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荒唐。

孟沐曦又睡到次日午后。

萧子玉也趁机搬回了宁心院。

孟沐曦用完午膳又开始坐在桌前思考人生。

想到快天黑也没想出个头绪，最后索性不想了。

只要他不干涉自己的自由，管他是谁的儿子呢。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也没什么可怕的。

他的事他平，自己的事自己平，日子照样过。

这么一想顿时觉得心境豁然开朗。

一扫多日来的阴霾，恢复了好心情。

转了一圈在书房找到了萧子玉。

萧子玉正在写着什么，秦川在一旁磨墨。

孟沐曦猜他在写信，也没靠太近，隔了段距离坐着。

萧子玉写完信，将墨水吹干，折叠装入信封，用蜡封住。

将信递给秦川，“明天一早你就把信送到京中长公主府去。

不许逗留，不许对任何人说。”

秦川将信揣好，“大哥，你还认识公主府的人啊？”

“……认识，你下去吧，不许对人说。”

“是！”

秦川路过孟沐曦身边，往前凑，“大嫂，我大哥和你说了吗，我……”

萧子玉走过来将人轰走，“一边去，一边去……”

秦川只得无奈离开。

萧子玉在她面前蹲下身，双手放在她的膝盖，“娘子，这天刚黑就想我了？”

“想的美……”

孟沐曦抬起脚作势踹他，被萧子玉抱住腿，摸了一把。

“还说没想我，这都开始动手动脚了……”

“……你正经点，刚才是给你娘写信？”

萧子玉放开她的腿，站起身来，“是！”

“我写信告诉她，年后我们回去看她。”

提到信，孟沐曦又想起了那时萧子玉为赵家到处送的那封伪造的信。

“那时救赵家那些信，你是不是看过真的那封？”

萧子玉点点头，“嗯，我当时着急也没别的法子就去求了母亲，也是自那之后就被发现行踪了。”

孟沐曦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感情这家伙最开始暴露行踪还是为了自己啊。

不由得就有了一丝愧疚之心。

他陪她去北地风餐露宿，九死一生。又为她奔走千里去西陵救她……不知不觉间，他已经为了她做了很多。

自己好像还未为他做过什么，答应他的荷包好像又忘了……

萧子玉看她垂头不语，问:“曦儿怎么想起问这个了，难道你那时就猜到了？”

孟沐曦摇摇头，“我哪有那么聪明啊，是长公主来参加我们婚宴的时候……我隐约感觉不对劲，后来你在山寨同我讲了之后就心中有了猜测……”

萧子玉将人抱起，自己坐在椅子里抱着她。

“嗯，我的曦儿真聪明。”

孟沐曦勾着他的脖子没说话。

萧子玉望着她的脸也没再说话。

他们知道前路是未知漫漫，也可能有危险。

可是也从对方的眼神得到了安慰。

不管未来会发生什么，最少相爱的人选择一起面对。

……

一转眼就到了除夕那日。

一大早天就阴沉着 ，到了下午又开始零零散散落雪。

孟沐曦和青桃在厨房忙碌着炸东西。

秦川坐在灶前烧火。

萧子玉倚在门口，“需不需要我帮忙？”

孟沐曦瞥他一眼，“你闭嘴就行了，不许说话！”

厨房就这么大，挤不下，也没什么活需要他做。

孟沐曦和青桃忙活了一下午，炸油糕、油果子、藕条、胡萝卜条、肉丸子、萝卜丸子、豆腐干、小鱼仔装了好几个竹筐。

等将各样东西归置妥当，外面的雪也有几寸厚了。

孟沐曦这才抬头看向萧子玉，“今晚想吃什么？”

萧子玉冲她笑的好看，“我不挑食，娘子做的我都爱吃。”

他喜欢这种家的感觉。

孟沐曦捶了捶腰，“闻了一下午油味，晚上简单些，我做个汤，再烙个饼如何？”

“刚炸的东西也可以吃，再拌个凉菜。”

萧子玉点头，“我没意见！”

