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朗托起田叶的手，轻轻贴在自己的脸颊上，眼神坚毅又铿锵，他抬头，眸子里倒映着她的脸孔。

他柔声道：“我不知道什么叫爱，是求而不得，还是强取豪夺，亦或者是强烈又可怕的独占，还是牵肠挂肚，见不到时，一天天的想念，见到时，想要抱抱你，摸摸你，亲亲你，见到你不开心，我更难受，见到你开心，我像吃了蜜糖……这如果是爱，我想我愿意这样爱你一辈子……”

田叶愣了愣。

她也不知道什么是男女间的爱。

身体上的那层关系，还是精神上的一种慰藉，或者是别的情感，连她这个在21世纪什么都见识过的女人，内心其实也是不懂的。

因为，哪怕跟男友牵手，都没有激动，就算男友一两个月不打电话，她也是不想念，不会主动打的。

男友病得很严重，她也不心疼，只是觉得该治治，不能治了，要死就死，能活就活着，反正就这样平平淡淡的。

钨丝灯下，灯光昏黄，照耀在田叶的脸颊上，白皙的脖子上，满屋的碎金。

他凑上去，双手托住她的头，在她脸颊上轻轻落下一道吻，唇瓣儿颤栗，一股电流袭遍全身。

赵明朗目光炯炯地望着她，眼神深情又专注。

他道：“我是一个军人，从外到内如斯，对待感情，对待我的妻子，自然能做到从一而终，做到一心一意，这是我的底色。但如果媳妇儿是你——”

呼。

田叶一下紧张了，问道：“是我怎么了？”

赵明朗将翻开她的手掌，贴上他冰凉的脸，像只猫儿一般，轻轻蹭了又蹭，抬眸时，眼神写满滚烫炙热，鎏金辉煌。

他道：“因为是你，是一个叫田叶的女人，我想要捧在手心里，想要暖在心尖尖上，想要与你一起白头到老，想要等到我们头发花白时，我依旧牵着你的手，依旧还能心口荡漾着热潮，如今日这般喊你一声：媳妇儿。”

这一生再不是别人。

任何人都无可取代。

那是一种直抵灵魂深处的相护契合，相互守护，以及相依相偎。

他幽幽道：“我稀里糊涂地长大，流血了，从不知道哭，饿了，也没流过泪，就算是病得快要死了，也没有一双温柔的手，喊我一声‘儿啊，你痛，我也痛’，一个人长大，一个人努力奋斗，一个人走到今天……”

连结婚，也是赵老太太相中了田家送的一辆自行车。

他也不知道什么是爱一个人，要怎么去爱。

但只是懵懂地感觉，田叶是他的妻，是他犯过错，好不容易留在身边的媳妇儿，自己要掏心掏肺地对她好。

可待一个人好，是给她吃，给她喝，把钱都交到她手上，在她眼睛看见的范围内，做所有能做的事儿。

但爱她，或许也包括，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他心中依旧惦记着她，想着她，遇到任何事儿，碰到原则性的底线，那里有一份不忍心，一份叫做“不想她伤心”的不忍之情。

“时间能检验我的忠诚，但时间也会淡化我们的热情，若是天长地久的，终有一日，你我间的感情趋于平淡，我们像世界上所有的老夫妻一样，牵着手，没有了这种热烈，没有了怦然心动，我的眼中始终是你，唯有你一人，我的心是满的，装着的全是你，只想一生一世地牵着你的手，一直走，一直走……”

赵明朗深深望着她，就那么看着，看着。

仿佛一生一世。

又看不完，看不够，根本就不够。

“我们也会像别的两口子，吵架，拌嘴，可你若是能想着我一点，想着我心中只有你，在生气愤怒之余，还能从我的眼中看见你，那我就是成功了。”他道。

田叶心口澎湃。

她感动之余，还有一丝不可思议。

在她的印象中，赵明朗始终是一个不善言辞的老实男人，没想到他一旦说起情话，也可以是一箩筐，一箩筐的啊。

“这不是花言巧语，而是我思虑很久，心中沉淀下来的念头，想要你看见我，想要你听到我，想要你的眼中也有我……”赵明朗认真道。

他没法搂住她。

她身子太庞大了，只能轻轻搂着她的脖子。

田叶觉得有点热了。

她也不习惯总被人黏着，就轻轻推了他一下，道：“我眼中怎么没有你，你是孩子的亲爹，没有你，难道还是别人啊？”

赵明朗心中一阵苦笑。

他无意听说过一句话，女人比男人要早熟，可他这媳妇儿比他还迷糊呢，连娃都有了，一颗心倒是结结实实的。

不过，没关系。

只要她一天是他的妻，就依然有机会，走进她的心里。

赵明朗道：“年关将近，我要出门一趟，大概五六天的样子，晚上让陈姐过来陪你，一个余婶是不够的。”

在不久前，他也向上头提出申请，在这房子里安装了一台座机。

除了话费贵，也没别的毛病。

“好吧。”田叶点头答应了。

陈桂芳的体质很特殊，身上哪里不舒服，只要她心甘情愿，马上就不痛了。

有她在，田叶还是很放心的。

次日。

赵明朗就出门了。

这一次跟陆云廷一起出任务，是去边缘的一个山村里，追捕邱望亭。

路上，陆云廷边开车，边道：“这邱望亭还真挺能造的，南北方捣腾烟酒，开辟出一条道了，投机倒把没跑了，又多一条罪名。”

当地的烟酒市场被搅和了。

公安四处追捕。

听这边所长说，邱望亭逃到山里去了。

那才好呢。

他们展开个地毯式搜索，不把这狗贼抓住，就难消心头之恨啊。

“你上次不是说要订婚吗，怎么，没动静了？”赵明朗问。

一提这事儿，陆云廷也是一脸落寞。

他叹息一声，道：“你是不知道，笙宁忙得脚不沾地，就是她卖的药都大爆特爆，不仅仅是wei哥，她还卖一种能生双胎的神仙水，也是火得一塌糊涂，订婚的事儿，就这么耽搁下来了。”

一听这话，赵明朗心中闪过一个念头。

他沉思片刻后，还是开口道：“你自己没别的门道吗？仅仅你那点工资，还有你二叔给的钱，她肯定看不上……”

一语中的。

陆云廷有点颓丧：“是啊，我已经看出来了，笙宁也跟我抱怨过两次，埋怨我没有自己的产业，万一二叔一家不打钱了，是不是要坐吃山空。”

军人是有限制的。

能胡来吗？

他也不是没有别的门道，只是觉得不该把精力都浪费在钱财之上，应该有自己的目标和追求。

国家不会亏待有志之士的。

他要什么没有。

又何必自己去外面折腾呢？

“其实，有一个科技武器项目，是军工厂的，我到时候申请一下，应该是没问题，只是我志不在此……但如果笙宁喜欢，我还是会干的。”陆云廷无奈道。

赵明朗沉默不语。

他拍了拍好兄弟的肩膀，无声地安慰了下他。

等一行人抵达山村时，在村口就遇到几个男人在追打一个女人，那女人哇哇地叫：“不要打我，不要打我，我哥是军人，他知道你们这样欺负我，会把你们全抓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