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华市，「第三档案室」中。

张楚寒已经在这翻了很久了，但还是没找到半份和林泽一或「风筝」计划有关的文件。

“奇怪，如果是中止的实验计划，那么这里就应该有它的相关文件才对……”

她摩挲着下巴，思考着其中的怪异。

“一开始我是看到了这个计划被中止的文件，但那上面只有非常少的信息。”

“除非它只是表面上被“中止”了，又或者它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计划，其余文件都被销毁了……”

“不对，如果这个计划真的那么重要，那么它应该连名字都不会留下来，更别说参与人员了。”

“楚寒？”坐着轮椅的男人出现在了门口，“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有ID卡我当然可以出现在这里啊。”张楚寒虽然是偷偷来到这里的，但是又没人拦她啊。

“是又要追查某个计划吧？”男人无奈地叹了口气，“这次又是什么？”

“只是因为一个人的“消失”，所以才不得不继续追查下去。”

“消失？”男人问道，“是你身边的人？”

“是被「抹去」了。”楚寒顿了一会，“所以我决定调查她身边的人，结果发现了一个叫林泽一的人。”

“林泽一……他怎么了？”

“听着语气……老爸你绝对是知道些什么吧？”

男人无奈地笑笑，“你还真是了解我。”

“不过我知道的也很少，要看你问的是什么了。”

“「风筝」计划。”楚寒开门见山，“林泽一曾是这个计划的参与人员，但现在整个计划只剩一个名字了。我想知道这个计划的目的是什么。”

“在那之前，那位被「抹去」的人与那个林泽一是什么关系呢？”

“情侣关系？”楚寒也不是很确定，“至少这是她亲口说的。”

“你所“消失”的那位朋友，所有的信息都被「抹去」了吗？”

“嗯。”她点点头，“在天华市的所有系统中我都查不到这么一个人，毫无意外她就是被「抹去」了。”

男人沉默了一会，他在思考着什么。

“「奇迹」，应该都被回收了吧？”

“你说那个……？”楚寒回想了一会，“大部分是「清道夫」回收的，可是他也已经消失了。”

“你其实可以去问一下小寒。”男人轻笑，“她应该知道他在哪。”

“嗯？你是说……？”楚寒的嘴角不禁微微上扬，不过她又有了疑问。

“按理来说，这个世界应该已经没有了他的存在才对，为什么……”

“没人这么说过吧？”男人缓缓说道，“他只是被天华市雪藏了而已，自始至终都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

“或者你那个朋友只是改名换姓，然后所有的信息都被消除了而已……”

但还没等男人说完，张楚寒就打断了他。

“那么被其他人所遗忘——这也是可以实现的手法吗？”

“当然可以。”男人将轮椅背转，“只要消掉认识她的人的记忆，或者让其他人谎称不认识她就行了。”

楚寒上去按住了他的轮椅，又把他转了过来。

“我亲爱的老爸啊。”她靠到男人的肩膀上，“你这么敷衍我，又急着离开，是想隐瞒什么呢？”

“至少我没有撒谎吧？”男人神色不动，“至于那个叫林泽一的少年，我知道的其实不少，但关于「风筝」计划，我知道的不比你多。”

“那就说说那个林泽一吧？”楚寒没打算这样放走他，“这么“出名”的一个人，为什么在世界「重塑」之前我从来没听到过呢？”

“你不是已经知道答案了吗？”

“也就是说，其实「风筝」计划是上个世界的计划喽？”楚寒狡猾地一笑，“你不会以为我傻到这么好糊弄吧？”

“林泽一的母亲就是这个计划的执行者。”男人弹了一下她的额头，“除此之外，我就不能告诉你其他的信息了。”

“诶～就不能再透露一点嘛？”

“我给的线索已经够多了吧？”男人笑笑，“你应该不会傻到要向我要提示吧？”

“哼！”楚寒鼓起脸，“不问就不问。我自己去找。”

……

档案室中只剩下男人一人，不过他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将那些被翻找出来的档案放回原位。

林泽一……

「龙」，你到底要怎么处理这颗“定时炸弹”呢？

-

“哦！这个好好吃！没想到勇者大人的手艺那么好！”

“嗯！这个也好吃！”

“……”

饭桌上只有阿尔法在一直说话，而林泽一和月乃的表情都各有各的微妙。

最难受的莫过于月乃了，本来妈妈和老哥能回家是件好事才对，可是这突然多了一个人是怎么回事啊？！

“那个……”月乃终于忍不住了，“老哥和这位……”

“叫我阿尔法就好啦。”阿尔法笑笑。

“所以你们是什么……关系？”

