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村
作者:城市村夫 | 分类:都市 | 字数:63.6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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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呢?
第二天一大早,德宝娘就来找赵东城,说德宝媳妇不见了。
赵东城这一惊非同小可,他傻了似地问:”咋不见了?”
德宝娘说:“德宝半夜里起来解溲,就不见了人,还以为是去了屋后的茅房,但直到天亮,都没再见到那女子的人影。
俺们一家人房前屋后,左邻右舍,都找了个遍,也问了几个早起的村人,都说没看见。
俺们这才慌了,该不会是跑了吧?”
赵东城不相信那女子会跑,再说了,一个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楚的人,能跑到哪去?
他立刻跟德宝娘一起出去,发动村人,帮着继续寻找。
好多人忙活了一通后,一无所获。
德宝爹在一根大竹竿上,绑了铁钩子,在离自家西边不远处的那个小河塘里,一阵乱勾,说别是半夜里起来上茅房,迷了路,不小心掉河塘里淹死了。
勾上来许多东西,但就是不见那女子,正要放弃,忽然感觉到竹竿一沉,好像是勾住了一个重物,德宝爹用力拉了拉,那东西纹丝不动。
他马上喊了起来,人们听到喊声,都快速地围了过来,有人告诉他,先不要使太大的力气拉,用钩子多趟趟,弄清楚到底是不是人再说。
大伙儿正在议论纷纷,赵东城得到消息后火速赶到。
他从德宝爹手里接过大竹竿,稍稍用力拉了几下,发现那东西特别沉实,硬度很大,不像是一个肉体,不觉皱了皱眉。
但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把大竹竿递给德宝爹,让他继续轻轻拉住,不要动,自己脱了鞋,就那样穿着衣裤下了河塘。
九月底的河水已经很凉了,赵东城不由得激灵灵地打了个冷战。
他沿着竹杠,慢慢地深处走去,走着走着,忽然觉得脚下一阵刺疼,他暗叫一声:“不好”,知道脚被什么东西割破了。
他弯下腰,把手伸进污泥里,从脚下抠出一大块玻璃渣子来,他看了看,回转身,使劲把玻璃渣子扔到了河岸上,岸上的人见了,发出了一阵唏嘘声。
此时,他脚上的刺痛越发强烈了,他咬牙忍着,继续往里走。
到了竹竿的尽头,水已经漫过了他的脖子,与下巴齐平了,他深吸一口气,快速地潜入了水中。
他双手一摸索,很快碰到了那东西,不觉一下子泄了气,触感告诉他,东西是铁的,不可能是人体。
他摸了一圈后,终于判定,被勾住的东西原来是双犁铧的铁犁子,两边还有两个大铁轮。
这种犁子还是生产队的时候使用的,现在已经好多年没人用过了。
这张犁子怎么会跑到河塘里来呢?而且还距离河岸这么远,赵东城百思不得其解。
眼下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他朝岸上喊了一声:“不是人,是一张双铧犁子。”赶紧往回走,岸上的听了,都觉得难以置信。
等赵东城上了河岸,大家都看到,他的脚上沾满了污泥,其中的一只脚,有鲜血正透过污泥,不停地往外流。
人们又是一阵大呼小叫。
赵东城把脚在河水里洗干净了,这时早已有妇女从自家裤带上,撕下了一个布条递给他,他接过来,在伤口处紧紧地把脚缠了。
一切又都是徒劳无功。
第二天,村人们扩大搜寻范围,去邻村问询,还有人沿着几条大路往远处去找。
赵东城忍住脚疼,骑着摩托车去了镇上,把镇集的几条街道反复搜寻了好几遍,半天下来,还是个白费劲。
赵东城心想,这女子的傻,难道是装出来的吗?但是,她装傻图得又是什么呢?
他把自己对这女子的印象,仔细地回想了一遍,觉得她的傻不可能是装出来的,哪有装得这么像的!
