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萧宁缺的声音，像是贯穿了我的内心一样，我一下感到浑身颤栗，一下感到头脑麻木。

我发现，现在的我，根本承接不住他说的一切过去。

我不知道我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我能说什么。

我的唇色苍白，声音发哑地问他：“所以，是他那一剑洞穿了你的心脏，将你的魂魄击碎成了那副模样吗？”

“不是。”他答。

“那是……”

“那是你后来，变成了鬼物后，又经历了什么吗？”我接着问他。

萧宁缺轻轻点了一下头，却没有明确作答。

我的喉咙就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扼住了一样，呼吸急促地问他：“那……那是后来，又因为我遇到了什么事，又是我害了你？”

“应该是差点将你害的魂飞魄散了，才把我的妖心给了你吧？”

这一次，萧宁缺并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像是点到为止，又像是我无意间戳中了他不想提及的痛处。

他的面色微僵，很不自然地转过身去，只对我留下一句：“柳清影，我从来没想过占据你的妖心，你的这颗心，我替你保管了这么多年，迟早有一天，我会将它原封不动的还给你的。”

“不是……”我以为萧宁缺是误解了我的意思，顿时有些急了，赶忙上前解释说：“萧宁缺，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这一世虽然还不知道是人是妖，但已经有了完整的，全新的身体，这颗妖心就算还给我了，也对我没有用！”

“可你如果没了这颗妖心护体，万一出了点什么事，这可怎么办？”

“你是在关心我吗？”他停下脚，背对着我地问道。

“是。”我坦荡应道。

却听他又说：“你不用管我的生死，人各有命，别插手我的因果。”

“这颗妖心……你现在觉得用不上，或许迟早有一天，你不仅能用上，还能救你一命的。”

“你什么意思？”我感觉萧宁缺在和我打哑谜，更是不解地问他。

他却答我：“没什么意思，柳清影，想说的我都说完了，你只要记得我说的这句，别插手我的因果就好了。”

萧宁缺不这么说还好，他越是这么说，越给了我一种，他像是见缝插针，故意在我面前，只言片语地留下遗言一样。

我本来就很怀疑，他最弱最惨的时候，都没忽然得到一身神秘莫测的修为，这一次出现在我面前……

整个人简直就像得了莫大的机缘，天大的造化一样！

要知道，哪怕是我修炼的无情诀，修为能够越级式的，以常人无法理解的速度飞快提升，那也是有很多前提条件，要付出很多代价的！

在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免费的午餐！

想到这里，我实在是再也忍不下去了，开门见山地对他直接问道：“萧宁缺，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活不长了？”

萧宁缺的脚步没停，也没有回头看我，一切的一切，都显得十分自然。

就连回答我的语气，都轻松得好像真的根本没有这一回事一样。

“柳清影，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我现在活得好好着呢，你可不要咒我啊！”

“还有，你和我都是活在当下，又不是活在过去的人，以前的事情，这么多年了，能过去的也都过去了，聊完就别再纠结这纠结那了，能不能看看我们当下的处境啊？”

萧宁缺说着这话的时候，我们前方的道路已经变得十分开阔，甚至有三条黑洞洞的分岔路口，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

也不等我回答，他朝着前面轻轻一指，岔开话题地对我问出一句：“走哪条路？”

我的思绪一下子被他打断，微微地愣了两秒，之后伸出手来，用小六壬算了那么一下。

卦上给我的指引，是走中间那条路径最为妥当。

但是中间和右边的路口，都有些许被足迹踏足过的痕迹，只是这里的灰尘没有之前留下脚印的地方那么多，所有的痕迹都很浅，我和萧宁缺也无法通过这么点痕迹，辨别出他们到底走的是中间还是右边。

这里毕竟像是异时空里的平行世界，我也不知道磁场和现实世界一样不一样，算出来的卦到底会不会有失误。

所以，我只起了一卦，并没选择再起一卦。

“卦里是让我走中间，可我的第六感想走右边，你觉得我们怎么选？”我对萧宁缺问道。

萧宁缺看了看这两条路，像是打趣一样地问我：“左边被你忽略了吗？我能不能选左边？”

“……”

“！随你的便！！！”我将决定权直接交给了他。

他见我好像是来真的，朝着中间的道路轻轻一指，刚想说点什么，前方却在这时，忽然响起一阵剧烈的打斗声，那刀光剑影的“锵锵”声，与灵力震到洞壁的“碰碰”声，此起彼伏地不断在我耳边炸起。

我的脸色瞬变，与萧宁缺对视了一眼，几乎同一时间，我俩齐齐做出决定，顺着声音响起的左边洞口直接跑了进去。

在那一卦里，这条路是最不建议我选的一条路了。

虽然小六壬里没有提供太多的讯息，但我们才跑进去没多远，便见到墙壁上有不少刀剑，灵力留下来的痕迹，以及那些像是飞溅出来的血迹，和已经干涸了的血块等等，无不在诉说着，这里曾经发生过的战况，能有多么激烈。

只是……

这战况如此激烈，却连一具尸体都没留下。

像是人死之后，被刻意清理过战场一样，地上留有不少拖拽过的痕迹，以及几个像是踩到了血迹，才在角落里留下来的，只有巴掌大小的，光着脚的脚印。

“这看着像是小孩子的脚印。”萧宁缺低下头看了一眼，语气沉闷地对我说道。

前方的打斗声还在继续，并且距离我们越来越近。

我将呼吸沉进肚子里面，握紧了手中的匕首，与萧宁缺一起，继续朝着前方深入。

结果，走着走着，眼瞧着马上就要走出洞口，一道刀光剑影的灵力，正好朝着洞内劈了过来，萧宁缺迅速化出灵力将其一挡，一阵白光闪过之后，我才发现，再往前走，就是一处接近三百平，种满了各色花草，花香四溢，美不胜收，还冒着温泉的天然溶洞！

只是在这花草的周围，躺了不少浑身长满了黑毛，长得奇形怪状，又像野猴子，又像小孩子的小怪物们……

在那些小怪物的尸体边上，恰好站着几个凌厉的身影，我抬头看去，四目相对的瞬间，彼此全都愣在了原地。

我不可思议地开口：“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对方则两眼发亮，惊喜又激动地喊了我一声：“柳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