“我是勇者大人的女朋友！”阿尔法立刻答道。

第39章 天华市，成功潜入（迫真）

“别理她。”林泽一面无表情，“中二病没毕业而已。”

“是……吗……”

不知为何，她的心中总有些莫名的苦涩，但她却不知道那到底从何而来，也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何种暗示。

她感觉扒了几口饭，连带着那无名的苦涩一起埋入肚中。

饭后，林泽一的母亲率先离开了饭桌，而林泽一则起身收拾桌子。

“勇者大人，我来帮你！”阿尔法非常积极地帮他端起盘子。

月乃突然有些不知所措了，这两人把事情做完了，不就反而让她像这个家的客人了吗？

不行！自己可是独立生活了那么久，必须让他看到自己的进步才行！

“我也来帮……”

“不用了小妹妹，交给我们就行了。”阿尔法一点都不客气。

“小、小妹妹？！”月乃一听到别人说她小就来气，“你说谁小妹妹呢！你自己明明比我还小吧？”

“啊……抱歉……”阿尔法察觉到了对方的不开心，“那个……把你的名字告诉我吧？”

“不然你们俩去聊一会好了。”林泽一提议道，“剩下的我来处理吧。”

“不行！”两人异口同声，虽然她们想的并不是同一件事。

“既然吃了勇者大人做的饭，怎么可以什么也不做呢？”

“老哥刚回来，就应该多休息才对，这样的家务活我一个人就可以搞定！”

“既然你们两个都那么积极……嗯……那就交给你们好了，我先去休息一下。”

“诶？（我想要和勇者大人一起……）”

“不是（这个意思啊）……”

两人都不好意思将自己心中的想法说出来，但刚才又表现得那么积极，总不能不做吧？

于是两人不得不眼看着林泽一离开，而她们只能留下来一起洗碗……

……

主卧室的阳台上，女人轻轻靠在窗前，夕阳将她的长发映成深红色，半张脸被它们隐于黑暗之中。

“泽一。”她看向了走进来的少年，“陪我聊聊天吧？”

“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呢。”林泽一靠在她旁边，“甚至可以说……这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吧？”

“抱歉。”女人的眼帘微垂，“我们没有尽到父母该尽的责任。”

“从一开始，那就是你们的计划吗？”

“不是。”女人顿了片刻，“那是我的提议。”

“……”

“天华市需要一个“实验品”，而你的各个方面都非常合适……”

女人低下头去，黑暗几乎要将她的脸全部吞没。

“当然，也是因为那个时候，我需要彰显我的“价值”。”

林泽一没有说话，但久久之后，女人尝试着抓住他的手。

林泽一并没有抗拒，女人似乎也意识到了，所以紧接着她便毫不犹豫地扑入了他的怀中。

“泽一……”女人的声音微弱而疲惫，“让我抱一下……好吗？”

“嗯。”

或许是意识到怀中的这名女性正如暴风中折翼的小鸟般脆弱，林泽一下意识搂住了她。

但静默了十几秒后，反而是女人轻轻地将他推离了。

“谢谢。”女人的笑容让她少了一些疲惫的气息，“泽一……无论你如何恨我，我都会接受的，但是……”

她握紧了他的手，却欲言又止。

“那些事情，我就当从来都没听到过就好了。”林泽一挠了挠后脑勺，“反正又不影响。”

“……谢谢。”女人的手依旧没有松开，在夕阳的余光中，林泽一并没有注意到，前者的脸颊已经红得发烫了。

“那个……泽一……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什么事？”

“就是……今晚……”

“勇者大人！”

阿尔法的声音突然打破了两人的对话，不过令林泽一感到惊讶的是，一直抓住他的手却以极快的速度松开了。

女人将双手藏在背后，微微转身。

“诶？勇者大人和妈妈在一起？”

“叫谁“妈妈”啊？！”月乃从她身后出现，把她从门口拉走了。

女人看向林泽一，微微一笑。

“泽一，有喜欢的女孩子了吗？”

“没有。”林泽一面无表情，“至少我不会考虑那种类型的，被她缠上完全是迫不得已。”

“为什么？其实我觉得那孩子也不错的。”

“认真的吗？”

“呵呵。”女人歪头轻笑，“其实泽一你很有魅力的啊，或许被不少女孩子所喜欢着吧？”

“如果不“穿越”到那边其实可以少很多麻烦来着……”

“你后悔吗？”

“不……我只是不甘……要是我能像小说里的主角一样拯救所有人就好了。”

“……”

“不，你可以的，泽一。”

“只要你想的话……”