那么,是大风在耍滑头吗?好像也不是,大风知道后比谁气得都狠,满地里见人就问,这也不是能装得出来的。
赵东城正苦思冥想着下一步该怎么个找法,赵三柱来找他,说孩子妈前几天晕倒过一次,这两天一个劲地喊着头疼,他明天得带她到医院里去检查一下,窑上的活就顾不得了。
赵东城一听,立即说道:“你赶紧去给嫂子检查,窑上就不用操心了,我会安排好的。”
他说着从兜里掏出五百块钱,递给赵三柱,三柱推脱道:“我上次支取的钱还没用完哩。”
赵东城把钱硬塞给了他:“看病是大事,钱宽裕点好,要查就要查个明明白白。”
赵三柱只得接了钱,急急地走了。
赵东城马不停蹄地赶到窑上,安排人员继续按订单给客户送砖。
他又到老窑看了看,老窑在赵刚的精心打理下,一切都井然有序,这让他稍稍安心了些。
德宝娘慌慌张张地在村子里跑动着,她还是不想放弃。
上午的时候,她在村子里迎头遇见了赵启章。
赵启章劝她不要再找了,说找了也没用,外边来的女子,你还能指望她在你这里过一辈子吗?走了算了,反正也没花钱。
德宝娘犹豫了一下,然后小声说道:“哪里是没有花钱,总共花了六千块钱哩,一开始还差两千,前几天才凑够给大风送去了。”
第87章 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呢?
赵启章一听,瞪大了眼道:“这就不是啥小事了,这是拐卖妇女,是赵东城让你给大风送钱的吧?”
德宝娘连忙摇头:“不是不是,是大风自己要的,他还让我瞒着赵东城哩,那天大风让我到他家去,不管咋说,他非得要六千块钱不可。
我可怜德宝,又觉得那女子还算好,就答应了。
回来后东挪西借的,先给了他四千,剩下的两千凑齐后也给他送去了,这才两天,人却没了,你看这事儿弄的!”
赵启章见德宝娘又急又气的样子,就安慰了她几句,接着又走近去对她说:“我想这要钱的事,肯定不是大风一个人的主意,弄不准还可能是赵东城让要的,然后两个人分钱。”
德宝娘急道:“可不敢冤枉好人,东城还不让我给钱哩,说给了钱就犯法了,他都这么说了,哪里还会让大风要钱呢?”
赵启章又往她旁边靠了靠,一脸的神秘:“人心隔肚皮,谁能看透谁,赵东城这个人看着实诚,实际上比谁都精,那不那样说,你能信他吗?”
但德宝娘还是摇着头不相信。
赵启章不得不使出了杀手锏:“”你家现在落得个人财两空,这不是明摆着糊弄人吗?”
德宝娘怔住了,老半天才说:“那你说这事儿,该咋办才好?”
赵启章挺挺身子,脸上严肃了起来:“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你去派出所报案,派出所会给你一个说法的。”
德宝娘吓了一跳;“这不是对不起人家吗?人家可是好心。”
“既然是好心,你家咋会落得个这样的下场?”赵启章说着,又换了一副轻松的神态道:“没事的,说不定派出所能帮你把人找回来呢,也不会连累别人。”
德宝娘终于心动了:“人真能找回来?”
“可能性很大,派出所的人本事大着哩。”赵启章说得很认真。
德宝娘连连点头:“那是那是,你看我啥时候去好呢?”
赵启章果断地说:“现在就去,这事儿越快越好。”
德宝娘答应着,急匆匆地走了。
赵东城在窑厂里吃了午饭,稍坐片刻,就沿着梯脚往窑顶上走,他想问问周青这一段时间家里的情况怎么样,李小云完全恢复了没有,支取的钱够不够用。
但他上到半坡处,忽然想起去派出所送日记本的事,赶忙又走了下来,去推摩托车,准备去镇里,他刚跨上去,一抬头,猛地看见一辆警车从北边的土路上呼啸而来。
警车拐了个弯,开到他面前停住了。
赵东城吃了一惊,不知公安人员来这里有何贵干,他赶紧从摩托车上下来,迎上前去。
“你是赵东城吗?”警车上下来两个人,其中一个人问他道。
“我是,请问你们有什么事?”赵东城很坦然。
“那上车吧!”警察说道,语气不容置疑。
赵东城顿时满脸的疑惑:“上车?怎么了?有什么事?”
