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隋
作者:玄武季 | 分类:历史 | 字数:267.5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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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章 酒后吐真言
“发展经济?”
“不就是让老百姓有饭吃、有房子住?口袋里有钱?”
“然后,向国家多交粮食布帛,国家自然就富裕了吧!”
李二郎对这样的问题,显然有清醒的认识。
“嘿嘿,李二,我问你一个问题,你知道 GDP吗?”
“鸡,鸡……滴屁?杨子灿,你真污!怎么开始说屁了!”
李二郎想岔了,因此表情很精彩。
“你才污,大家都污!没文化,真可怕。我说的一个国家的岁收!”
“哦,你就说岁收,说什么鸡滴屁,真俗不可耐,难道是你们粟末地人的叫法?”
这次,轮到李二郎用戏谑的表情看阿布了。
“你还真别说,我们那儿的确叫鸡滴屁!是我发明的。”
“我给你出一道题,让我看看你小子的水平,来吧,答一答!”
阿布笑着说道。
“别废话,你快问,问完就轮到我问你了。”
“好!”
“现在试问,我有一个五铢大钱,买了你腰上的这块佩,你就得到了一个五铢。”
“什么?你想用一个五铢就想买我的这块玉佩?”
“你这是抢,奸商!”
“想得美,这可是我家祖传之物,你就是想出一百贯,也别想!”
李二郎脸,又开始难看。
“慢慢慢!你怎么总是这么冲动呢?一点也没变。”
“你听明白,我是说试问,试问,你明白么?就是打比方,出题的需要!”
“哼!”
李二郎鼻子中发出一个噪音,就不说话了。
“你有了一个五铢,又用它买了长孙无忌的一架黑牌大马车!长孙无忌又用得到的这个五铢,从我手里买走了我手里的十坛红粮烧!”
“好了,问题来了,这一个五铢钱还是五铢钱,但它贡献给大隋多少岁入?”
阿布笑着问道。
“不是还是一个五铢吗?哦,不对,是三个?可是,他来去还是一个五铢啊……”
李二郎一下子被这个问题给纠结住了。
“我再问,这一个五铢参与了三次交易,也就是一个五铢发挥了三个五铢的作用。”
“而每一个人,通过交易都获得了自己想得到的东西。”
“但是,如果我就把这个五铢抓在手中,藏在家中!”
“结果呢?我得不到玉佩、你也得不到你想要买的黑牌大马车,长孙无忌更得不到他想要的美酒!”
“那你说说,是不是我们三人,都得自己动手,去做玉佩、去造马车、去酿美酒?”
“如果,这些技术我们都不掌握,那人们是不是就没得用?”
“进而,老百姓需要的钱,又如何从朝廷的制币衙门,合适地流入到老百姓的手中?”
“现在,你算算,一个国家的岁入如何计?该是多少?”
“是一个五铢钱呢,还是三个五铢钱?或者没有?”
阿布停顿了一下,也不等发傻的李二回答,继续问道。
“我再问你,我这一枚五铢钱,一年中在不同人手中循环流动一百次好呢,还是始终在我手里留着好呢?”
“哪种方式,更让百姓富裕,国库充裕?”
这一番问话,立即让方才还气势汹汹的李二郎彻底哑了火。
他皱着眉头,开始思考这个经济学问题。
阿布则起身,为他倒了杯茶。
然后,笑眯眯地看着这个在曾经的历史上,创造辉煌盛世的十五岁小青年。
阿布暗忖,小农经济时代的千古帝王,或许因此而不同呢!
不过,这家伙还能如前世历史中一样?
跟着他老爹造反,然后毅然决然地干掉亲兄弟亲子侄,最后登大宝闯,闯不世之功吗?
好久,李二郎才抬起头。
“看来,这国家岁收多少,百姓富裕几何,不仅仅是生产了多少粮食布帛,也不仅仅在于铸造了多少钱币!”
“还在于这些财富,在某个时间里,流动得多快、又交换了多少次啊!”
“对头,你终于想明白啦,还不算笨!”
“来,为了你想明白这问题,我再和你李二喝一杯!”
阿布点头认可。
两个人端起酒杯,干了。
“对了,我还是得问,你到底把无忌哥哥拐到哪儿去了?”
李二不忘自己的发小。
“拐带?好难听!”
“那么大的人,那么聪明的人,你用你的猪脑子想想,是能让我拐带的了的主吗?”
阿布见李二郎说得难听,于是不满地说道。
“是啊,我也觉得不可能!就你的水平,骗骗小姑娘小媳妇还……”
“无忌哥哥聪明无双,岂是你这个……你能骗得了的!”
“那,那哥哥他到底去哪儿了?这么重要的事情,竟然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要不是我今天去高舅舅府中,我还就一直蒙在鼓中呢!”
“可他为啥不和我说一声,也太……”
看来,李二对自己的发小不辞而别相当不满。
“夷州知道吗?”