青桃插话，“小姐，会不会太简单了，今个是除夕啊！”

孟沐曦问:“那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青桃摇头，“我也没什么想吃的，就是觉得小姐这也太朴素了！”

孟沐曦笑了，“朴素？我只是没胃口。明日……明日中午咱们再多做几个菜应节景。”

“今晚就将就一晚，做多了也是剩下……”

青桃望了望屋外的雪，“也行，我闻了那么久的油味，也没什么胃口。”

“好！”

两人又忙活着做了丸子汤、烙大饼、凉拌白菜丝。

又捡了些炸好的东西装了盘子端上桌。

“吃饭了！”

四个人围坐一桌，开始吃饭。

萧子玉左右看了看，“青草怎么没来？”

孟沐曦夹了一根白菜丝，“她啊，去谢渊那边吃饭去了。不必等她！”

又喝了一口汤，“过完年也要给她挑个好日子……”

秦川默不作声，看向青桃。

青桃不理他，继续吃饭。

秦川又看向孟沐曦。

孟沐曦专心吃饭也没察觉。

最后冲萧子玉使眼色，“大哥，我给说的事，你说了吗？”

萧子玉制止他继续说，“说了……吃饭！”

*

饭后。

萧子玉将孟沐曦拉到一旁，“秦川的事，你问青桃了吗？”

“啊，我忘了，我这会就问。”

青桃收拾完一切，过来询问，“小姐，还有事吗？”

“没事，我回房休息了。”

孟沐曦冲她招手，“等一下，你过来。”

青桃走近她，“怎么了小姐？”

孟沐曦指了指凳子，“坐下，我有事同你说。”

青桃在凳子上坐下，“什么事？可是商量给青草置办嫁妆的事？”

“不是。是关于你的，秦川同我说，他想向你提亲，我问问你的想法？”

青桃一听秦川娇羞的低头，“那个讨厌鬼……他和小姐瞎说了什么？”

孟沐曦搬起凳子又往青桃身边挪了挪，“那你是怎么想的，这里没有旁人，你同我说说！”

青桃揪着帕子抬起头，“我也没怎么想……我不讨厌他，但是我也不想嫁人。”

“嫁人有什么好……我觉得小姐成亲前和成亲后也没什么区别。”

孟沐曦略微愣了愣，“额，这个问题我也说不好。有人觉得嫁人有好处，有的人觉得嫁人只有坏处。

不过若是你不愿意我就替你回绝。”

青桃点点头，“嗯，小姐替我回绝吧。此外，我还有句话想说，小姐不要生气。”

“你说，你家小姐哪有那么小气。”

“小姐，你准备何时劝劝姑爷，让他找个正经事做，哪怕帮您打理铺子也好。”

孟沐曦笑了，“我家青桃这么为我操心呢……你放心，他很快就有正经事做了。”

“真的？”

“真的，到时候你就等着看吧。”

她是知道了萧子玉的身份，可是旁人还不知道。

也不知到时候会发生什么呢？

屋外的雪越落越厚。

青桃回了自己屋子。

青草也从谢渊院子回来，“小姐那边需要咱们吗？”

青桃坐在妆台前开始拆头发，“小姐说不需要。”

“倒是你，和谢渊处的如何了？”

青草在床边坐下，“还可以。”

青桃拆完头发，转头看着她，“青草，我有个问题问你，嫁人有什么好？”

“你为什么会想着嫁给谢渊呢？”

青草说的直接，“因为我想做官太太啊。”

又问青桃，“你呢？你以后想嫁个什么人？”

青桃愣神片刻摇摇头，“我不知道，怎么你们都知道自己想嫁什么人呢？”

“我怎么不知道呢？”

青草看她一脸纳闷的表情，道:“你也别着急，用小姐的话说，就是你现在还没想明白自己想要什么。”

“别着急，日子还长……慢慢想，总有想到的一天。”

青桃打了个哈欠，“……希望是吧。”

她觉得如今的日子就很好，很知足。

……夜色渐深，雪落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