“到派出所你就知道了!”另一个警察提高了音量。
两个警察不由分说地把他推上了警车。
工人们都围上来看,但没有人敢说话。
赵东城一路被带到双桥镇派出所,下了车,两个警官把他领到一间屋子里。
“蹲下!”
赵东城还没站定,个子高一点的警察就声色俱厉地对他吆喝着。
赵东城冷不丁地打了个愣怔,但他没说话,也没蹲下。
这个警察拉开架势,做出要打人的样子,同时大声说道;“不蹲是吧?”
赵东城想想,这里可不是耍清高的地方,再不蹲下,可能要吃亏了,他只好蹲了下去。
另一个警察一拿出本子,开始做记录。
“知道为啥让你来吗?”
“不知道。”赵东城据实答道。
警察看了他一眼:“你认识大风吗?他现在哪里?”
难道大风又出了什么事?赵东城对他摸不着底。
他继续实话实说:“认识,但我真的不知道他现在哪里,他昨天不是还在家里吗?”
先前叫他蹲下的那个高点的警察已经出去了,面前这个警察说话的语气,也渐渐和缓了下来。
“你今天见他了吗?”
“没有。”
赵东城感觉到自己的回答似乎有点生硬,但他也没办法,毕竟他说的都是事实。
“把那女子介绍给德宝,是你一手经办的吧?”
赵东城一下子明白过来,问题原来出在这里。
他心里顿时轻松了许多,心想,自己既没强迫,也没收钱,能有啥事儿?
“你收了多少钱?说!”警察忽然又严厉了起来。
这警察咋神一阵鬼一阵的,赵东城心里嘀咕着。
“我一分钱也没收,我根本就没想到要钱。”
警察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儿,然后站起来在房间里走动着。
“大风拿了多少钱?”警察坐下后又问。
赵东城信心十足地说:“他也没拿钱,他说就算做好事了。”
“”嘭!”
警察猛地一拍桌子:“看你长得人模狗样的,原来也是个不老实的家伙,听说你办了个窑厂,在村里还是个组长,我给你留着脸哩!六千块钱你拿了多少?说!”
赵东城觉得自己受了屈辱,他很愤怒,但他咬牙忍住了。
他镇定了一下自己:“啥六千块钱?我一分钱都没拿!”
警察冷笑一声:“你要是真想让我给你点颜色看看,那也容易得很!”
赵东城正要为自己辩解,警察却站起来走了出去。
过了好大一会儿,这个警察又走了回来,他把赵东城带到另一间屋子里继续询问。
赵东城仍然坚持自己先前的说法。
警察气得暴跳如雷,对他大声叫骂,后来干脆把他关在屋子里,不管他了,一直到天黑,也没有人再理他。
赵东城又急又气,心想,这不是平白无故地冤屈人吗?
他不知道家里来过人没有,王月琴知道后还不急疯了,他也不知道赵三柱跟他媳妇,从医院里回去了没有。
他正胡思乱想着,门开了,有人给他拿来一个馒头一杯水,然后又关上门走了。
赵东城倚靠在墙角落里,脑子里翻江倒海似地想个不停,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呢?
难道那女子真是大风拐骗来的?不对呀,他自己马上就要结婚了,不可能再骗回来一个傻女人当老婆吧?
他把女子送给德宝当老婆,自己又没收钱,那他辛辛苦苦地骗一个女子回来,图得是什么?
所以,女子是大风拐骗回来的,这个假设不成立。
既然没有问题,那么,这都半天时间了,派出所为什么不放自己回家呢?而且,看情况,他今天很有可能就在这里度过了。
这跟拘留有什么区别啊。
赵东城心里也明白,派出所不可能平白无故地这样对待他的,他们肯定掌握了什么证据,只是还没有得到核实罢了。
夜已经很深了,赵东城仍然苦苦地思索着,他不放心家里,不放心窑厂,也不放心德宝一家人,但他现在一点办法也没有。
渐渐地,他的思维慢了下来,然后就不知不觉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