-

狭小的房间中，张楚寒坐在这里唯一的桌子后面，她打开桌上的台灯，然后将它对准她对面的人。

很显然，这是一间审问室。

“又见面了啊，楚寒小姐。”被绑在椅子上的少年朝她笑道，“没想到我们居然那么有缘分。”

“啧！”张楚寒一脸不爽，她这边还有一大堆事没解决呢，怎么又来一个麻烦？

“咳！”察觉到对方情绪的少年试图缓和一下气氛，“请不要误会，我这次来天华市，是为了把隶属魔法师协会的人接回去，不是来麻烦您的。”

“你现在闯入天华市，就已经是在给我添麻烦了。”

“没办法……”少年无奈道，“毕竟长老们是绝对不会让我来天华市的，所以我只能用一些特殊方法潜入了。”

楚寒轻叹一声，“好吧，看你也没有那么闲，直接说吧，你要找的人是谁。”

“阿尔法。”少年十分认真，“她是一名精灵，也是我们「魔女工坊」的领导者。”

“精灵？”楚寒皱了皱眉，“精灵怎么会滞留在天华市？是受伤了？”

“不瞒你说……我听说她是自愿留下的。”

“那不就没事了吗？”楚寒用手指轻轻敲打着桌子，她正寻思着要怎么把这个家伙丢回魔法师协会。

“天华市欢迎一切外来的精灵与人类，只要你好好服从安排。”她从抽屉中拿出一份文件，“来，把这个签了，你也可以在这里和平快乐的生活。”

“难以想象……难道天华市是以这种方式来束约精灵和异能者的吗？”

“你白痴吗……？”她一时不知道要怎么评价这家伙单纯的想法。

“这又不是“人人都绝对文明的世界”，一纸文件怎么可能有约束他人行为的能力？”

“秩序，是维持于“律法”之上的，多的我就不再说了，好吗？”

“楚寒小姐你看起来好像很不耐烦……”林天海见缝插针，“既然如此我们不如赶紧把事情解决吧……”

“我也想啊。”楚寒将桌上的平板黑屏，然后靠坐到椅背上，“你所说的那位“「魔女工坊」的领导者”，我已经查到了。”

“哦？”林天海不免有些惊讶，“可是我连名字都没说呢，难道天华市甚至连我们魔法师协会各个结社的名单都有？”

“不需要。”楚寒一脸无语，“当天滞留在天华市的精灵就只有一个，我一查就查到了。”

“那太好了！”林天海差点把椅子都带着站了起来，意识到自己还被绑着，又不好意思地坐了回去。

“咳……既然如此，那请带我去见她吧。”

“做不到。”（→_→）

“啊？为什么？”

“那当然是……查不到她在哪啊。”

“什么？！”林天海心中咯嗒一声，莫不是阿尔法被抓去做实验了？说不定她现在很危险！

“你激动个什么劲啊？”楚寒不满地瞟了他一眼，“她没事，只是我查不出她被安排去了哪里而已。”

“那怎么可以说是“没事”呢？下落不明！这明明是很严重的事情好吧？！”

“你能不能安静一点啊？”她不禁有些烦躁，“要是她被“秘密处理”了，我甚至不会查到她的名字好吧？”

“那……”林天海稍稍放心了一点，“那就没有什么办法联系上她吗？”

“那种事情别来问我。你们魔法师协会就没有什么通信用的魔法吗？”

“有倒是有……只是不知道在天华市内能不能正常使用……”

张楚寒长叹了一口气，她自己这边还有一大堆事情要调查，实在不想再和这家伙牵扯下去了。

“这样吧，我想办法帮你联系魔法师协会那边，让他们把你带回去吧。”

“等一下楚寒小姐！”

“我卡里有10万，如果你肯帮我这个忙，我可以全给你。”

“你是打算贿赂我？”（楚寒：话说这怎么搞得我像是劫匪一样……）

“一道6阶魔法，只要是我知道的，都可以复刻给你。”

“我没兴趣。”（楚寒：话说6阶魔法有多强？虽然魔法对我没意义来着……）

“那……”林天海坚定的眼神终于出现了一丝动摇，但他很快就闭上了眼睛。

（一脸难为情）“那只能把我的身体献出去了……”

“喂！”楚寒简直想要把这个家伙扔出去了，“你是哪门子的被挟苦主啊？！绝对是另有企图吧？！”

林天海的神情立马严肃了起来，他吞了口唾液，微微低下头，但眼睛却时刻盯着她。

“居然连这都预测到了吗？真不愧是天华市。”

张楚寒只觉得十分窒息，这个感觉来自于……心中极致的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