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姨此番送我们去精灵族，应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嘱咐吧？”

钟离慕一看青焰好像还有话要说，好几次不露声色地看了羡一眼，似有挣扎。

闻言，又犹豫许久，才徐徐道来。

“嗯，有关……我的夫君，羡儿的父亲。”

“关于父亲的？”

羡眼睛骤然一亮。

回来至今，族中都不曾听到与父亲有关的只言片语，每次询问母亲，她也只是含糊其辞，不愿告知。

今日，终于等到了。

“记得你们刚来那天，你问我为何不见父亲，我曾告诉你，他在精灵族，暂时回不来，其实……他不是不想回来，而是，真的回不来。”

青焰的声音越来越低沉，眼底无法抑制的哀伤，刺痛了羡的眼睛。

“为什么？”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要追溯到你降生之时，不对，应该更久。”

说起往事，青焰陷入追忆，提到羡的父亲之时，眸中满含爱意，温柔如水。

“你的父亲名唤北陌，是冰龙一族的族长，俊朗无双，英姿勃发，天赋在整个龙族，更是没得说的。”

“远古时期，整个仙界，以龙族和凤凰一族为尊，两族互不干扰，千万年来，一直都很平静。”

“那时，我族每百年举行一次大比，意在促进小辈之间的交流，在成年后的第一次大比中，我作为火龙一族的少主，力压其他龙族参赛者。”

“就在我以为魁首非我莫属的时候，阿陌出现了，我与他打了三天三夜，仍未分胜负，最后还是金龙族长出面，勉强算了个平手，只是我们谁也不服谁。”

“后来，我们常常相约切磋，一打就是几天几夜，有趣的是，每次都没能分出胜负，打着打着，不知什么时候，就互生了情愫。”

“你父亲和我都是性子直爽的，明白自己心意后，索性就表明了，但那个时候，祖龙闭关，各族之间形成了微妙的平衡，任意两族联姻，都会打破这种平衡。”

“这是所有龙都不想看到的，他们也绝不会允许，于是就不停地向冰火两族施压，好在，我们的族人都支持我们。”

“可即便你的祖父和外祖父多次声明，冰火两族联姻之后，龙族现有的格局不会有任何改变，他们还是不愿意相信，甚至愈发肆无忌惮，屡次挑衅。”

“为了不让族人为难，我们离开了龙谷，在外界隐居，这一待就是数百年，直到祖龙出关，族中传召，我们才回去。”

许是想起了隐居之时的快乐时光，青焰脸上露出了幸福的浅笑，但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我们一出现，他们又将矛头对准了我们，不过祖龙却并不反对，祖龙表示，只要有他在，龙族就乱不了，那些人也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闭嘴。”

“可惜，好景不长，不久后祖龙离开了龙谷，一走就是二十年，在此期间，我怀上了你，本来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偏偏即将临盆之际，爆发了一场突如其来的大战。”

“再后来，就传出祖龙仙逝的噩耗，整个龙族陷入悲痛与慌乱之中，万万没想到，祖龙尸骨未寒，那群老匹夫竟联合起来，对冰火两族发起了进攻。”

“他们杀来的时候，我正在生产，父亲为了保护我，被残忍杀害，阿陌也被他们打成重伤，拼尽最后的力气，把我们娘俩送了出去。”

“我不愿阿陌一人独自面对危险，动用秘法封印你的血脉，在龙蛋上设下禁制，破开空间将你送走之后，就折了回去。”

“可惜那时我刚生产完，身体虚弱，再加上他们人多，不能硬拼，于是趁他们不注意，救走了阿陌，无处可去，只能暂时躲入祖地之中。”

“天无绝人之路，许是他们扰乱龙族的行径为祖龙所不容，祖地竟自动升起结界，将他们挡在了外面。”

“就这样，我用丹药护住阿陌最后一口气，在祖地中没日没夜地修炼，提升修为，更是得到了些许祖龙仙力，实力暴涨，整整三百年，我终于从祖地出来了。”

“出来以后，我先把阿陌送到了精灵族，之后就开始了我的报复，当年参与围攻冰火两族的龙族，我一头没留，都杀了。”

“经此一事，奠定了我在龙族至高无上的尊位，有不服的，揍一顿也就服了，一顿不行就揍两顿，两顿不行就直接一锅端了。”

“从那以后，整个龙族，没人敢在我面前多说一个不字，我开始寻找救阿陌的办法，可是这么多年了，还是一无所获。”

听完青焰的叙述，羡沉默良久，一时难以接受，没想到自己是在那样的情况下出生的，如果再早一些或是晚一些，会不会稍微好一点呢？

“父亲的伤，真的那么难治吗？”

“难治的不是伤，而是毒，阿陌身上的伤早就已经好了，可是他中了毒，一直昏迷不醒，连精灵族长都没有办法。”

“青姨可知，北陌族长所中为何毒？”

“春归。”

钟离慕一眸光微动：

“竟是春归。”

“小慕一，你知道！？”

“有所耳闻。”

青焰仿佛看到了希望，激动地抓住钟离慕一的手，攥得很紧，一双赤瞳熠熠生辉：

“那你可知，此毒该如何解？”

“我……”

钟离慕一话到嘴边，又生生停住了。

青焰见状，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是青姨太激动了，春归乃远古第一奇毒，当下的仙界，听过的人都少之又少，能解此毒的人，更是至今不曾听说。”

“你小小年纪，能知道春归，已实属难得，又怎么能奢望你知道解毒的方法呢？是我糊涂了。”

“……”

看着青焰眼里的光再次熄灭，整个人一片颓然，钟离慕一心里百感交集。

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她当然知道怎么解，《万古丹方》有相关记载，很详细，只是要解此毒，单有解药远远不够，还需要……

余光看向了静默不语的羡。

具体的解毒之法，还是等见到北陌族长，查看中毒情况之后再说吧，到那时也不迟，现在若说了，青姨肯定不会同意的。

青焰还沉浸在痛苦和悲伤中，没注意到她的小动作。

“若是祖龙还健在，说不定能有办法，可惜了，这些年我踏遍仙界，所有能问的人，都问了个遍，还是……”

“青姨，会有办法的。”

青焰只当钟离慕一是在安慰自己，没有过多在意，只是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