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达竹走过来，猛地给了秦念可一巴掌：“畜生！我们养你这么大，就图你这点回报都不愿意，良心被狗吃了你。”

“养我？从小到大哥哥有的我都没有，哥哥能上的兴趣班我都不能上，哥哥的零用钱生活费是我的上百倍，在学校里当富二代，我每个月就需要精打细算地过日子。”

“现在还让我去当小三，给你们儿子赚老婆本。”秦念可单手捂着脸，悲伤和绝望像海啸般汹涌袭来，“如果可以选，我宁愿自己是个孤儿，也不想拥有你们这样的父母。”

还在玩游戏的秦略，这时眼皮微抬地插了一句嘴道：“妹妹，法律上你可确实有养爸妈的义务哦，你要是不给爸妈钱，他们是可以告你的。”

“告我，好啊。”秦念可落着泪笑了，“那就等他们没了生活能力，又死了儿子的时候再来告吧，我一定履行法律规定的义务，每个月买足馒头和小菜，不让爸妈饿死。”

说完，没等他们继续羞辱她，秦念可决绝地走出了家门。无家可归的她，去找了段星洛。

用他给的备用钥匙，打开门时，门口一双女人的高跟鞋显然地摆在门口，卧室里传来刺耳的声音。寻着声音走过去，她看到了在卧室门口，一对痴缠的男女。

是段星洛和一个她不认识的女人。

秦念可愣在原地，段星洛的目光撇向她，冷的一声：“你怎么来了？”

秦念可背过身去：“对不起，打扰了，我这就走。”

“等等。”

“嗯？”

“钥匙留下来，以后不要来找我了。我确实不喜欢你，你只是打发无聊时间的消遣，而我现在腻了。”

“……”秦念可沉默了片刻，“好，明白了。”

将钥匙放在门口的置物架上，秦念可心里空荡荡地离开了段星洛的家。

这一刻，她已经不想要任何的解释，一切不过只是她做的一场美梦，友情如此，亲情如此，爱情亦是如此。

这夜，她在公园的长椅上吹了一晚上的冷风，回想过去十九年来自己做的一件件傻事，在决堤的眼泪中笑得停不下来。

**

次日。

春江大学中午放学时间，没有宿舍可回的秦念可，情绪低落地一个人坐在操场的角落里，戴上了帽子和口罩把脸遮得严严实实。

消息不读，

手机关机，

从昨晚到现在没有吃饭。

她现在怕见人怕得要命，甚至不仅是怕人，走在马路上连摄像头都怕。

此刻的她脑袋低得恨不得扎入泥土中，觉得那样，就能保证自己不被人认出来了。

忽然，

她脑袋上的帽子被人扯开，她慌得准备重新戴上时，脸上的口罩也被人拿掉。

她捂着脸，害怕地躲开。

“干嘛，准备闷死自己，还是饿死自己？”一个清冷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我跟你说，就算你死了也不能改变什么，冤枉你的人还是会继续冤枉你。我若是你，就把自己喂得饱饱，穿上好看的衣服，画好看的妆，每天都充满活力地等待正义来临的那一天。”

这个声音好熟悉，是……温慕？

秦念可缓缓抬头，愕然地看着温慕：“你……不是来羞辱我的？”

和温慕一起围在她身边的人，还有三个人，秦念可只能认得其中一个是南朵，另外两个她不认识。

她们并没有对她指指点点，反而目光友善地令她不敢相信。

“我羞辱你做什么，我闲得慌吗？”温慕没什么好语气地说，“赶紧站起来，去食堂吃饭，就算不为你自己着想，你也得为了你爸妈着想吧。他们要是看到你……”

“他们，”秦念可苦涩地笑，打断了温慕，“她们心里一直都只有我哥秦略一个孩子，我？不过是他们养大准备拿来当血包的工具。”

秦念可笑着说完了昨晚在秦家和段星洛家的事情，然后再一次低下头，戴上了衣服上的连帽。

温慕、南朵、月黎、叶紫歌四人沉默了好半晌，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有人这么重男轻女。

还有那个段星洛，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对他这么好的秦念可不要，也不知道他脑子里装的什么浆糊。

面对沉默的大家，秦念可微微一笑：“你们走吧，待会让学校里其他人看到你们和我待在一起，对你们名声不好。还有……”

秦念可顿了顿，声音诚恳地开口：“温慕，以前的事，对不起。”

说完，秦念可从口袋里拿出了新的口罩，正准备戴上的时候，被温慕抬手拦住了。

“对不起值几个钱，你要真想道歉，那就按我说的做。”

温慕抱怀，语气凌厉地说。

“那，你想让我做什么？”失魂落魄般的秦念可，没什么力气地开口，“只要我能做到，都可以。”

“都可以？”

“嗯。”秦念可点头，“做错事就要付出代价，我愿意承担一切代价。”

纵然她没做过什么像李思雪那样伤害温慕的事，但确实因为被猪油蒙了心，被李思雪当了很多次枪使，还因为维护李思雪，说过不少侮辱温慕的话。

她是真心道歉，不为求得原谅，只为让自己的人生少点罪孽。

“你说的没错，做错事就要付出代价，那你跟我回宿舍吧。”温慕提了提音调，“我们陪你一起等，等冤枉你的人、造谣你的人、耍你的人、还有拿你当血包的人付出代价的那一天。”

？

秦念可恍惚地抬头，脑袋上似是出现了三个大大的问号，不明白温慕的意思，或者说不敢相信温慕的意思。

温慕朝她伸手，嗓音淡淡：“我们宿舍，还多一个床位，要不要来我们227？”

知道秦念可被不明真相的室友赶出宿舍的温慕，是特意带着自己的室友月黎、叶紫歌来邀请她的。

来之前，温慕已经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了月黎和叶紫歌，征得了她们的同意，南朵明天才回四九城，所以也跟着一起来了。

南朵虽然最开始不喜欢秦念可，但也跟温慕一样只是觉得她蠢，这么蠢的人可做不出像李思雪口中说的那样歹毒的事。

此时，

听温慕说要陪她一起等坏人付出代价，还问她要不要去227宿舍的秦念可，愣住了。

“温慕，你刚刚说什么？”

秦念可怀疑，自己精神错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