,本门一连死掉了三个鬼谷子,四十余名顶级大师兄。
这一打击,整整让鬼谷纵横一派苟延残喘、沉寂没落了近两百年!
直到经过三国两晋南北朝这段大乱之世,鬼谷纵横一派才开始慢慢复苏。
到了大隋初年,不仅重获元气,而且掌握了天下巨额财富,其弟子更是分布于天下云梦鬼谷之地多处!
同时,门派教义,也进行了重大升级和转变。
原本以积极出世姿态、以中原大地为棋盘、以中原百姓为棋子,参与天下大争的教旨,开始转向。
李秀宁师傅的师父的师父,上上上代鬼谷子,重新立言。
以世为棋,以国为子,隐身于王之后,成天下之无冕王!
鬼谷纵横派的视野和格局,一下子被打开了许多!
自此,无论中外,无论汉夷,皆可助之、谋之、用之!
合纵,连横,唯我鬼谷独尊!
李秀宁,当然是这一门派新思想、新理论、新格局的践行者。
她,也成为了大隋目前朝野各股势力背后,那个最为隐秘、也最为强大的支持者!
关陇势力,山东势力,江南势力!
官场,商场,匪圈!
还有周边的一些国家、部族……
要钱给钱,要人给人,要策便为其立良策……
但,附加条件是,一定要听话!
所以,当李秀宁注意到杨子灿这个人之后,权衡之下,决定亲自会一会。
如果是真威胁,且不可为她自己所用,那就……抹脖子除掉!
如果是假货……看看再说!
杨子灿,也不是任何人都能轻易接近的,就算她是李渊的三小姐也不行。
不说杨子灿那些如狼似虎的死士护卫同不同意,就是她自己,也不愿意暴露真实身份。
以李家嫡女的名义,去会一个年轻的有妇之夫?呵呵。
那不是荣耀,那是家族耻辱!
当然,以鬼谷子的名义去,更不可能。
所以,当她在都拔帐下做大谋主时,一被突然出现的杨子灿给打散俘虏之后,便顺势扮做了被突厥人掠来的伎子。
她的名字,也成了雪儿!
可是,等到她花尽心思,甚至忍受屈辱,靠近那个人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判断发生了严重错误!
那个原本被认为,必能左右大隋江山走势、可以破坏精心布局大业的罪魁祸首,那个兵部右侍郎、骁果卫大将军、太子少保杨子灿,根本就是个窝囊废!
通过近距离答复试探,这家伙哪里是一个天纵奇才的旷古英雄?
他只是个运气逆天、油嘴滑舌、好色胆小的……小贼、绣花枕头、窝囊废!
比起她见过的王薄、翟让、李密、窦建德、杜伏威、辅公祏、宋金刚等人,这可差远了!
天下英雄,绝不能仅靠一个好运气、一副好皮囊、一股傻力气包打天下、称霸江湖!
于是,她果断地弃了。
不,准确地说,应该是放过了他杨子灿。
其实,李三小姐之所以如此能在那时候,果断放过杨子灿,是另外有一个重大原因的。
在偶然之间,当她发现了杨子灿胸膛上的烙印秘密和那支金笛及符文之后,便立刻明白自己已不可以杀他了。
唯一的选择,就是远离!
此中缘由,来自他师父鬼谷子临终前的话。
这是留给师父自己的透天机之第一句,以及一张图。
这一句,或也可以理解为一个关乎鬼谷派和她们李家未来的谶言。
“苍颉书日,昭者渊源”。
老鬼谷子对于这八个字,只仅仅解了这么一句。
“遇日者,躲之,避之、藏之、忍之、退之,不可争之杀之。故日,乃万物始,而不死者也!”
而图,却是一支带孔的短笛。
上面的符文是象形文字“日”,就是一个圆、中间一个点。
她连忙问准备坐化的师傅,这话、这图究竟是何意?
