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几日里修善都没有再见过自家三师兄，原本的教书先生也变成了二师兄修文，这天上完课后，修文叫住了准备前往金刚殿的修善。

“小师弟，今日不急着去练武，中午老九他们会把饭菜端过来，你就在藏经阁吃吧。”

虽不知为何，但修善一向很听话，不过令他意外的是，修仁等人送来的饭菜份量大的惊人。

正午时分，寺内所有的师兄们全都聚集到了一起，缠着纱布的修智也出现了，这算是这些年来少有的时刻了。以往修善和其余人各司其职，只有在固定的时间才会见到，若想全部聚在一起，非得除夕不可。

修武是最后一个到的，他出现时所有人都站了起来，齐声道：

“大师兄！”

修武于主位坐下，点了点头，说道：“自家人，无需多礼，少跟老二学这些东西，都坐下吃饭！”

修文闻言并未有什么不爽的表情，其余人也相视一笑，仿佛已经习惯了，修善久违的和几位师兄一桌吃饭，有些兴奋，但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问道：

“大师兄，怎么不见师傅？”

“不知道，可能在哪儿睡觉呢，不管他，咱们吃咱们的。”

修善有些无奈，自回了万法寺后，陪着他的就只有这些个师兄们，曾经天天和他待在一起的天弃却不见了踪影，只要他问，得到回答永远都是在睡觉。

这几年中修善和他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起先他还有些不习惯，但时间久了也没什么。

修善吃的很快，其余人也陆续吃完放下了碗筷，只有修文一人还在慢条斯理地进食，那速度就是一些女子也要比他快上不少。

等所有人都吃的差不多了，修武才开口道：

“小师弟，你入寺多久了？”

修善闻言起身，回答说：“回大师兄的话，五年有余。”

“五年了，时候出去走走了，待会儿你就下山吧！”

“啊？”修善一愣，怎么突然就开始赶人了，“大师兄，为何让我下山？可是有什么事情？”

修武摇摇头，解释说：

“倒不是有事要你去做，只是你在寺内待得太久了，每天都过得一模一样，不利于你修行。我与你几位师兄商量过后，决定让你下山历练一番。”

“为何要历练？既是出家人，打坐参禅不是常有的事，我并未觉得这样的修行方式有何不妥。”

修武使了个眼神，坐在他身边的修文便开口道：

“小师弟，我们教你再多，也不如你亲自走一遭来的有用。常言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哪怕是出家人也不可能一辈子待在庙里，让你下山自有用意，而且我们对你是有要求的。”

修善往和他接触最多的修仁旁边靠了靠，问道：

“要求？”

“嗯！”修文微微颔首，说道，“第一，五年之内，不许回来！第二，五年之内，武艺达到金刚境！第三，下山之后，至少要与你五位师兄见一面，并击败他们！”

修善闻言愣在了原地，这几条要求随便一条难度都不小，修善自有意识以来不是跟着天弃就是跟着自家师兄，从来没有单独在江湖上行走过，能不能活下去可能都成问题。

再说这金刚境，其实是武道的一种境界，是佛家的叫法，对应的俗世武道的王境，能达到这般实力的人少之又少。即便修善天赋不弱，现在也才堪堪二品，二品和王境可隔着四个大境界，五年，这不是扯淡吗?

最后一条最离谱，万法寺中的这些是师兄个个都是菩萨境，也就是尊境，修武修文两人的实力更是远超这一境界。谁知道山下的那些师兄们是什么实力，万一遇到个别怪物，实力和大师兄差不多，怎么打？

“小师弟，我说的不够清楚？为何一言不发?”

