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文茵无法再继续前进，那么姜云便只好在前者那极为不甘心的眼神中，一个人单独悄悄地向那黝黑的洞穴靠近。

“明明没有那种臭味，为什么会有威压？”

姜云疑惑不已。

忽然，正在这时，一股极淡的血腥之气从二十丈外的洞穴传来，令姜云悚然一惊。

“这是……人血的味道！”

他紧紧地盯着那个不过五尺高的黝黑坑洞，浑身不由得紧绷起来。

“这里面……怎么会有血腥味？难道……”

他匍匐着身子，越发小心地前进着。终于，在离那洞穴约三丈的时候，他找到了那血腥之气的源头。

只见，在那洞口若隐若现的黑暗阴影之中，一扇原本应有五尺高、三尺宽的矮小黑色石门已经倒塌，支离破碎地躺在地上，那镂刻于石门之上的五芒星形的凸起物也已经损毁，而那血腥之气的源头，就是这石门上以及石门周围雾状散落、早已干涸的大片血沫。

“有人触动了这个机关？”

姜云打量着那周围零星散落的暗红色衣物碎片，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轻轻地来到洞口之外，姜云弯下腰来，微微探出脑袋，同时运转火眼金睛，朝洞内看去。

谁知，这一看，顿时就让他不禁猛然一抖，险些就要惊叫出声。

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感，彻底笼罩了姜云，让他在刹那间如坠冰窖。

他看见了什么？

这一瞬，他的世界观，仿佛被完完全全自根基动摇了。

如果说，太古神兽、真龙鸾凤这些如今修道者竭尽一生也难以求得其一分一毫遗迹的至高存在，只是虚无缥缈、荒诞不经的传说；

如果说，所谓的仙古时期，就是太虚界最鼎盛辉煌的巅峰时代；

如果说，太古以前曾统治三十三重天的天廷，就是太虚界最强大的仙境王朝；

那么，他看到的东西，算什么？

那些堆积如山、茫茫无尽、浩瀚无边的真龙之骨、鸾凤遗骸、凶兽枯牙等数不尽种类、点不清数目的尸冢骨海，应该算什么？

他根本想象不到，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才能够曾于那无可度量的亘古之前，以无可想象的通天手段，君临于这片世界之上？

那可是他只在古书上才看到过的龙骨、凤骸和凶牙啊！

那可是仅仅一缕气机溢出，就能轻易粉碎圣人的至高存在啊！

怎么会、怎么可能、怎么样，才会在这仿佛无边无际的洞穴之中，堆成这样漫无边际的骨海？

又是怎样，才会在茫茫岁月的流逝中，散尽那至高无上的躯体之中的最后一丝灵气，就此归于凡庸？

然而，眼前那堆辽阔无边的骨海，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姜云，这难以置信、荒诞不经仿佛笑话般的猜测，却是无可争辩的事实。

“咕咚。”

他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而后猫着腰，颤颤地钻入这狭窄洞口之后，眼前顿时豁然开朗。

“嘎吱嘎吱——咔嚓——”

姜云的右脚刚踩在那尸山骨海边缘的残骸上，脚底下顿时便传来那些不知在此堆积了多少纪元的枯骨破碎声，远远地在这庞大而空旷的漆黑洞穴中传了出去，显得无比尖锐而刺耳，让他有些胆战心惊。

微微停了片刻后，姜云怀着难以言明的心情，拾起一根残缺的早已灵气尽失、轻轻一捏便能碾成粉末的龙爪指骨，细细打量起来。

据说，真龙天生仙兽，仙躯万古不灭，即便是在那灵气充沛的仙古时期，亦是太虚界顶端的存在。

可现在，连这样的仙骨都已坏灭，这已经着实让姜云心惊不已；再看那截指骨上平整的切口，不难推测其生前定然是为人所斩灭而非自然死亡，这便让姜云更加心惊肉跳。

那到底是一怎样的可怕纪元啊！

就连真龙真凤这样的存在，都只能沦为浩瀚无边的尸冢里，一截触之即碎的腐朽枯骨！

姜云怔了片刻，将那截龙骨收入戒指之中，又拾取了一些不同的枯骨；此外，他又从洞内边缘的一些石笋、石柱上分别截取了一小段碎石，这才向前方继续行去。

这些东西如果带出让博古通今的文茵看看，说不定还能挖掘出更多他不知道的信息。

靠着火眼金睛，姜云在这完全黑暗无光的洞穴内也能毫无阻碍地视物。

他面前那枯黄的森森骨海，如同平缓的丘陵一般高低起伏，而在前方不远处的一个骨坡上，似乎竖立着什么东西；至于再往左或往右看去，受限于一些骨海的坡度，并不能看到骨海的边界。但是，从那不知多远，亦不知多深的无边黑暗里可以推测，这骨海恐怕也在这巨大的洞穴里如同无限般伸展出去。

他观察了片刻，平复些许自己的心情，而后尽可能小心地踏在那些稍稍一碰便碎成粉末的骨骼上，缓缓沿着骨海的平缓坡度，向着前方不远处竖立的东西走去。

当他越走越深，逐渐远离洞口时，阵阵极其微小、但确实存在的些许气流，不时拂过他的发梢。

这让他很快意识到，这个洞穴并不是封闭空间，必然有什么出口，连通着什么地方。

“那是……”

姜云举目望去，五根微微反光的柱状之物在前方的骨坡上拔地而起，呈五芒星状分布，矗立在骨坡上；五根柱状之物的底端，似乎也用什么东西固定在了一起，结成一个诡异得到底座。

再靠近些许后，姜云看清了那最靠近他的一根柱状之物。略略打眼一瞧，他顿时又是悚然一惊。

那是一根五边冰柱，约两丈高，七尺宽，直立在幽暗的洞穴里，插在其下的骨海中，光滑如镜的表面，闪烁着洞口射进来的微弱光芒。

不过，真正让他感觉可怖的不是这足有四五人之高的冰柱，而是这亘古不化的冰柱里面，冰封的东西。

直到这一刻，他才终于明悟了先前那肉桶的真正全貌。

这世上……竟有如此扭曲丑陋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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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栖霞谷 概念图 姜云修炼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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