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剧场
作者:钟文艺 | 分类:悬疑 | 字数:27.2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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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辛酸荣辱尽人间
唐糖的身体开始发出了淡淡的红色光芒,开始慢慢的落了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周围聚集的白色烟雾开始混乱起来,烟雾在虚无的水面上开始剧烈的散乱,然后又聚集成一柄又一柄的利刃,漂浮在二人周围。
张白看在眼里,冰冷的眼神嘲笑着诡异的无能。
“来啊!”
烟雾利刃像是听懂了张白的嘲笑一样,四面八方同时朝着唐糖插去。
张白料到如此,没有一丝恐慌,双手不知何时布满鲜血,横跨一步,后背倚在唐糖身前,张开双臂,将唐糖保护起来。
...
良久。
唐糖幽幽醒来,她脸色苍白,瞳孔泛着灰色,只感觉自己头疼欲裂。
发现自己躺在张白怀里,二人已到岸边!
抬头向张白望去。
只见张白眼眶深陷,皮肤布满了干裂的痕迹,嘴唇发白,原本乌黑的头发此刻也变成了灰白色,眼神里充满了疲惫。
“白白,白白你怎么样?白白...”唐糖看到张白这个样子,心中就像斧凿刀刻一样疼痛,瞬间眼泪满眶,充满了无法言说的悲痛。
“糖糖...你...醒了...记起来了...”张白的声音低沉无力,语气柔软。
“没事的,你没事的,你没事的,别说话,没事的...”唐糖忍着剧痛,翻身坐起来,揽住张白的肩膀,将他的上半身靠到自己的腿上。
“我...没事,我需要休息一下...”张白见到唐糖平安,心中的大石头总算放下,此刻再也坚持不住,晕了过去。
唐糖擦干了眼泪,俯身将自己的头靠在张白的头上,双手紧紧的抱着他,一句话也没有说...
灌木丛随着山风轻轻摆动着,远处飘来了杏花的香味。
光影交错的树林里,唐糖就这么抱着张白...
这是第二个人...
第二个肯为自己不惜牺牲生命的男人...
“爸爸,您可以放心了...”
“爸爸,白白说,您用生命换给我平视诡异的机会。”
“爸爸,白白他,就护在我身前,嘲笑着诡异的无能。”
“爸爸,您可以放心了...”
没有人知道在羊皮筏上,唐糖面对心魔时,她的精神世界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是否在那里见到了为救她而死的父亲。
心有所向方可起,辛酸荣辱尽人间,请你报以温柔绵长。
这是唐糖的规则,此时她亦明白,真正的含义。
苦海可渡,心魔无边。
人世间悲痛之事十之八九,每天都在上演着一出出悲欢离合,悲伤是主旋律。
每天都在得不到和已失去徘徊。
苦难终有尽,可我们每一个人心底都有一座监狱,何时能把自己从心底的牢笼中放出?
剧场降临前,华夏京城医院,有那么一名妇人,儿媳待产,她早早来到产房盥洗送食,期盼添丁喜悦,可仅仅在医院产房待了不到四个小时,便从十三楼的窗户纵身跃下...
原因就是因为这名妇人三十年前夭折过一个刚刚出生的孩子,那时条件简陋,生孩子亦不像现在这般重视,更没有月嫂育儿师等职业。
她夜里翻身时压到了刚刚出生的孩子...
三十年过去了,她早已忘记了她那个孩子的模样,后来又生了一个儿子,更是没有在提起过那件事,可愧疚和自责就藏在她的心底,丝毫未减,无时无刻不在等待机会,给她致命一击。
没有人知道她在何时触动了心底的那座监牢...
SD省有一中年男子,母亲患癌去世,他并没有悲伤,看着母亲比起另外一些老人浑身插满了管子,痛苦的等待死亡,他甚至有些庆幸,他对每一名前来吊唁的亲人都说同样的一句话,“老娘走的安详,没有痛苦,笑着走的。”
直到数月后,他清理冰箱,在冰箱的最深处,发现老娘生前做的一些瓶装辣椒酱。
那一晚,一个中年男子手里拿着辣椒酱的瓶子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是的,我错过了你,可思念又何曾放过我?
生而为人,善良是每一个人从小到大受到过最多的教育。
我们可以笑着原谅那些伤害过我们的人,可以笑着原谅那些背叛过我们的人。
有人说,那不是原谅,是算了。
可无论是怎样,每一个善良的人,对待他人无比宽厚,对待自己却苛刻至极。
我们何时肯原谅自己?
辛酸荣辱尽人间...
...
在这片树林中,青翠的树木互相掩映,形成了一片茂密的森林,夕阳透过树梢间隙,洒在地上,亮丽的光斑点缀这繁茂的草丛。
山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
在深处,有许多小道穿梭,四周的湿气和苔藓增加了一丝神秘。
唐糖背着昏迷的张白就走在杏花香气飘来的方向。
唐糖很瘦弱。
但她走的很快,步伐稳健。
哪怕双腿像灌了铅一样,她不敢停留。
因为天快暗了下来。
回去的路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唐糖只得凭感觉行走。
所幸的是远处就有一座庙。
“坚持住!前方有休息的地方。”不知道这句话是唐糖对张白说的,还是对自己说的。
强烈的眩晕已经近乎使得唐糖倒下,但她仍然咬了咬舌尖,坚持了下来。
庙的门口,写着一副对联。
“眼前诸相皆实相,剧中因果亦非虚。”
她无暇顾及,进入破庙,神像前有一个破蒲团,她伸脚将蒲团踢到了角落里,然后转身轻轻的放下了张白。
坐在张白的旁边,用一只手扶着他,唐糖深深的吐了一口气。
仔细打量四周。
这是一个被岁月轮回和时间风化所侵蚀的庙宇,它变得面目全非,残破不堪,杂草丛生,显得异常荒凉。
满是斑驳痕迹的墙壁四处破败,缺口处已经长满了青苔和蔓藤植物,散发出的霉味和一股浑浊的气息使人非常不舒服。
几根粗壮的柱子依然屹立着,托起了残存的屋顶,但下面积满了灰尘和被风吹来的枯枝,仿佛在默默的哀怨曾经的岁月。
唐糖轻轻弹开张白身上的灰尘。
看着张白憔悴的模样,灰白的头发,就像一瞬间老了五十岁一样。
心中仿佛被刺扎的生疼。
自从家乡被诡异污染,父母身亡后,唐糖再也没有哭过,可自从进入了剧场,这些日子,哭了太多太多。
有幸福的泪水,有悲伤的泪水。
但唯独没有后悔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