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住处，发现大牛已经在房间里吃着冷面。

“怎么回来这么晚啊？”大牛一边接过榨菜一边问道。

“没事，看了会热闹，火车站那里有两个小偷被人给分尸了。”张白坐下拿出馒头开始吃了起来。

“你...”大牛睁大着双眼，用一副极其古怪的表情看着张白。

“你这是怎么了？”张白诧异道。

过了好一会，大牛坐到张白的身边，小声对张白说道：“要不咱还是跑吧？”

“跑？为什么跑？怎么了？”

“别装傻了，现在那两具尸体都被发现了，万一查出来...”大牛压低声音说道。

“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张白越来越听不懂大牛说话了。

“老白，你是真失忆还是装呢？那两个人明明是你杀的！”

“什么？我杀的？你放什么屁？”张白震惊道。

“嘘，你小点声音，你能不能别装了？”

张白此刻已经彻底懵了。

“我什么时候杀人了？那两个小偷跟我有什么关系？”

“五天前这个地下室还没倒腾出地方，王工头让我们先找地方对付几晚上，我们夜里去火车站睡，那两个小偷来翻我们包，被你给抓住了，这些你都忘啦？”

“然...然后呢？”张白心底莫名的生出了一种恐慌之情。

“然后你抓住了他俩，直接把他俩杀了啊！分尸的时候，你让我出去把风，这不是你干的么？”

“这...这怎么可能？”张白目瞪口呆道。

“你看看你包里的那个刀子啊！”大牛指了指张白的床道。

张白爬到自己的床上，拉出包来，果然翻出了一个带有血迹的匕首。

“我...我...”

“回来你就发烧了，我说咱是不是撞邪了？”大牛悄声说道。

......

一连几日，张白都在浑浑噩噩中度过。

SZ的雪还没有停。

张白看着地上厚厚的雪，心头荡起一丝异样，自己仿佛做了一个梦，梦里自己冻死在一片白茫茫的雪地里，只是那个梦，距离自己很遥远了。

“好点了吗？”大牛一屁股坐到张白身边，揉了揉眼睛问道。

“好多了。”

张白有些失神。

这时候，从胡同里走来一个三十左右的男子，穿着破衣服，一脸胡渣子，显得极为落魄。

大牛看到他，急忙站起身来，毕恭毕敬的喊道：“李哥。”

李哥也没说话，来到张白的面前，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些零钱。

大牛愣了：“李哥，你这是干啥？”

“你们两个小伙子不容易，背井离乡来打工，却不知道这混蛋工头王是出了名的欠工资，我们好多兄弟跟着他干，连去年的工资都没给结算清呢，大家都住地下室，认识也算有缘分，这点零钱你们拿去买些吃的。”李哥道。

张白这才想起，自己居住的地下室，有这么一号人物。

李哥为人仗义，热心肠，大家有困难都会找李哥帮忙。

“那为什么不去告这个老混蛋？”大牛早就看王工头不顺眼，咬着牙说道。

“唉，告他简单，可是把他抓起来，兄弟们更要不回来钱了，现在月月去堵着他，还多少能给一些。”李哥摇了摇头说完就离开了。

“还是好人多。”张白看着李哥的背影说道。

“都这么说，咱别他妈的跟着王工头干了，现在身上的钱都快花光了，如果他真不给工钱，我们真得去要饭了。”

张白点了点头。

大牛拿着李哥给的钱，买了一斤散装白酒，买了一些花生米。

二人喝过酒，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张白就听到外面纷纷攘攘人群炸了窝，看到大牛不在，于是出门看了看，发现地下室里的农民工门都往外面跑。

有人喊：“快，快去，地头沟那里昨晚死了一个人。”

张白一听，心头颤抖，穿上破棉衣跟着人群跑了出去。

他站在人群后面，勉强看到箱子里躺着一具尸体，身上盖着衣服，尸体前还蹲着一个男人，穿着跟张白一样的破棉衣，显得极为寒酸。

只见这个人紧紧握着那句尸体的手，微微垂目，嘴里念念有词，不知在做什么。

“这是在超度吗？”张白疑惑道。

“连他你都不认识？”不知何时，李哥出现在了张白身后。

“李哥。”

“这人是个神仙，算吉凶特别准，我们民工兄弟去新工地都找他算算。”李哥解释道。

“神仙？”张白眼神露出了不屑，现在这种骗子特别多，尤其是算命，往好了说其实就是一个概率学的问题，那些算命的仙儿都专门学过。

他们所谓算出来的那些事，放狗身上都能中两条。

其实说穿了就俩字，骗钱。

李哥看出张白不屑，解释道：“这个人是个真正的高人，找他帮忙不用掏钱，给他买盒烟就行，他特别能抽烟，我们兄弟都管他叫烟鬼。”

“烟鬼心地特别善。”旁边的一个农名工兄弟说道。

张白记得这个人，大家都喊他老梁，老梁在老家本是一个出租车司机，每天虽然辛苦，但还是能赚够一家的生活费，后来他小舅子借他车跑夜活，撞了人，小舅子跑了，现在也没有下落。

车也卖了，房子也卖了，还欠了一屁股债，没办法只能出来打工还债。

老梁说这个烟鬼自己穷的叮当响，还总爱帮助别人，哪怕别人不领情。

张白没想到这个烟鬼在大家心目中地位这么高。

没大会殡仪馆来人把尸体拉走了，大家也都散了。

张白心情很不舒服，磨磨蹭蹭回到睡觉的地方，裹着棉袄靠墙坐着，看着白色的石膏板墙发呆。

正愣着，大牛走过来对张白说道：“你刚才看到了没，有个流浪汉冻死了。”

“看到了。”张白说道。

“大家都说那个烟鬼是个神仙，我找李哥搭上线了，我们兄弟俩找他算一卦，看看啥时候转运。”

张白心念一动，刚刚看到烟鬼的时候就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似曾相识，他心里也有种渴望，希望烟鬼能帮助自己。

“好，我们去找李哥吧。”张白道。

二人刚要动身，李哥就走了过来，敲了敲门，对二人喊道：“你们跟我来吧，跟烟鬼说好了，咱们现在过去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