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锦行不置可否，“西北那边没有文职人员？”

“那怎么可能！”

“棠棠背景不符合相关要求？”

“她若是不符合，就没人更符合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西北荒漠地带，条件非常艰苦，陆棠同学未必能忍受，我觉得你先别急忙下结论，先回去跟她商量一下比较好。”

校长这段话，让程锦行发热的脑子冷静下来。

他一路沉默着回到医务室。

此时，陆棠还没醒，医务人员在忙碌，窗外的秋风已经微微萧瑟。

没一会儿，陆棠醒来，“现在什么时间？”

“下午四点多，”程锦行连忙把人扶起来，“你还好吗？要不要喝点水或者吃点东西？”

“我想回家。”

“那就回家！”

到家后，陆棠指挥程锦行给自己做饭，给自己倒水，给自己削苹果……

直到他忙的脚不沾地，才装作不经意地问出声，“你心情似乎不太好，是因为我吗？”

“不是，”程锦行摇头，“我是觉得自己不够争气，每次遇到事都无能为力。”

“底蕴这种东西，本来就得时间累积，咱们还年轻呢，不着急，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让我风光无限。”

“但是我不想等这么久了，”程锦行握住她的手，“棠棠，我想去大西北，那边可以最快速度的做出成绩，你，你愿意跟我去吗？”

陆棠很意外。

想了想，她这样回答，“去是可以去，但不是现在，一个月后吧。”

“首先，京大图书馆很多典藏，这些天你一直忙着新型发动机的事，并没有去扫书。”

“其次，我还想看一下军区那边的情况，顺便了解方可琴的下场。”

“最后，安排老家那边的事也需要时间……”

陆棠说的有理有据，程锦行无法反驳。

权衡好久，他同意这个做法，“行，那就等一个月。”

军区。

陆棠告状的很及时，胡司亮没来得及遮掩，事件报告就已经呈现在刘老面前。

“刘老，经过充分的调查取证，我们查到的情况是这样。”

“方可琴下乡时，与一名叫苏秀秀的知青闹过矛盾，对方心中怨恨，向方可琴发起复仇。”

“对方不择手段，攀上一名红袖章领导想对当时下放到农场的方可琴下手，然而，却晚了一步，她找到农场时，方可琴已经嫁给雷振明并离开农场。”

“苏秀秀不甘心，想尽办法找方可琴的下落和把柄，再三打听，发现方可琴出手过于大方，明显与她的家境不相符。”

“心中怀疑，她借助红袖章不断调查，查到方可琴的钱财，来源于农场某个刚去世的坏分子后，怀疑她谋财害命，向红袖章检举此事。”

“或许想发泄怨恨，也可能想炫耀成功，红袖章抓人时，苏秀秀也跟着一起去了，并对方可琴各种讽刺，且当着雷振明的面把方可琴过去的事抖落的一干二净。”

“雷振明听完，当时就打了方可琴一巴掌，并放话要登报离婚、断绝关系，方苦苦哀求雷依旧坚持己见。”

“两人僵持时，苏秀秀又落井下石，不仅谩骂侮辱，还扬言到了自己的地盘狠狠收拾她。”

“方可琴或许不敢受辱，或许是自觉没有退路，一不做二不休拿出雷振明的木仓射了苏秀秀一枪。”

“雷振明阻止未婚，反而挨了两颗子弹，重伤。”

“这之后，方可琴又连续射伤数人，子弹用尽后换成匕首伤人，目前已死三人，其余均重伤。”

“最后，她跑到京大门口蹲守，并刺伤陆棠。”

“另外，据相关人员交代，原本可以避免这个结果，胡司亮不许警卫员下车救人，方可琴情绪起伏过大引起昏厥陆棠才得以逃脱她的毒手。”

“以上就是这次调查的结果。”

配着解说，刘老仔细浏览报告，看完，轻轻把文件放在书桌沉思，“方可琴一个普通人，怎么会开枪？是雷振明教的，还是，她本身是潜伏的特务？”

“这个还需要调查，雷振明还在抢救，方可琴从被捕到现在，拒绝交代任何事，下面人正在考虑用一些特殊办法。”

“好好审，”刘老指着档案的一段开口，“这个人不简单，父亲是厨子，母亲没有工作，两人的背景都很普通。”

“然而方可琴，却样样都透露着不平常。”

“乡下宗族势力很强，她一个外来者还是女同志，如鱼得水，甚至后来踢到铁板被下放，也立刻绝境翻身，手段了得啊！”

“我有预感，她的身上藏着大秘密。”

“行，我亲自去审讯，对了，胡司亮怎么处理？”

“胡司亮这个人，”刘老真的很失望，“表面看着正派，实则全身都是虱子，上次我已经给他一次机会，不但没有珍惜，反而又捅出这么大篓子，部队留不得了。”

“不过，也不能真的把人逼上绝路，他这个级别的人知道的保密信息太多，一旦被敌特利用后果不堪设想。”

“这样，开除党籍，将事情记录在个人档案，安排他以正团的身份转业，你注意点，转业的工作不能随便安排，得保证他不能危害人民和祖国。”

“明白，保证完成任务！”

胡司亮的处理迅速执行了下去，先停职检讨，再全军区通报批评、开除党籍，然后迅速给他安排好工作赶出去。

整个过程，只用了短短两天。

胡司亮无法接受。

自己辛辛苦苦大半辈子，枪林弹雨、历经生死，好不容易熬死陆勋上位，结果成了小县城养猪场副厂长？

艹！

他拼了命往上爬，是为了养猪吗？

“我要向刘老负荆请罪，”他深吸一口气做出决定，“做错了事我认罚，打我骂我关我禁闭甚至降职我都能接受，但是不能让我转业。”

“我十六岁入伍，十九岁入党，经历数次会战，这身军装已经融为生命的一部分，哪怕死，也得以军人这个身份。”

“让我脱下军装，简直……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