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河
作者:夏天的冰 | 分类:都市 | 字数:43.1万
本书由零点看书签约发行,版权所有侵权必究
第124章 他就是有病啊
通过陈勇,春来联系到劳改农场销售科,购买麦子。原来农改农场麦子玉米,是十足的商品粮,除了自给,全都运到国营面粉厂。如今国营面粉厂经营不善,劳改农场开始对外销售。
东华地区主产小麦,不缺少麦子,春来之所以如此,不仅因为价格比市场每公斤比市场便宜四分钱,还有一目的,他想见见陈忠良。
若不是因为小翠,春来这辈子都不打算再看到他。为了小翠,他还是想和陈忠良聊聊,如果经过农场民警教育改造,他还是那副德性,死不悔改模样,对不起,只要小翠同意,他绝不再承认陈忠良是大舅哥。
其实小翠对陈忠良已恼恨到骨子里,可亲兄妹打断骨头连着筋,尤其小翠的善良,只要哥哥有所收敛,还会相认。
春来已和农场签订购买一百吨小麦的合同,三辆汽车开始往返于农场和宋王阁之间。抽空,春来独自驾驶汽车,来到农场。日子是春来特意安排的,今天周二,农场探访日。
他带了点心、香蕉,还有一条烟,跟值班民警通报,并写过申请后,来到会见室,等待陈忠良。
连续几天,阳光明媚,气温也一天高过一天。陈忠良和李顺祥被分到棉花组,每天除草打柴打药,阳光几乎晒爆了肉皮。生在农村,却因为娇生惯养,陈忠良没有吃过如此苦头。两颗豆大汗珠跌落在脚下,还扬起丝丝尘土。该浇地了,这活很轻松。
李顺祥被叫走了,管教说家里探视。陈忠良直起了腰,抬头看着远方。农场很大,站在棉花地里,几乎看不到边。可他们的活动区域很小,只能监舍、饭堂、棉花地,三点一线,不敢逾越半步,因为这里不仅有铁丝网,还有管教和武警战士。
被局限在这里,他们很渴望家里人来探视。陈忠良更加希望有人来看他,至少能躲一会阳光。但是,自从来了这里,除了王二麻,没人来看望陈忠良。看来,爹娘,亲朋好友都以他为耻,他也像一片用过的纸,被无情抛弃了。
陈忠良一脸丧气,又蹲下来,努力干活。想要早点走出这里,就必须好好表现。
上午劳动时间快要结束时,太阳伞下的一位管教接听了对讲机,尔后大声喊道:“陈忠良!”
陈忠良立即站起来,大声回答:“到!”
“有人探视,跟我去会见室!”管教大声说。
“是!”陈忠良大声回答着,心里想着,不是小翠回来了吧?如果是,就让她赶紧花钱,把我弄出去,哪怕是保外就医,也不用在这里受罪了。
会见室在办公区,局里棉花地很远,管教带着陈忠良坐上了车。这是难得待遇,陈忠良很是受用。
来到会见室,他却傻了眼。不是小翠,而是心里愈发记恨的春来。
事情都坏到你身上,还有脸来看我?陈忠良气的转身要走,但又开始凌乱,莫非宋春来已知道小翠下落,不然他干嘛来探视?
他坐下来,虎着脸,用尽最后的尊严,质问春来:“你来干什么?莫非知道小翠在哪里了?”
春来立即感到一股凛冽的怨气和愤怒,扑面而来。他心里叹息一声,这个人的脑袋还顽固不化,钻在狗屎堆里,罢,罢,你不仁,也就别怪我不义,小翠的事还是不告诉你为好。
“我来这里运麦子,顺便过来看看你。”春来小声说。
“你会有这么好心?”陈忠良脸上很是不屑,好像之前做错事的是春来,而不是他。
看着陈忠良就该被活活打死的模样,春来强忍心里的怒火,压低声音说:“那你以为我来看你笑话?我想告诉你,好好改造,多想想以后,别再做违法的事。”
“你算老几,来教训我?告诉你,宋春来,我现在这样,都因为你,还有小翠,如果有三长两短,我饶不了你——”
旁边管教感觉事态不对,赶紧大声喊:“陈忠良!”
“到!”陈忠良站起来,脸上仍愤怒不已。
“跟我回去。”管教大声说着,拎着春来送的物品,还有两百块钱,带陈忠良走了。
春来使劲捂住了自己的脸。他再次深深明白,小翠宁愿远离千里之外,也不想回来。
陈忠良被带回监舍,管教也随即找他谈话。管教很年轻,也很负责,必须了解劳教人员思想动态,所以他想知道陈忠良为什么会如此激动。
来到办公室,陈忠良早已没有刚才愤怒,双手垂立,低着头,一副做错事模样。管教抬头看看他,低声问:“那人是你什么人?”
“什么人也不是。”陈忠良小声回答。
“什么?”管教提高了声音。
“啊,报告政府!”陈忠良立即大声回答:“他叫宋春来,我们放老鼠尾巴的面粉厂老板。”
管教也一阵糊涂,宋春来是受害者,为什么要来探视害他的人?他打电话问过接待人员,宋春来登记的身份是陈忠良亲友。由于农场劳教人员犯罪情节较轻,管教们一般对探视人员审查并不严格。再说,谁没事大老远跑这里没事找事?
但宋春来一脸正气,也不像没事找事,故意激怒陈忠良。宋春来态度也告诉管教,不是担心日后遭到抱负,过来跟陈忠良和解。
可他来的目的是为什么呢?
管教觉得这里面大有故事。他忽然想起,陈忠良说过,就是宋春来勾引了他妹妹。管教有了隐隐预感,也许宋春来和陈忠良妹妹还有联系,所以才过来探望。
“陈忠良,我告诉你,以后你就好好过你的日子,别人的事和你毫无关系,包括你的亲妹妹,不然你仍涉嫌违法。”管教很好心地提醒陈忠良。
“是,政府!”陈忠良机械地回答道。
管教歪头看看陈忠良,觉得没有说到他心里去,又解释说:“古人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成人之美,也是一种美德。”
陈忠良更听不进去,我又没管其他人,我只是管自己亲妹妹,这有什么错?但他仍机械地回答:“报告政府,我明白了!”
“你没明白!”管教呵斥一声。
陈忠良吓得猛然哆嗦,呆呆地看着管教。
管教知道和陈忠良说不通,挥手,带他回了监舍。
回到办公室,年轻管教向老管教,也就是自己师傅倾诉,说陈忠良都三十几岁的人了,还这么不开窍,真是榆木疙瘩。
老管教笑了:“正常现象,我给你说过,能进这里面的人,都不是一般人,有极度聪明的,也有极度愚蠢的,我看陈忠良属于极度愚蠢类型。”
“唉——”年轻管教叹口气:“看来是改造不好他了。”
老管教摆摆手:“小子,不要把咱们看的太重要,有些人就是碰的头破血流,也是狗改不了吃屎。”
年轻管教却较起了真:“师傅,我还要继续努力,想办法让陈忠良彻底认识自己错误。”
老管教赞许地点点头:“精神可嘉,我当初来的时候,也和你一样。”
不过,老管教又笑笑:“知道六监舍马三吗?”
肯定知道,那家伙是惯偷,只要放出去,还是偷。抓了放,放了抓,如今已经是“四进宫”。
老管教摇摇头:“昨天他跟我说,反正出去也管不住自己,还会偷,倒不如让反扒警察省点心,别放他出去了。”
年轻管教哭笑不得:“他那就是有病啊。”
老管教点点头:“对,是一种病。可这种心病最难治,超出你和我的能力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