可师父——老鬼谷子,只是神秘地笑了笑,然后便收了气,闭上了眼睛。
聪明如她,凭直觉便意识到此图、谶言及释文,寓意深厚。
此,事关门派未来、自家安危、天下大局之语。
日是至阳,鬼者为阴,渊者为柔。
这话中,既涉鬼谷纵横一道,又连老父名讳,所以不得不让李秀宁格外重视之。
她私下里找了好多大家请求解谶,然而都不得其让人信服的真解。
第18章 天机
因为按照古文字学者的研究,苍颉书,共二十八字。
“化己,庇,乃尼山艾友所。草米并刈,乞少子左互。学耒,弢雨水,儿纠叔兵朱。”
关于这段文字的意思,有人又如此解释:
身体变化,需要庇护。于是尼山是养老送终的好地方。杂草庄稼一并割下,求少子帮助。学使农具,取水灌地。小儿缠着叔叔玩弄兵器上的红飘带。
概括起来大概十二个字:老有所养,壮有所用,幼有所长。
何解?
是谓大同,是谓小康。
但是,翻来翻去,在现存世的苍颉书中,并无日子。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苍颉造的字里面,肯定有日,并且还是第一个字。
正所谓,“日、月、星、云、山、河、湖、海……禽兽器物,按形画图,造鸟迹形字是也。”
于是有大家怀疑,此第一句“苍颉书日”,很可能是指鸟迹象形的日。
指物,指人,指事。
至于后一句“昭者渊源”,这个甚是费解。
昭,明亮,光明;明显,清楚;明白,显示;帮助,开导。通照,乃照亮、照耀之意。
呵呵,这字儿的意思,让李秀宁看得触目惊醒、心内巨震!
按照这意思,是不是说太阳知道自己和老爹的一切?
渊源,鬼谷的根底,李家的根底,所有阴谋的根底?
!!!
至于那张图,谁也说不清楚是啥意思!
结果,等自己以身犯险、无限贴近杨子灿的时候,她的疑惑似乎有了,解!
日,金笛,都出现了哇!
是克星?还是福兆?
她其实完全有机会杀死那个小贼,但代价就是她也会命丧当场。
房帐外,至少有十支弩箭正对着自己!
她不能死!
特别是不能和那个小贼一起死,还衣衫不整地死在他的军营大床之上!
所以,她就撤了!
杨子灿也没有难为自己,还呵护备至地将自己派人护送至太原伎院,连同她的那些“姐妹”。
这一点,倒真像极了一个留恋花丛的老纨绔做派!
这一次,李秀宁前往涿郡,有三个目的。
一是,替自己仙逝的母亲窦氏,去永宁寺还愿。
母亲窦氏,就是在前面于涿郡突发疾病去世的。
二是,就近观察东部和北部的形势。
特别是近几年冒出来的东北势力,也就是小贼杨子灿的老家的情况。
那里,对自己、对中原大多数人,都太遥远、太陌生,这需要自己尽可能的靠近过去,亲眼看一看。
三是,继续拜访一些江湖英雄和大佬,沟通局势。
比如,盘踞在高鸡泊的窦建德、高仕达、刘黑闼、张金称等人。
这会儿,张金称就以劫道的形式首先出现在李秀宁的眼前。
按照她原本的策划,高鸡泊的义军先将这支船队劫下,然后自己可以顺理成章地进入高鸡泊。
此后,经过明面上的谈判操作,自己随同这个叫阿力根的船主、其他人,就会被顺势放走。
当然,那些罪妇和大部分船只,也将做为鬼谷纵横的礼物,送给窦建德。
这计划,不可谓不周密、不严谨。
但是她自己,却相差料了一件事情。
这船队,商船队,根本不像个普通商船队!
它,反而成了整个计划的最大变数,其坚韧和强悍,超人预料!
而张金称,显然也不是如传闻中那般战力卓着、百战百胜!
传说,真的会害死人。
现在观之,让李秀宁越发坚信一个道理。
任何物事,如果不亲眼看看,真的不会知道马王爷到底有几只眼。
就像,那个差点害自己丢掉清誉的杨子灿!
李秀宁皱着眉头,看战场上变化。
此时,张金称因未建功,渐渐退去两箭外的河堤之下。
这边,阿力根继续积极调遣船队护卫、船丁救护伤者、拖调沉船,甚至还有几艘装载有奇怪吊架的大船,开向船队前方。
王铁锤看样子也是睡醒了,正披挂整齐,登上一艘艨艟带着好几艘走舸开向后方。
这些家伙,倒是有条不紊、不屈不挠啊!
阿力根和王铁锤表现出来的斗志和战力,出乎了李秀宁的预料!
