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虚一行人离开凌云山庄并未受到任何阻拦。

原本零星夫人提议四人直接回星月神教，可是李虚却没有同意，所以四人便选在了一处四下无人的荒废屋舍落脚。

李红鱼一直抱着李虚，并未说一句话，只是死死的抱着。

零星夫人刚要上前，却被寒吟拦了下来。

“母亲，他们需要一些时间，您与我去看看周边情况吧。”

零星夫人看了看眼中已无一丝神采的李红鱼，只是叹了口气，便随寒吟离开了。

“红鱼……”李虚拍了拍抱着自己的李红鱼，宠溺着叫着她的名字。

“阿爹，你早就见过我了吧。”李红鱼闷闷的问道。

李虚停顿了片刻，才简单的‘嗯’了一声。

“可是阿爹为何对女儿避而不见呢？”

李红鱼只是在不停的询问。

“难道是阿爹还在生红鱼的气？”

“阿爹告诉红鱼，红鱼是阿爹的女儿对不对？”

“阿爹随红鱼回火渔岛好不好？我们在那里一辈子不分开好不好？”

……

“红鱼，红鱼……”李虚将李红鱼扶正，摸着她的长发。

“红鱼，有些事情应该让你知道了。”李虚的眼中充满了不忍，但是事已至此，竟也无法继续隐瞒下去了。

“我不要！我不要听！我不要什么真相！！”李红鱼突然歇斯底里起来。

自步入江湖开始，所有的事情一件件的摆在眼前，仙医谷到星月神教，再到凌云山庄，所有的一切都暗示着她不想承认的就是事实。

“阿爹本名李虚，是仙医谷谷主秦怀仁的入室弟子，而一直跟在你身边的空空则是我的小师叔，这件事想必你在仙医谷的时候已经知晓了。”

李虚说这话的时候，李红鱼已经平静了下来，但依旧低头不语。

父女二人坐在长凳上，李虚开始说起十六年前的往事。

那时候的李虚年轻好胜，心比天高，再加上有些习医的天分，很快便得到了师父秦怀仁的认可，也成为了同辈中的佼佼者。

仙医谷有个规矩，但凡是医术有所成的弟子，都要到江湖中历练，而李虚等的恰恰是这个历练的机会，他要在江湖中闯出自己的名号。

当时的空空还叫杨易水，最是疼爱这个小师侄，生怕他在江湖中遭受委屈，所以一直让他要小心提防，耳提面命的告诉他江湖险恶。

初入江湖的李虚原本还保持着警惕之心，可是随着他的医术逐渐被人认可，便有些花言巧语之辈围绕在其周边，令其飘飘然了起来。

后来江湖中一位德高望重的人物得了重疾，李虚便自告奋勇前去医治，想借此机会一举成名。

可偏偏是这件事，击垮了李虚所有的骄傲和自尊，也让他切身体会到了小师叔的那句‘江湖险恶’。

原来李虚初入江湖的时候便救了一位伤重之人，名叫万归，发现他的时候此人已经毒入骨髓，李虚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其救回。

待其清醒后，询问之下得知，此人因在采花大盗手中救下了数名无辜少女而被记恨，后被下了巨毒，幸得李虚相救才保下这条命。

为报救命之恩，万归便与李虚一同闯荡江湖。

刚开始的时候，万归对于李虚的事情的确很上心，甚至还帮着李虚避过了几次要命的陷阱，逐渐的，李虚对万归便深信不疑。

万归得知了李虚想要扬名的想法，便帮着他在江湖中树立名号，而为那位德高望重之人看病，也是万归帮李虚求得的机会。

可李虚不知道的是，那万归根本不是什么见义勇为的侠客，而是他自己口中那不齿的采花大盗，而当初那剧毒就是他在躲避那位德高望重之人缉拿的时候中的。

可想而知，那位德高望重之人在李虚的救治下非但没有转好，更是在几日后便一命呜呼了。

对自己医术一向自信的李虚，怎么受得了这样的打击，面对众人的责问，全然无视，一句分辨的话都没有，只想快点了解自己的生命。

在这个时候，寒肃出现了。

原本素不相识，可是寒肃却为他做了担保，并约定了期限找出真凶。

后来，寒肃抓到了万归，真相终于大白。

再后来，李虚便开始钻研毒术，更得到了“毒医”的名号，也与欧展鹏和上官旬结了异姓兄弟。

可却没有人知道他与寒肃的这段过往。

“后来发生的事情想必你也知道了一些，我虽不相信寒肃大哥会那么做，可是事实已经发生，凭我一人之力也无法改变，在收到寒肃大哥的信后，我便潜入了星月神教，本想带走你和你的母亲，可是零星却执意护教，我只能将你带走，但当时江湖上已经没有了容身之地，为了将你好好的养大，我便选择乘船出海去寻找栖身之所。”

李红鱼默默的听着，中间没有插一句话。

此时天色已暗，零星夫人与寒吟站在屋外，听着屋内人讲着过往之事。

“所以零星夫人突然对我转变态度，也是因为您把我的身份告诉了她？”

屋内沉寂许久之后，李红鱼悠悠的开了口。

“嗯，当时得知你们要去雾隐宗，我放心不下，便紧随其后，不想差点被你发现。”李虚说着笑了笑，还拍了拍李红鱼的肩膀。

“后来你被寒吟劫走，我更是担心，在发现你被用刑后，我便现身将你的身份告诉了零星夫人，而她当时的状态也需要知道你的存在。”

“那你为何不出来见我？”李红鱼抬起了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张已经深深印入脑海的脸。

“我……”李虚的话到了嘴边，可是却无法继续说下去。

“是因为欧思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