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言澈眼神徘徊在苍术和钟离慕一之间，小心翼翼地来回偷瞄，心里松了口气，庆幸自己没做错选择。

若他方才因为仙子修为低，继续求助于苍术仙君，他断然是不会出手的，那么人鱼一族也将不存于世。

只是没想到，苍术仙君那样的人，也会因为某个人心甘情愿去做一些本不相干的事，换作以往，是万万不可能的。

就拿目前最简单的一点来说，仙君不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不论是车还是衣袍，更不会出手救他。

但他如今不仅在仙君的车上，还抓了仙君的衣袍，依然没有变成小鱼干，他猜想定是因为这位仙子。

圣物选中的主人，果然不是一般人！

“谢了。”

钟离慕一最后还是收下了金灵珠，如此一来，就还剩下魔族手里的暗灵珠，神族手里的光灵珠，以及不知去向的土灵珠和风灵珠，十颗灵珠就可以集齐了。

但想从神魔两族手里拿东西，谈何容易？此事急不得，也没法急。

见钟离慕一收下，苍术露出一抹如释重负的微笑，十分隐晦：

“不客气，你开心就好。”

收下了他的东西，这朋友可就当定了，没有任何反悔的余地，自己也有理由继续跟着她，不用担心被赶走。

用一颗小珠子换来这些，很划算。

即便他知道那颗珠子不简单，因为自己能在短短几百年达到如今的修为，那珠子起了不小的作用。

他也记不清究竟是多久以前了，他被一股不知名的势力追杀，不慎掉入空间乱流，在那里，他得到了珠子。

也是那颗珠子，破开了乱流，把他带了回来，他只当是自己命不该绝，又碰巧发现了珠子的逆天之处。

此后就找了个好地方，开始利用珠子，闭关修炼，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有了大罗金仙的修为。

自己是金灵根，珠子中蕴含着浓郁纯净的金属性仙力，可以在修炼之时提供源源不断的供给，与此同时，修炼速度也在成倍提升。

他出来之后，先前那帮人还不死心，又找了门，但彼时的他早已不是当初的苍术，那些人都成了他在仙界扬名立万的踏脚石。

就这样，随性洒脱，手段狠辣的苍术仙君横空出世，几乎人人见了，都要恭恭敬敬地唤一声仙君。

不管是出于尊敬，恐惧，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效果都是一样的。

神族曾多次向他抛出橄榄枝，神帝首徒，神族人口中的大公子，屈尊降贵，屡次拜访，他都懒得搭理。

再后来，他突破了混元大罗金仙，开始悟道，合道，一闭关就是两百多年。

现在出来了，道没合成。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了，顺其自然吧，就算一直不出关，这道也未必能合。

人嘛，没有顾虑，不必在意任何东西，任何事情的时候，就该随心而动。

而这一点，恰恰是绝大部分人都做不到的，他苍术很清楚自己的心在何处，已经足够了。

“走吧。”

轻轻拍了拍身下的软榻，独角兽动了起来，一路向南，速度比之前快了许多。

蓝言澈就呆呆地看着，眼神越来越亮，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看来这位仙子对苍术仙君，的确是不一样的存在，只要她答应了，仙君一定会出手帮忙的，人鱼族真的有救了！

苍术朝他瞥了一眼，似笑非笑：

“小鱼干，你知道夜明珠吗？”

蓝言澈眨了眨眼睛，不是小鱼仔吗？什么时候变成小鱼干了？

莫非仙君想……

“你抖什么？”

“没……没有，我知道夜明珠，我们皇宫里有很多，墙壁上，桌子上，到处都有，仙君喜欢的话，随便拿。”

他咽了一下口水，声音颤抖。

“你的眼睛很像夜明珠，甚至比夜明珠还亮些，又是金色的，很不错。”

蓝言澈闻言瞳孔地震。

完了！仙君不仅想要我的命，还想挖出我的眼睛当夜明珠！

沉默片刻，又像是下定决心一般，眼神坚定地看向了苍术：

“仙君，只要您能救人鱼一族，我的这双眼睛，就当是给您的谢礼吧！你什么时候需要，言澈双手奉上！”

说完坦然地闭上了眼睛。

他沉默，不是因为不愿意，在犹豫，只是有些诧异罢了。

苍术眼底划过笑意，这小人鱼，有点意思，不逗逗都可惜了。

“你既说送给本君，为何又要紧闭双眼？是害怕还是心不甘情不愿？”

“不是……我愿意的……”

蓝言澈一下子睁开了眼睛，生怕苍术不相信，直视着他，想让他感受到自己的决心。

只要能救族人，他怎么样都可以，一双眼睛，一条命而已，没什么！

苍术笑着摇了摇头：

“要本君亲自动手吗？这样可没有什么诚意啊，血淋淋的。”

“……”

蓝言澈毫不犹豫，抬起右手，朝眼睛戳去，下手还挺狠。

眼看就要戳上了，苍术云淡风轻地挥了挥手，蓝言澈的手堪堪停了下来。

“仙君！？”

他不明所以地看着苍术。

“省省吧，本君对你的眼睛不感兴趣，只是你来回打量的目光太过灼热，晃了本君的眼，所以提醒一句。”

“言澈知错了。”

小人鱼脸色涨红，格外尴尬，默默低下了头。

仙君是什么人，他的小动作怎么可能逃过他的眼睛，的确是自己越矩了，居然一直偷偷盯着看。

苍术将视线转向钟离慕一，笑意盈盈：

“怎么样？这小人鱼有趣吧？”

钟离慕一扬起嘴角：

“想不到你还有如此恶趣味的一面，若要我说，你比他有趣些。”

“我可以理解为你对我感兴趣吗？”

“我感兴趣的东西很多，天上的云，眼前的风，万事万物。”

苍术笑意盎然：

“是吗？那挺巧的，我就在万物之中，只要你所念有我，多少都没关系。”

钟离慕一垂眸，语气轻快：

“仙君又在开玩笑了。”

“嗯，我说过的，一刻不开玩笑，我心里就不舒服，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

“那就好。”

蓝言澈耳朵动了动。

这是我能听的吗？仙君一会儿会不会觉得我耳朵也挺好看的？

罪过呀！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