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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不能长生的话

作者:怎么找不到了 | 分类:古言 | 字数:82万

第28章 真心付与东流水

书名:假如不能长生的话 作者:怎么找不到了 字数:3190 更新时间:2025-02-07 02:07:01

刘族长卧房里。

刘孤对着王蛐蛐儿讥笑道:“懂了吗?你不过是徐如歌手中一个为了引起王佑乌关注的工具而已。”

王蛐蛐儿心中有着屈辱,但眼中怒火更甚:“果然!你刘孤妄称自己智计无双,竟连一个女子的心思都参不透!你根本不知道徐如歌真正的感情!”

刘孤皱了皱眉,一些细微之处的异常感觉涌上心头。

……

“你去找一个下人私通。”

“好的。”徐如歌噙着泪答应下来。

徐如歌是有些委屈的,不过这样也好,反正他们又算不上夫妻。反正她只要能见到刘孤就好了。

她之前有向刘孤表白心意来着。

徐如歌坐在梳妆台前,忍着脸上羞红,问道:“刘族长有想过要纳妾吗?陈夫人现在有伤在身,不能下床,平日里没人侍奉,刘族长不会想要一些慰藉吗?”

“慰藉?”刘孤心中一动,眼神恍惚了片刻,又很快清醒过来,“啊,或许吧。”

“那么,你觉得我来侍奉您,如何?”徐如歌梳妆已毕,将自身倾倒在刘孤怀里。

“抱歉,我对别人的妻子不感兴趣,王家夫人。”刘孤推开徐如歌淡淡地说道。

王家夫人。

徐如歌记得,她之前对刘孤说过这几个字眼,没想到今日听他说出口,心中会如此刺痛。

“刘族长这么开不得玩笑嘛?”徐如歌强装着笑坐下身子,她能体会到刘孤话语中的冷漠与嘲笑。她第一次这么讨厌王家府邸,讨厌自己的身份,讨厌自己的愚蠢。

“你该去陪王佑乌了。”

上一次哭的这么动情还是对王佑乌死心的时候,不过那次是对着刘孤哭的,这次是在王佑乌的面前。

王佑乌以为她是因自己而伤,想着毕竟是徐子赋的妹妹,还是要安慰几句的,但徐如歌又跑了出去。

徐如歌回到自己的卧房,这里空荡荡的。仅仅少了一个人的温度,竟然能如此寒冷。

她不再哭了。她不再奢求更多,这样下去就挺好。

所以她不能拒绝刘孤。

王蛐蛐儿足够听话,足够下贱,她只要招个手,他的魂儿就被她勾去了。

徐如歌的目光在窗外,她在等待一个人影的出现。

他或许会在听到异响之后冲进来惩罚这个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的下人,然后也惩罚一下她。或许他会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悄然离开。不管怎样,刘孤还会接着出现,这就行了。

她内心还是有那么一丝不切实际的希冀,那个人会从天而降,赶跑甚至杀掉自己身上的这个肮脏的下人,然后怜惜地抚摸着自己饱受摧残的躯体,带自己离开这里。

...

窗外出现了一道身影,他察觉到了异常,他离开了。

而那个人是不会出现的。

王家府里夫妻间各自的偷情,就这样持续了下去。

刘孤无法忍耐,幼鹿已经诞生了,兔与鹰还逍遥自在。

“你去把王佑乌与徐子赋的事抖露出去,让越多人知道越好。”

徐如歌感到有些恐惧,她预感到这一切就要结束了,而自甘堕落满身污秽的她,却不敢祈求能留在刘孤的身边。她再也配不上他了。

由王家夫人说出来的话,要比流言可信得多,很快这丑事传得人尽皆知。而两位族长不出一言辩解,更是坐实了这两人的不伦之事。

后果呢?

徐子赋族长平日里处事完备,待人和善,除了风评变差了些,多了些闲人闲话,并无多大影响。徐族长的父母也是早在他屡屡推掉媒人的说亲之后就有所怀疑,如今证实了,虽难以接受,也不会过于伤心。

王老族长气性大发,收回了王佑乌的族长之位。可过了几日,又因为自身年迈,还是将这位置传给了不肖子。

有什么变化呢?

除了没有人在乎的王家夫人的心里越来越绝望。

“你去跟王佑乌吵一架吧。”刘孤背对着徐如歌,就像是在告别。

“你还会回来吗?”

没有回答,刘孤离去得无影无踪。

二人的婚房内,王佑乌已等待多时了。

徐如歌想装作生气的样子,又觉得没多大意义。她平淡地走了进来。

有人点燃了三根香,清幽的香气或许能让她稍微清醒些。

先开口的是王佑乌:“事已至此,我名声已坏,也不愿再拖累你。和离书就在桌上,你自可去寻个好人家。如果你真的想要和那个下人在一起,我也会给他一些资助,让他看起来稍微配得上你。或者,我悄无声息地做掉他,这事不会传出去,你依然有个好名声。”

“这些事其实都无关紧要的。”徐如歌轻笑了笑,眼神中是彻骨的寒意,“为什么你能如此轻描淡写地规划我的未来?为什么你会以为你能补偿得了我被你毁掉的一生?”

