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啊，今天这事……不太愉快。我们改天有时间再约吧，祝你们顺利。”

“唔，再见？”

徐南风拦了一辆出租车，先叫陆星云和在外等待的矽搭车离开。

这次的约饭，两人交流不算太多，算不上谈生意，不过至少有足够的时间互相留下更多的印象。

至少对陆星云来说，她对徐南风的印象已经好很多了。从莫名其妙出现的变态跟踪狂到三观正常的普通人类男性，已经是巨大的好转了。

“对了，这个徐南风是什么人？”

“应该说是一个飞梦城的‘拆二代’吧。原本的旧房子处于某些工程的地块，那边的旧房屋会被拆除，屋主会得到一笔可观的赔偿金。至于投资的事情，算是双方各取所需。”

不是获得更多回报吗？这听起来怎么像是诈骗……自己这个公司到底在给投资者什么啊，听起来不像是给钱的样子。

“说起来，他说‘祝你们顺利’是什么意思？”

“投资者自然希望自己投资的项目顺利进行。”

矽没有正面回答陆星云的问题，在这种有外人的交通工具上也并不适合谈论商业机密。

“我是问什么项目。”

“……您已经在做了，只要您去做该做的、想做的事就行，具体内容会在合适的时机告诉您的。”

终于，陆星云意识到了自己这不合时宜的提问，遂闭嘴坐车回客栈。

在菽蝶诊所下车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了。

虽然不是同一个时间，但这段路的气氛倒是和自己第一次来的时候很像。

飞梦城这样的大城市中，竟然有这样安静的地方。

啊，陆星云也知道的，这里似乎有些特殊。

这次多了个小跟班，她身上没有人那样给陆星云造成压力的感觉，没有其他人的感觉还是挺轻松的。

这种大城市的人口密度太大，太大了。

有时候光是看一眼都感觉到了可怕。

能待在一个安静的地方，已经是一种享受。

……

又莫名有种不安的感觉萦绕在心头，或许是环境过于幽静——也可能是最近的琐事太多，到了她都不知道该担心那个的程度。

当那座亮着灯光的复古楼阁出现在眼前，拉开大门，踏入屋内，看见那个熟悉的紫发男人的时候，她悬着的那颗心好像终于是放下了。

分明不是第一次被送去医院然后回来，只是这一次似乎显得相当漫长。

出于某种情绪，陆星云也像某些动漫经历了一些事情回到某个安身之处的主角一样，说出了一句“我回来了”。

而于此等待的齐夫人也和动漫里主角的同伴一样微笑着说出了那句“欢迎回来”。

很老套的剧情吧，可轮到自己亲身经历的时候，突然涌上来的情绪却使她直接哭了出来。

最近一段时间积攒的情绪和压力在此时终于得以释放些许。悲伤、恐惧、压力共同构成了一个巨大的垃圾山，一点点微小的感动打破了堆砌起的平衡。

这次她只是简单地宣泄自己的情绪，而不是像上次那样用红色的泪水淹没了客栈。

今天晚上也只是一个情绪在瞬间失控的人在这里哭泣，一个经受超常压力的都市年轻人的情绪释放。

见状，齐夫人也抽了几张前台的纸巾，赶忙递来，并且保持适当的距离避免不当的身体接触去轻轻地安慰陆星云。

圈子里把齐夫人叫“齐妈妈”是有原因的，他真的——当之无愧。

陆星云想要说一声“谢谢”，可混在呜咽中的话语已经被失控的声音打的稀碎。

当然，成年人的情绪宣泄也得适可而止。在适当发泄后尽量平复自己的心情，用齐夫人递来的纸巾擦干脸上的涕泪后，用较为正常的声音说出了一句“谢谢”。

“好了好了，没事了。现在不用战斗了，没事了，啊。”

至少，现在没有需要打架的事情。拔除了引发问题的根源，问题就不会再产生……吧？暂时是这样。

“明天晚上办个干杯庆功宴？没你飞梦城可能就完了。想吃啥我去订位置……”

“不用了。”

齐夫人刚拿出手机要找合适的餐厅订餐，就被陆星云干脆地拒绝了。

“干杯”这个行为对于电波用户和现代飞梦城居民来说，有着更加特殊的含义。

不过这次就没必要了，这不是什么值得庆祝的事情。

“没什么好庆祝的……约塞亚是我最喜欢的创作者……至少曾经是……”

说这话时，陆星云脸上露出极其难看的神色。齐夫人也是看得懂气氛的人，既然陆星云非常抵触这事，那就不要再提了。

我真该死啊。

他心里这么想着，表面上还得尽量不尴尬的继续微笑着免得让气氛更糟。

半夜起床的时候真的得给自己两嘴巴子。

“那先回屋歇几天吧，这边还是没打算放你走，估计你得长期待这儿了。要不你先规划一下之后干嘛——想出去或者继续留这儿都行，看你。”

“谢谢，我知道了。”

光是提到那个家伙就足以让陆星云更加疲惫几分——所以还是不要提了。

她和她身后的扫地机器人一前一后上了楼，还在楼梯上遇见了齐诗瑶，他精神也不太好的样子。他和约塞亚以前好像关系挺好的样子，恐怕他现在也不太好受吧。

别因为这种事情恨我啊，他和飞梦城的居民比，孰轻孰重还是显而易见的。

可惜，回到房间之后，那个讨厌的词又不得不再次面对。

“社长，公司那边已经在制作视频了，但是还缺少一个结尾。就算经过一些艺术加工，我们也不能直接向民众告知最后您就那样杀死了约塞亚——”

“并没有结束。”

矽站在房间角落，看着床上躺着四仰八叉的陆星云。

“我只是打败了一个……明面上的邪神，但是他对人们的影响深远，人们已经难以察觉到自身的异常——就连击败他的旅行者也不例外。旅行者的旅程仍在继续，世界的问题仍未解决。”

“大概就这样吧，润色一下应该差不多。”

一声“哔”的提示音后，矽才重新动了起来。

“这段直接剪进最后一期。还有如果您想找到问题的答案，就去继续处理【崩溃】事件。”

“？”

趴在枕头上的陆星云皱眉瞥着这个随意录音又在说谜语的机器人。

“自从约塞亚被击杀后，飞梦城每天疑似出现的【崩溃】数量已经下降到每天十几个，但是在炎国其他大城市中也开始零星出现【崩溃】。事情尚未结束，还请您加油，我会支持您的。”

其实连陆星云都不知道自己在追寻什么，现在似乎没什么前进的动力了。

但她也确实抱有某种疑问，某种奇怪的感觉，比如……今天那两个在餐厅遇见的洋裙女，她们身上就有那种不对劲的感觉，这只是众多样本中的两个例子。

而且从之前的情况看，约塞亚和【崩溃】的产生也有密切的关系，那调查其他【崩溃】，或许能找到某些东西——反正现在也不期待约塞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