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爷,夫人说碧落黄泉生死不见
作者:锦觅 | 分类:古言 | 字数:44.6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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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和离一封
沈清禾这番话出口,死一般寂静。
寂静的令人心慌。
此时,一直缄默的陆淮迟看着她,似要将她看穿。
沈清禾有些不适的别开脸。
“烦请相爷赐和离书一封。”
他是没听见还是没听清?那她不妨再重复一遍。
“当初你与人珠胎暗结,却妄称腹中小儿为我子嗣,我为阉人,如何使你受孕?”
陆淮迟漫不经心的言语中隐藏着试探。
沈清禾心中思量着该怎么回答。
那日他为她挡箭中毒,在他昏迷时,她为替他解毒,与他有了肌肤之亲,只是阴差阳错,被宁隐顶替。
再后来,她有孕在身,却又被他误解与人私通。
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不如将错就错,她已不想解释这其中缘由了。
她很清楚,陆淮迟之所以有此疑问,并不是要听她解释,而是在试探她,试探她是否知道他假太监的身份,亦或者会不会在离开之后揭发他。
“当初为了自保,头脑一热,胡言乱语而已,相爷是公公,怎可能让我受孕?”
她不想节外生枝,就当做什么也不知道吧,那一晚,她就当被狗咬了,那个被踹掉的孩子,命中注定不能与她做母子。
沈清禾的心闷闷的,带着几分窒息的难受。
陆淮迟深深的看着她,眼底凌光如刀般在她脸上横扫。
“我中毒那日,与隐儿一起,你可曾看见她如何为我解毒?”
陆淮迟突然开口问。
“我没看见,大概是给你服用解药吧。”沈清禾随便撒了个谎。
她不想回忆那些画面,更不愿提及那些事。
回应她的,又有良久的沉默。
沈清禾见他整张脸寒气逼人,心中有些难以理解。
这样的回答不正是他所满意的吗?
“笔墨侍候。”
陆淮迟命令站在门外的陆恒。
陆恒立即奉上,摊开,陆淮迟优雅提笔,在洁白微微泛光的绢帛上拟了和离书。
他的字犹如他的人一样,苍劲挺拔,却又隽秀翩翩。
很快,和离书拟好,由陆恒拿起,递给沈清禾。
陆淮迟放下笔,负手而去。
“相爷为了太后,事事都依着夫人,时间不等人,夫人可要抓紧。”
陆恒在她耳旁低声声的提醒着。
沈清禾双眸一沉,看向陆恒。
陆恒一脸的严肃,带着几分急切:“趁相爷对太后死心塌地,正好可轻而易举拿捏。”
“陆管家,是你?”
“没错,是我,夫人若没能耐说服他,那就只能按计划行事。”陆恒板着一张脸,言语间透着威胁之意,似乎已将自身安危置之度外,大有视死如归的劲头。
陆恒是陆淮迟最信任的管家,而他真正的身份却是陆府的叛徒,他对另一个人死心塌地,甚至可以不要命。
“陆淮迟已经答应放权,再等等。”沈清禾压低声音,看着窗外飞过的鸿雁。
陆恒冷哼一声:“陆淮迟做到才算,趁着宁隐太后重症在即,叫他立刻为圣上举行亲政大典,交出皇权,夫人一味心软,只会拖累王爷,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陆恒一番重言提醒,随即便离开。
沈清禾看着陆恒远去的背影,决心在去加大力度。
陆恒不怕死,但是,她却另有顾虑。
沈清禾看着那封和离书,将其放在袖中。
她坐在那里,扶着额头,看着外面湛蓝的天空,神思游离。
不知不觉,她渐渐入了梦乡,梦境中,她看见自己站在血泊中,有人一直追杀她。
一道锋芒的利箭朝她扫射。
“射穿她的心!”
阴狠的声音在她耳边萦绕,她站在那里,来不及躲闪,任由数支利箭朝她扫射而来。
”公主小心!”
黑衣护卫挥剑而来,抵挡飞来的弓箭,一支,两支!二十支!
他拿着剑,将她护在了身后,一人独挡了无数支袭击而来的飞箭。
“啊!”
他胳膊中箭,左胸又中了一箭。
“阿渊师父!”
她抱着他,心疼万分的大叫着。
“公主快走!别管我!”
他推着她,叫她走,催她逃。
“阿渊师父,我要跟你一起走!我不能丢下你不管!”
“斩草一定要除根,你们通通去死吧!”身着黑色蟒袍的男子站在城楼上,一身令下,要将他们万箭穿心。
“公主,从这里跳下去,活着离开!”他将她用力一推,她坠落于深水。
“啊!!”万箭穿心,染了一池的血色,满江红。
“阿渊师父,阿渊师父!!”
沈清禾梦呓着,便是一阵惨叫,额头渗出密密麻麻的冷汗,秀脸扭曲一团,似痛苦万丈般。
她从噩梦中惊醒,心有余悸。
外面已经是暮色降临,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洒照了进来,定格在她那张惨白的秀脸上。
陆淮迟的贴身护卫刘子默过来了。
“夫人,内相托属下前来相问,太后此番症状何时才能根治?”
沈清禾拿着帕子擦拭一番额上的冷汗,镇定下来:“你去告诉他, 圣上亲政之时,便是太后痊愈之日。”
刘子默听罢,有些不悦:“治愈太后与圣上亲政之事并不冲突,夫人明明可以及时对症下药,为何还要刻意为难?”
“刘护卫,太后屡次害我,要置我于死地,我愿救她已经是仁至义尽,莫要多说,你且去回禀相爷吧。”
沈清禾神色坚定的回怼。
刘子默气不过,冷哼一声便离开了。
刘子默将沈清禾的话原封不动的禀报给陆淮迟听。
陆淮迟看着被毒虫折磨的消瘦不堪的宁隐,心中做着复杂的思想斗争。
“内相大人,难不成真要放权归政吗?大人十年心血就这么功亏于溃,到头来还是萧氏稳坐天下,属下实在替大人感到惋惜。”
陆淮迟看着宁隐,眼中一片柔和:“我只要太后活着,其余之事,皆可放下。”
刘子默叹气。
也罢,内相十年的谋权之路,不正是为太后吗?太后若没了,内相要这权利又有何用?
陆淮迟为宁隐盖上被子,起身,去了沈清禾的厢房。
沈清禾此时正在拿着医书翻看着。
她拿着笔,在上面勾勾画画,将那些重要的药方记下,一脸的认真。
燃起的蜡烛照在她秀美的脸上,面若桃花,暖如春。
陆淮迟一袭素袍,雅人深致,站在那里看着,心底深处的一根弦似被拨弄一下。
沈清禾抬头,看见陆淮迟,却没起身。
只扫一眼,继续埋头钻研医书。
陆淮迟优雅走来,站在她旁边,慢沉沉的开口:“明日便举行亲政大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