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爷,夫人说碧落黄泉生死不见
作者:锦觅 | 分类:古言 | 字数:44.6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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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夫妻三载,伉俪情深
穿过那双讳莫如深而又出奇温柔的黑眸,沈清禾寻不出答案。
陆淮迟的指节根根分明,优雅似竹,因沈清禾的这番询问,为她拢去额前发丝的动作略顿了一下。
“我不会让旁人看见的,绝不会叫相爷为难。”
她说完,牵着陆淮迟的手,去了厢房。
就像是一个童趣颇多的孩子牵着大人的手去看新奇玩意似的。
陆淮迟也不语,任由她牵着手,跟在后面,连他自己都不曾发觉,他眼角眉梢皆是藏不住的笑意。
如同冰层融化之后露出的盎然春意,风华万千。
那只纤弱娇柔的手主动扣着他的手指,衣袂翩翩的进了厢房。
府上丫鬟侍女不觉露出一丝惊讶之色,纷纷侧目,因忌讳陆淮迟,便又纷纷低下头。
连半分议论都是不敢的。
守在门外的李拾英见到此番情景,以为自己是看花了眼。
这是她第一次看见夫人主动握着相爷的手。
到了厢房,沈清禾从紫檀柜中拿出了一顶黑色挂纱帷帽,然后戴在头上,那黑纱正挡住那张脸,行走在外,亦是看不见真容。
“清禾如今是纵犯劫狱的罪人,戴罪之身岂敢抛头露面?我戴上这个,就不会被人瞧见,为相爷省去不少编排呢。”
沈清禾说时,已经戴好了帽子。
陆淮迟听到此,唇角便勾起一丝弧度,只答:“好。”
“多谢相爷,我让拾英陪着我去买纸鸢,相爷只管在家服侍太后,我很快就会回来。”沈清禾莞尔,那双乌眸亮晶晶的,流光溢彩,璀璨如星。
她眉目如画,笑眼弯弯,竟生出万千妩媚来。
陆淮迟只觉心尖处荡出几分酥酥麻麻的痒意,多看一眼,那痒,便多了几分。
“太后那边自有人服侍。”陆淮迟的声音有些嘶哑。
喉咙似被灼了般。
沈清禾对着镜子整理挂纱,看着镜中的陆淮迟,撩起挂纱,漾着笑颜的秀脸被陆淮迟看了去。
“那相爷就在家好好歇息。”
说完,便系上了月白素绸披风,准备去唤李拾英过来。
“本相不累。”陆淮迟拦腰止住她的步伐,连带她唤李拾英的声音也一并阻止了。
力量深重的将她扣住,低低的道:“一起去。”
沈清禾的脸一下子涨的通红,不敢与他那双深恻恻的眸光对视。
“太后醒来,会寻不到相爷。”
“你我之间,少提她人。”陆淮迟有些不悦。
沈清禾吓的不敢言语。
他松开了她,随即先一步离开,命令府中太监去备车。
沈清禾坐在马车内,撩开车帘,看着熙熙攘攘的外面。
陆淮迟坐于她的旁边,脸色温润,只那双眸子依然冷冽似刀。
沈清禾忍着压抑,只对他微微一笑,转头又看向了外面。
“那日劫法场的犯人都被内相大人收监了,那沈清禾也不知道有没处死。”
“这好几天都没动静,也没出布告,按理来讲,若是处置了这些害人不浅的重犯,应当会昭告天下才是…”
“那沈清禾被鞭笞的满身是伤,就算不死,也活不久了。”
“谁知道了,先等等看吧,说不定还在审讯的。”
耳边传来了外面几个百姓的议论。
沈清禾听到此,想起那日在刑场所受的鞭笞之辱,唇角的笑意微微凝固。
她放下了车帘子,端正坐在那里,默不作声。
“此事,定要有个了断才行。”陆淮迟漫不经心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相爷,你说过的,会放他们…”
“若放了他们,可还恨我?”
他突然问。
沈清禾笑的妩媚:“我与相爷夫妻三载,天大的恨也比不过…伉俪情深。”
虽是这样说,眼光却有些躲闪。
陆淮迟只看着她,不语。
沈清禾垂着眸,搅着手中帕子。
她自己都觉得这句话太过违心,更何况陆淮迟。
这样想时,马车停了下来。
陆淮迟下车。
因是车身有些高,陆淮迟直接将犹豫不前的沈清禾横抱了去。
不由纷纷引来行人侧目。
因陆淮迟留着假须,即便闻名天下,也不及易容改装。
百姓只当是一对恩爱夫妻穿梭在热闹的街心中闲逛。
另一辆马车内,宁隐一身便衣,头戴白色挂纱帷帽,目视这一切。
她借着心口难受的由头连夜去了陆淮迟厢房,只希望陆淮迟能像丈夫一样体贴入微的拥她入怀,与她情到浓处悱恻缠绵一番,以解她身心上的相思寂寞之苦。
不曾想,体贴入微倒是有,他却始终不肯越雷池半步,即便她褪去衣衫,捂着心口翻滚在他下榻之处,他依然循规蹈矩,恪守君臣之礼的离榻避开,没有片刻非分之想。
若不是那晚她亲眼看见他与沈清禾颠鸾倒凤,她还真怀疑他是不近女色的天阉之人!