“听清楚了，可是师兄，我真的能做到吗？”

修文将纸扇展开，问道：“可看清我这扇面的字了？”

修善点点头，随后不再言语，修文的扇子上其实也没写什么至理名言，就是一句简单的激励人的谚语，但修善明白他的意思。

“去吧！”

话音刚落，修善便出现在了万法寺外，有些无语的他自言自语道：

“这也太急了，好歹让我准备一下！”

最后看了一眼万法寺的大门后，修善转身朝山下走去，山巅之上没有修善的身影后，修武等人出现在了寺外，最疼爱修善的修仁问道：

“小师弟他，能安然回来吗？”

“不知道，但你我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小师弟天资极高，但他的路怎么走我们谁都不能替他做选择，回去吧，等他找到自己的路以后兴许就回来了。”

修武说完这句话后消失在了原地，修文将扇子别在腰间，吩咐说：

“即刻起，万法寺山门紧闭，小师弟回来之前，谁也不见！”

“是！”

...

走在山间小路上的修善除了有些恐惧之外，还有对未来和未知的兴奋，五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倒也不短，这小和尚能成长到什么地步谁也不知道。

下山之后，修善看着面前的岔路，不知道该如何选择，这些年他的生活都被安排好了，他根本不需要自己思考，这会儿倒是有些犯难了。

踌躇了一会儿后，修善选择了离他最近的那条路，一条平坦的大路，虽不知此路通往何处，但总要迈出这一步不是？

一连走了数日，修善终于见到了一座城池，这期间他连饭都没有吃上一口，若不是年幼时挨过不少饿且现在体魄强了不少恐怕还真顶不住。

越靠近城池，路上的行人就越多，修善大步地走着，却发现周围行人看他的目光都有些奇怪。

来到城门之前，修善排队准备进城，城门守卫却在看到他的一瞬间跑了过来，恭声道：

“大师可是从灵山下来的？”

“施主怎么知道？”

“大师真会开玩笑，除了灵山万法寺的大师们，哪家庙里的和尚会像您这般穿金戴银？”

修善闻言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穿着，这才恍然大悟，难怪路上的行人都这样看自己，合着是因为自己穿的太夸张了。

这些年每日都是这么穿的，修善早已经习惯了，殊不知他袈裟上的宝石随便扣一颗下来都价值连城，普通人家更是一辈子挣不到这么多钱。

“小僧确是灵山来的，施主有什么事吗？”

那守卫笑道：“得灵山庇佑，我等日子过的舒坦，大师若要进城，吾等岂有拦截之理？大师这边请！”

修善跟着守卫轻松地穿过了人群，轻而易举的入了城，真是没想到啊，这城里的人们竟然对出家人这般和善。

也不怪修善心生感慨，之前他和天弃化缘都得费不小的功夫呢，那些地方的人似乎就不如这里的人来的友善。

入城之后，修善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肚子，

“先化顿斋饭再说。”

有了想法，修善很快便寻了一家酒楼，规模不大但却人满为患，想来这家酒楼的厨子手艺一定不得了。

没等修善说话，店小二就先一步迎了上来，微笑道：

“大师可是来用餐的？咱家刚好空出一桌，大师请进。”

修善坐下之后，周围人都投来了尊敬的目光，倒是看的修善有些不自在，毕竟上一次被这么多人围观，还是幼年在静心寺练功的时候。

“大师稍待，菜马上就来！”

修善微微一笑，行了个佛礼那店小二便去了后厨，没一会儿的时间，修善面前就摆满了一桌子菜。修善见状拉住了店小二，说道：

“施主，这么多菜，小僧一人如何吃得完？谢过施主好意，不过这些菜，还是撤一些下去吧？”

“大师，这些菜都是我家掌柜送的，不收钱，您尽管吃就是！”

修善无奈，只能先行动筷，不过有好几盘菜他都没有动，等吃的差不多了，店小二再次出现，说道：

“大师，味道如何?”

“多谢施主款待，味道很不错，小僧有个不情之请，还请施主成全。”

“大师请说！”

“小僧想见见做这些菜的厨子，不知...”

修善吃第一口的时候就觉得菜不对劲，因为味道和他平日吃到的那些菜一模一样，出于好奇，他才提出了这个请求。

“可以，可以，大师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