这些家伙,是商船队吗?
一个大大的问号,开始萦绕在她的心头!
“笃!笃!笃!”
舱门口传来一阵轻巧的敲门声。
青儿小心翼翼地来到门口,便听雪儿姑娘的声音响起。
“青姐姐,是我和徐姐姐。”
青儿回头看看自家主子,李秀宁点点头。
舱门打开,满面春色的徐娘子走了进来。
雪儿姑娘则没有进来,站在门外,还伸手合上了舱门。
“怎样?把那小朋友拿下了?”
李秀玲笑着说道。
“嘻,真是头野驴!弄得我骨酥腿软,可得休息好几天!”
徐娘子看来和李秀宁非常熟铁,根本不像是那种表面上的奴仆关系。
这话说得很是浪荡放肆,就像是关系深厚的闺蜜之间,荤素不忌。
“哈哈,只有人家受不了,那有你徐昭燕喊什么受不了的份?”
原来,徐娘子的名字,叫徐昭燕。
这名字,比南朝的那个艳妃徐昭佩,只差一个字。
这么说来,她的确匹配徐娘这二字名号。
“嘻嘻,老娘我这次吃大亏了,你得给我补补!“
说着,豪迈地扭着腰身,一屁股就坐在李秀宁的床榻之上,四仰八叉地靠着锦被躺了下来。
姿态羞人,很没样子。
“好啊,等咱们进去高鸡泊,那里的汉子任你挑选!”
李秀宁嘴上也不饶人,她倒了一杯茶,走过去递给徐娘子。
徐娘子半撑着身子,接住杯子,一口气喝了下去。
“我不要那些粗笨蠢货,倒是有一个,我还挺中意,只是没机会啊!”
徐娘子递还茶杯,复又躺下,嘴中如此嚷道。
“谁?这天地下,还有你徐娘子拿不下来的主?”
李秀宁差异地问道。
“有啊,有啊,就是,就是那个杨大将军啊!”
“听说年少多金,风流倜傥,人样子也好,还,还有……”
徐娘子脱口而出,一点也不矜持。
“你……你这个骚……,看我不撕烂你这张破嘴!”
“去吧,去吧,看他怎么将你生吞活剥!”
说着,有点羞恼的李秀宁,一下子扑将上去,抓住那儿死劲捏了捏。
“哎呀,嘶——”
徐娘子不由一阵皱眉。
“怎么了?伤着了,这是?”
“嗯,那有点……了,都!”
“你们这么疯?那小子没事儿吧?”
“他?哼,驴货……”
徐娘子一下子闭上了眼睛,脸蛋有点红。
“好了,不跟你口花花,说说,都套到了什么?”
李秀宁到左右窗口看看,见一时间没什么动静,便又回来坐到了床榻边上。
“能有啥?我说是吃亏了,你还不信!”
“那驴子喝成那熊样,除了干那事儿,啥也记不得了!”
“整得我也乏了,结果就睡着了。原本指望着醒来淘点什么出来,结果这仗打得!”
“他一下子就跳了起来,要不是我提醒,可能会光着屁股冲出去!”
“白瞎了我的一番用心,他,他竟然啥话也没说,就跑了!大意了,失手了啊!”
“呸!看你这狐媚样,可不是一副失手的样子,怎么都觉得得意洋洋啊!”
李秀宁鄙夷地白了一眼一副满足样子的徐娘子,轻轻啐了一口。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一点收获!”
徐娘子突然抬起身,凑近李秀宁神秘地说道。
“什么?”
“你有没有感觉,相比那个叫阿力根的船主,这王铁锤更像是,更像是一个……”
“兵!”
李秀宁脱口说道。
“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啊呀,你又没和他睡……你是怎么想到的?”
徐娘子对李秀宁的敏捷反应,也见怪不怪,不过还是很好奇。
“别问我。你先说说,你徐大美人是怎么发现到这个的?”
“我跟你说,这是一种感觉。”
“你有没有发现,这王铁锤举止利落,虽然有点那个,那个……迈不动腿,但气势非凡,很有武将做派!”
“你知道吗?”
“怎么了?”
“你猜我扶他进到他的卧舱,发现了什么?”
“什么?”
这个问题,立刻引起了李秀宁的特别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