第242章 酒后吐真言
阿布冷不丁的问。
“夷州?琉求国?那不是刚被陈棱、张镇周两位将军一鼓而灭了?”
李二反应相当快。
“嗯,看不出来,你这个花花公子知道的还不少,但要记住,夷州是夷州,琉求国是琉球国。”
“但你知道夷州岛、琉球岛什么状态?”
阿布问道。
“咦,这真是个问题啊,似乎……似乎那地方真就瞎扔在哪里了啊!”
李二郎也是个疆域控,天生的那种。
因此,等他明白过来,就一拍桌子,站立了起来。
“可惜了,可惜了啊!”
他不无遗憾的说道,脸上满是痛惜。
“嘿嘿,别装得像真的似的!”
“那我问你,如果朝廷任命你做为夷州太守,让你去哪儿呆上十年八年的,守牧一方,你去还是不去?”
阿布满是戏谑地嘲笑道。
“呃——我,我……”
李二郎像突然被扼住喉咙一般,半天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听说满是杀人的瘟疫瘴气,还有神出鬼没的食人蛮族。
谁去,不是找死?
历史上,可不是没有中原王朝派去过官吏进行牧守,可哪一个不是铩羽而归?!
卫温、诸葛直带着多少人马,最后还是因为瘟疫和补给的原因,被迫而还?!
陈棱、张镇周之所以没有被皇帝给予进一步值守的指示,还不是因为同样的原因?!
再说近的崖州,从汉朝开始,几经反复拓守,还不是最后全都放弃了?!
即使在大隋朝的今天,也只是在崖州的边缘地带建立了两个小郡了事。
当今的官员,一旦听说要派往该地,全都是面如土色、如丧考妣。
这是比发配和贬官,更为恐惧存在!
“傻眼了吧,呵呵!”
“实话告诉你,这两年天下不靖,有许多海边难民跨海去了夷州和琉求故地。”
“那里虽然艰险,但也并不是不可以有一番作为!”
阿布半真半假地告诉李二郎,夷州岛上也生活着大量的逃难的中原流民。
“什么?”
“难道,难道,无忌哥哥去哪儿做官了?”
李二郎惊讶得差点儿连眼珠子都掉下来了。
“不是去做官了!”
“是辅机,去那儿游历去了!”
“游历?”
“天下之大,何处游历不得,而要去那个鬼地方?”
李二惊讶地问道。
“鬼地方?”
“或许吧,鬼都不敢去的地方,才是英雄和大才的乐园!”
“现在,你看这大隋之地,可有他辅机一展抱负的地方?”
阿布感叹地说道。
“这个……这个,我也求了我老爹,可是老爹说他们家的情况太复杂,不好贸然插手!”
李二郎,终于低下了嚣张的头颅。
长孙家的事情,可真的一言难尽。
骄傲如他,即使心有万千雄谋,可是现在,也就是在唐国公膝下众多公子中的一个。
这时候,李二已经初露锋芒,展现出少有的聪慧和见识。
但是,在目前李渊的五个儿子中,并不是显得特别的出类拔萃。
大哥建成、三弟玄霸、四弟元吉,这都是嫡亲兄弟。
五弟智云,倒是庶出,不太能和他分宠。
但大哥的光芒,比他亮多了!
阿布笑笑。
如果这时候告诉李二,他老爹将会给他贡献二十二个兄弟,十九个姐妹,不知道他会如何之想!
种马,超级的那种!
现在,阿布也有点理解李二在前世历史上,为什么像割草一样,收割了亲兄弟姐妹们的生命。
不如此,难出头啊!
“是啊,无忌哥哥是去追寻自己的梦想去了!”
“唉,我……杨子灿,咱们来喝酒!”
李二郎少有地心情低落,他主动邀请阿布陪自己喝酒。
喝呗,谁还怕谁不成?!
两个小青年,不一会儿就将一坛子二斤重的红粮烧全部灌进了肚子。
黑牌红粮烧,全高粱新法酿造。
酒精度,可不比现在的水酒,只有二三十度。
按照阿布的口感,最高的五星出东方就至少有五十度左右。
点火即燃烧,一滴水渍不剩。
至于四星润紫宫,大约是四十五度;三星照月影,大体上是四十度。
至于二星会玉虹和一星飞鹭白,大体就在三十到三十五左右。
今天,喝的是四十五度的四星润紫宫。
两斤,平均下来就是一人一斤。
古人喝酒,动辄是按照三五斤的坛子来算的。
可,那是水酒。
你换做后世的酒试试,看还能不能气势如虹?
所以,喝到最后,阿布倒不怎样,但李二郎早已经醉态显露。
他开始控制不住自己地,将心里的话一股脑地吐露出来。
“杨子灿,杨大哥,杨大仙,你,你就,就放过我的观音婢吧……”
“你,你知道我,我有多喜欢她吗?”