如今,他带着沈清禾出来闲逛,可有想过他曾经的誓言?
宁隐心中憋着一股气,无处可撒,不由潸然泪下。
即便是后宫争宠,斗的你死我活,她也不曾这样憋屈过!
“太后陛下,还要跟过去吗?”
太监佝偻着身子,小心翼翼的询问宁隐。
“跟。”
宁隐咬牙。
太监便照做,马车继续不紧不慢的前行着。
“传哀家口谕,多派些随行人员过来。”
“奴才这就去回宫。”
“不用,拿些银子打点些百姓便是。”
她要当众揭穿沈清禾,让所有人看看,那劫狱的罪犯居然明目张胆的在街上闲逛!
到时候,她要继续让沈清禾成为众矢之的!
太监会意,应声而去,开始按照宁隐说的去做。
此时,沈清禾正在一个杂货铺内挑选纸鸢。
沈清禾看了一圈,最终还是选了一个蝴蝶形状的纸鸢。
“相,相公,这个好看吗?”
沈清禾拿着蝴蝶纸鸢,问一旁的陆淮迟。
因是在外面,她改了口。
将相爷改成相公。
从前,他搂着她睡觉时,她便经常左一个相公,又一个相公的唤着,亲昵深了,便又一口一个夫君,十分娇腻。
如今再次这样唤,她只觉得浑身难受,各种不自在。
“嗯,好看。”陆淮迟抚了一下那风筝线处,拿了过去,对那商贩道:“这线太细,容易断,换个结实些的。”
沈清禾不由一愣。
商贩见二人气质出尘,站在那里,如神仙壁人般养眼,绝非寻常百姓,自然是不敢怠慢,便热情的接过,换了去。
很快,便换了结实牢固的风筝线。
“可还喜欢?”
陆淮迟问沈清禾。
沈清禾接过,嗯了一声,便转身离开了。
陆淮迟站在原地,举止间,不失运筹帷幄的气度,似乎一切都逃不脱他的掌控。
沈清禾途径一家卖绸缎的铺子,无意间朝里面扫了一眼,却看见一块熟悉的荷色绸缎。
那荷色绸缎与宁隐穿的荷色肚兜几乎颜色一致…
沈清禾不由皱眉。
故人绸庄。
沈清禾记住了这个绸缎铺子的名字,然后走了进去,盯着那荷色绸缎默默看着。
“这位夫人,稀客,夫人想要什么绸缎,奴家可为夫人挑选一二。”
一个摇曳生姿风情万种的青衣女子迎了过来。
那女子大概二十左右的年纪,面容姣好,个头与她无异。
沈清禾正打量女子时,女子看着踏步而来的陆淮迟,笑容一下不见,后退几步,微微欠身,取而代之的便是满眼的敬而远之。
陆淮迟看了女子一眼,只对沈清禾低低的道:“走。”
沈清禾敛起疑惑,便随他走了出去。
“相爷,我想去郊外放风筝。”
沈清禾坐在马车上,把玩手中的纸鸢,轻声声的道。
陆淮迟看着外面的湖光山色:“好。”
马车驰骋秀丽宜人的郊野,放眼望去,绿茵茵的草地,香气四溢的花朵,还有那郁郁葱葱的绿林皆是叫人赏心悦目。
纸鸢越飞越高,沈清禾扯着风筝线,跟着空中的纸鸢奔跑着。
陆淮迟闲庭信步般的走在后面,看着前方那一抹窈窕身影。
若在此处筑一草屋,围上篱笆自成一院,养些成群鸡鸭,过着柴米油盐的生活,也还不错。
思及此,他的视线再次落在沈清禾的身上,心中思绪万千。
沈清禾仰头看着飞高的风筝,不时看向前方有一道清澈见底的河沟,眼眸迅速扫过,便又装作浑然不知的朝前奔去。
“啊!”
沈清禾脚一崴,身体向下倒去。
眼看就要掉入河中,却发现跌入温暖的怀抱。
再一看,陆淮迟及时赶来,拦腰将她护着,此时,她蜷缩在他身下,心有余悸,秀脸绯红。
大口喘着气,似乎还未从落水的惊吓中反应过来。
两人落于河岸的草坪,上下姿势,脸对着脸,眸光交织。
“以后走路要小心。”
陆淮迟看着身下吐气如兰的女子,喉咙有些发紧,以至于说话都有些粗嗄。
遒劲矫捷的身躯如泰山压顶般,令沈清禾几乎喘不过来气。
“相爷,我,我的纸鸢掉水里了。”她躲开那双绻着丝丝旖旎的眸,轻声的道。
陆淮迟豪不作为,只抬起她的下巴:“叫我什么?”
“相爷……”
“不是。”
“相,相公。”
沈清禾的声音娇滴滴的。
似抓心挠肺般。
陆淮迟的手擒着她的下巴,反复摩挲,似贪恋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