她生气是应该的。王佑乌无从辩驳,这是他无法回避的错误。

“如果我没遇到你就好了。那样我就不会喜欢上你,不会答应你的提亲,不会在这里耗费几年的光阴。兴许我会遇上真正的如意郎君,他武功高强,会教我骑马射箭;他足智多虑,会处处讨我欢心;他知礼识节,会轻易赚得我父母的青睐。他会在新婚之夜轻轻地把我放在床上,他会温柔的抚慰我,我会为他生下可爱的孩子。然后,然后与他共度余生……”

可惜冰冷的现实刺穿了她的痴想,杀死了她的真心,她的语气由欢欣转到绝望,“可这一切都被你毁了。”

“你拿什么来补偿我?”

说到底不还是因为自己的愚蠢,才会无视家人的劝阻,非要跳入这火坑。她只是想要找人分担这难过罢了。

泪水洗不清盲目,熏香冲不淡苦涩。

“是啊,我拿什么补偿你?我就用这条命来赔你吧。”

“哼,不觉得太迟了吗?”徐如歌笑出了声,“况且,这根本毫无意义,对我有什么好处吗?”

“但是至少,我不会被这个错误折磨下去了。”

“你难道是想说你比我还痛苦吗?与其自杀,你不如杀了我。”徐如歌玩笑道。

然而在徐如歌的眼前,王佑乌轻轻一跃,纵上房梁,抽出衣带在上面打了个死结,将自己的头伸进了圈套里。

还是有些痛苦的。王佑乌死前想道。

徐如歌冲出房门,大声叫喊着,来了几个下人,踩在桌子上才将已经僵直了的王佑乌放下。

没有人会追究柔弱的徐如歌夫人的责任,王老族长生那不肖子的气,一病不起。

徐如歌从来没想过让王佑乌去死,她只是遵守刘孤最后的一个命令罢了。

所以为什么会突然自杀呢?这并不是心境沉稳的王族长会做出的事。

不寻常的事只有一件。

徐如歌回到婚房,细闻了闻残余的熏香。是青蒿,但不仅如此。白矾,曾青,硫磺,紫石英,丹砂,是传闻中的五石香,有令闻者发狂发痴,入魔入幻之效。辅之以青蒿,冲淡了那怪异的味道。

她本应早点辨认出来的,看来是许久未熟习,技艺有所退步。

发狂的人做出什么事都不足为奇,自杀也是可能的。所以她明白了,原来她在刘孤眼里就只是一个工具。

她应该有好好地完成了他的任务,这么想着,好像也了无遗憾了。

将墨与泪混合,写了一封绝笔信。

信交给王蛐蛐儿,徐如歌溺死在浴桶里。

王蛐蛐儿不因他自己的卑微而愤怒,只为她的付出感到不值。

“你该死!”王蛐蛐儿骂道。

“那是她自愿的,不是吗?”刘孤说道。

徐如歌的所谓心意在刘孤看来不过是猎物对猎人的不切实际的妄念罢了,他甚至没有因此而产生一丝一毫的愧疚之情。

刘孤拔出了腰间的宝剑,忽然一笑:“告诉你一件事,就在此刻我才完全除去这麻沸散的药效。在此之前,我一根手指头都动弹不得。”

刘孤的一阵笑声将王蛐蛐儿的尊严、复仇的希望,他一切的一切都踩得粉碎。王蛐蛐儿又悔又恨,他握着徐如歌珍藏着的短剑朝刘孤面门刺来。

刘孤单手持剑,轻松挡住了虫子的攻势。

还是有些大意了,没有想到,今日差点死在这种虫子手里。

“我是该死,但这世上能杀我的人,不包括你。”

有几分宣泄怒火的意味,刘孤丢出宝剑,将虫子钉在墙上。

王蛐蛐儿从怀里掏出被鲜血浸染的信,口中喷血,勉力说道:“这是她写给你的,她只是让我来送信。是我想杀你。”

刘孤接过那封信,血迹已掩盖许多心意,只剩下“回头”“放过”“子赋”这几个字看得清楚。

刘孤心底略有些波动。

这女人,在赴死前竟原谅了她的哥哥么?

“你不配得到她的爱。”

虫子死了。

刘孤无意探究其它内容,将信丢在一旁,走出卧房前,丢了个火折子进去。

族长卧房燃起了大火,下人们埋怨着怎地今日事情如此之多,偏偏还少了那个手脚伶俐的小子。

火被扑灭时,卧房已被烧得不剩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