“想当年,我第一眼看见她,就再也不能忘记她!”
“你知道吗?”
“我俩两小无猜,一直很好。可是,可是……自从你这个家伙来了,好像什么都变了!”
“你知道她嘴里,全是你的好话……我可从来,从来没有听过她,那样子说我!”
“你知道吗?”
“我妒忌!杨,子灿,我妒忌!”
“凭什么?我俩才是……媒妁之言,天作之合!”
“你,你,你就是个,突然冲进来的,一头,一头大野猪!”
“呜……呜……呜……”
嘿,这小子竟然还哭上了。
“杨子灿,你就放过她吧,她是我的,我,我不能没有她!”
“我担心,我担心你把我的观音婢,给撬走了!”
“你知道吗?”
“上次,她死活要跟着杨吉儿……公主要去粟末地,多,多可怕啊!”
李二醉态之间,颇多心悸。
“要不是,要不是我央求母亲给我出,……出一招,让冰人跑动亲事的事,她,她可真就飞走了哇……呜……”
“如果她走了,扔下我该怎么办?……呜……我就一个人了!”
我靠,怪不得说得好好的,观音婢却爽约了!
原来这其中,还有这么一出。
“杨大哥,你,你都好几个老婆了,孩子都那么大啦……”
“你,你还惦记杨……公主,你也太不要脸了,公主……”
“我也很喜欢,可,可那实在是高不可攀的呀!”
“啧啧,你,你怎么都交了……他妈狗屎运……呜——”
“好的,都要被你占光了……呜……呜……”
李二郎边哭,边说着胡话,也是藏在心里的话。
原来,这家伙也还是个花心的。
一如过去的历史空间!
吃的碗里的,还看着天上的!
这是对吉儿妹子,盯上了好久啊!
怪不得,怪不得,这家伙在前世历史中,是那样一个猪哥样!
什么都上,什么都要,子子孙孙无穷尽也!
脏唐,自他而始!
阿布走到外边,要来热毛巾,贴心地给他敷敷脸。
因为是两个世家公子间的密谈,所以那些侍候的人,被赶得远远的。
阿布仔细地给他灌了些醒酒汤。
但李二郎显然还不罢休,临昏睡过去之前,还吐槽了大量他们家的事情。
绝密的事,危险的事,丑事……
有的,说得阿布哑然失笑。
有的,听得阿布悚然心惊。
……
兄弟之间的争斗,已经悄悄开始!
唐国公的步伐,已然开始迈动!
……
不行,这样不行啊,有点危险!
撑不住了!
得把自己灌醉才行,醉遁!
他叫过来一个灰影的伙计,耳语一番。
然后,他又给李二郎连灌了好几大口酒,让他彻底睡着。
接着,又给自己狂灌一番,直到断了片。
听风阁里,有非常舒适的床铺。
都烧着地龙和铁炉子,温暖的很。
李二郎和阿布,分别被抬进相隔不远的暖阁里,呼呼大睡。
一个是不得不睡,一个不能不睡。
大醉而眠,相邻而卧,有时候还是个任务,是防范风险的有效手段!
第二天,两个人起得都很晚。
还是李二郎更年轻,所以醒的更早一些。
迷迷茫茫睁开眼,辨认了半天。
他听见,听风阁中不远处的一个小暖阁里,鼾声如雷。
他向旁边的小丫头要了口水喝,咂咂嘴,问:
“旁边像猪一样的,是谁?”
“禀告主子,是杨家大官人,昨晚和您一起,也喝醉了,便歇息在此处!”
小姑娘是李二家的随身丫头,侍候得很仔细。
“你进来侍候爷的时候,他也醉倒了?”
“嗯,趴睡在桌子上,吐得不省人事。”
“是他们家的老管家,服侍着睡下的,外边太冷,老管家特意要我们不要抬二位爷回家,就在此处歇下了!”
“奴奴和紫鹃,昨晚看护的您!”
“嗯,好,昨晚爷没说胡话吧?”
李二郎看似在不经意间说着话。
但微微闭着的眼睛,闪过一道微不可查的厉芒。
小丫头紫月,貌似毫不知情。
她贴心地为李二掖了掖被角,满眼的疼爱。
这两个丫头,自幼就服侍这李二郎。
模样标致,温柔体贴,最得这小主子欢心。
“没有啊,二爷睡得很踏实,好像从来都没有睡得这么舒坦过!”
“既不磨牙,也不说梦话,睡得好好了!”
“我和紫鹃还说,难道这杨大官人家的酒这么神奇,能让二爷睡个这么好的觉呢!”
紫月笑着指指正在一旁睡着的紫鹃说道。
看来,是紫鹃看护了大半晚上,这时候是累着了,睡得很沉。
“嗯,有你们两个在身边,我可放心得紧呢!”
李二郎疼爱地捏捏紫月的手。
那手,好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