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

孟沐曦让人递牌子进了宫。

惠贵妃此时已怀胎五月有余，听闻孟沐曦求见，忙派了心腹宫女领过来。

孟沐曦将金锁和几件孩子的玩具，以及春江花月夜的曲谱呈了上去。

恭敬跪下磕了几个头，“民女孟沐曦叩见贵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惠贵妃满含笑意，让人将礼物都收了。

她之前从没想过还会有做母亲的一天。

孟沐曦仅仅靠三张方子，就调好她的身体，让她成功怀上龙嗣。

简直是奇迹！

自从怀孕之后，陛下老来得子，倍感骄傲。

连带着对她的宠爱又盛了几分。

之前就曾派人找过孟沐曦想送座宅子聊表谢意，不过没找到人。

没想到今日孟沐曦主动前来，还带来了新的曲谱。

惠贵妃诚心的高兴，孟沐曦是旺她的。

“免礼，赐座！”

“孟姑娘与我是旧相识了，不必如此拘束！”

“前些日子赵家的事本宫也没帮上什么忙，孟姑娘可别埋怨本宫……”

赵家女眷的事她做了人情，需要孟沐曦知道。

孟沐曦会意，连忙道谢：“娘娘仁慈……赵家人时刻谨记陛下的恩典，谨记娘娘的恩典！”

惠贵妃摇摇手，“前些日子我派人问过你弟弟，他说你去定州了，不在京城。你是何时回的京城？”

“依本宫看那些事都过去了，你不如就搬回京吧！”

如孟沐曦这等医术高明的女大夫，留在身边用处很多，他日生产、产后调理都能用的上。

况且孟沐曦此等美貌，即使是二婚，也有人惦记……用来收买人心也很合适。

不过孟沐曦婉拒了。

“多谢娘娘美意，不过民女在定州过的很好，闲来无事还开了家学堂。这次进京也是为了采买些书籍、笔墨纸砚一类的。”

惠贵妃往后靠了靠，“看来你在定州还寻着趣了……”

孟沐曦不愿，她也不勉强。

“只是原想着你若回京，就送处庄子给你。既是你不愿回，那就只好送你些俗物……莫要嫌弃！”

说着吩咐身边人，“采星，将我房中那套陛下赏的青玉砚台包起来。再封黄金五百两、锦缎一百匹、酬谢孟姑娘先前为本宫调养身体的恩情。”

孟沐曦连忙再次跪下，“使不得，使不得！”

“为娘娘调理身体是民女的本分，也是身为大夫的职责，况且当时着急离京，并未出什么力……当不得娘娘如此厚赏！”

惠贵妃一个眼神，身边丫鬟过来搀扶孟沐曦起来。

“不过是些许小玩意，你就安心收着！年后本宫即将临产之时，还需你来一趟！”

都说女子生产是在鬼门关走一遭，自己年龄大了些，宫中太医又都是男子。

惠贵妃有些担忧……而孟沐曦是女子，又便利很多，有她在，把握更大！

“娘娘，宫中高手如云，沐曦一介草民……合适吗？”

惠贵妃轻笑了一声，“无妨！到时本宫自会让你弟弟转告你！”

“你只管等着就是了！”

这就是命令了，不是商量。

姐姐不在京中，弟弟在也是一样的。

孟沐曦微微福身，应下，“那……民女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届时会会早早入京，听候娘娘差遣！”

惠贵妃见她答应了，也起了困意，掩了掩口。

“本宫有些困了，孟姑娘若无事就请回吧，我就不留你饭了。”

“谢贵妃娘娘，民女告退！”

四个宫女拿着东西将孟沐曦送出了宫门。

*

孟沐曦坐上马车，看着一旁堆的高高的锦缎和一小箱子金条，嘴都要咧上天去了。

萧子玉笑她，“瞧你这没出息样，五百两黄金，一百匹缎子就高兴成这样了？”

孟沐曦拿了一根金条攥在手里，看了又看，“嘿嘿，当然高兴了，这可是金条啊！

五百两黄金在高门大户眼里算不得什么，可是出了京城，按外面的行情，我可是富甲一方啊！哈哈哈……”

看着金条就赏心悦目……可以建房子，可以买人……用处多多啊！

萧子玉赶着车，看她高兴也为她高兴。

同时又想起她明明最不爱磕头行礼，却为了建学堂的事，去给人磕头行礼。

也不知她为什么那么执着于建学堂，还是分文不取的。

不由得发问，；“曦儿，定州那些穷困学子，他们即使考了功名也帮不了你什么？你一不做官，二不是皇亲国戚的，费那么大功夫图那个缥缈的虚名值得吗？”

孟沐曦将金条放回箱子，“我不指望他们能回报我什么……只要能拉他们一把就行了。”

不忍心看他们满怀激情、胸有抱负，却先倒在柴米油盐那道坎儿……明珠蒙尘、怀才不遇是件不幸的事。

如谢渊那般，父亲早逝，母亲久病……再好的才华也会被拖入谷底……

美好的东西被摧残总叫人心有不忍。

萧子玉沉默了，他开始重新思考一些事情。

关于复仇、关于未来……

*

午后，孟沐曦陪同沈洁姐妹回了教坊司。

将马车停在门口，沈洁拒绝了孟沐曦陪同。

“小姐和萧公子在外面等着即可……我和姐姐可以的！”

小姐即将成婚，进这种地方被人看见了不好。

孟沐曦点点头，“好，那我们在这附近逛逛，你们两不用着急……”

“好，多谢小姐！”

看着沈洁姐妹和教坊司管事客客气气说话，塞了银子，然后被请了进去。

萧子玉放下车帘，“她们……是你从这捞出来的？”

“是啊，怎么了？”

萧子玉侧头，“不怎么……”

语气不自觉就尴尬了些。

……教坊司与青楼无二，……

“你觉得她们脏吗？”

萧子玉觉得这个问题太直白，“这……我没法答！”

孟沐曦却是微微叹息，“她们沦落到这个地方又不是自愿的，……都是人生父母养的，被男人们沾了就变成了脏女人。……那沾染她们的男人不就是成了那脏的源头……？”

萧子玉坐不住了，这话头、这想法……他刚才为什么要嘴贱问那一句。

孟沐曦看他坐立不安，伸手戳他下巴，缓解尴尬。

“……好了，好了，你别瞎猜，她们两被我救出来的时候，都是完好的。”

萧子玉这才觉得稍稍安心了些，否则他是无法接受沈洁姐妹给他缝喜服的。

又握住她的手，“曦儿，你究竟读的是什么书……怎么处处都这么独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