轧钢厂保卫科，

杨树突然跑了回来，“找到那狗日的了，他从李家出来，往铁树斜街走了。”

“铁树斜街？他去那儿干嘛？”

“他有个相好的就在铁树斜街。”

陈平安瞳孔猛地一缩，“走！”

临走之前，

他将保卫科的钟表盒子给打开，左右看了看，然后掰了一下指针。

然后专门回了一趟三组，进门正巧看到董伟正在跺脚，将鞋上面的冰雪给跺掉。

陈平安主动打招呼道：“呦，董组长亲自去巡逻啊？”

杨树：“哎呀，听说董组长被李科长那顿骂呦，你这拍马屁的功夫还是不行啊，拍到马蹄子上了。”

“你们两个狗东西……”董伟气的脸跟紫茄子似的，要不是有人拦着，估计又和杨树爆发冲突了。

几分钟之后，董伟离开，陈平安和杨树也跑到了厂子后面的小仓库里面换了衣服。

……

铁树斜街，

李怀仁的姘头名字叫秦翠翠，也就是秦三儿的姐姐。

解放前是做窑姐儿的，后来不兴这个了，但她总得生活啊，于是就攀上了李怀仁。

秦翠翠现在住的房子，就是李怀仁给她弄的，虽说面积不大，日子也没有以前过的阔绰了，但总归饿不死。

心情火热的李怀仁搓了搓手，“翠儿，开门，爷我来了。”

“呢？翠儿？”李怀仁推了推门，发现推不开，脸色不由一下子阴沉了起来，“秦翠翠，你给老子把门打开。”

“嘭嘭嘭~”

李怀仁使劲的踹门，“臭飙子，你是不是又偷人了？老子给你找房子，让你吃让你喝，前天刚给了你粮食，你就这么报答我是吧？”

他连续踹了几次，门愣是没有踹开，然后就听见门窗猛然打开的声音。

一个人从窗户上跳了出来，下面是雪，滑了一跤，然后“哒哒哒……”的爬起来就朝着胡同外面跑。

李怀仁扭头正巧看到一个逃跑的背影，愤怒的脸扭曲成了麻花，“艹，小白脸，我给老子站住，老子弄不死你。”

他也顾不上捶秦翠翠的门儿了，朝着逃跑的“小白脸”就跑去。

而在秦翠翠的屋子里面。

“咕嘟……咕嘟……”她不住的吞咽唾沫。

半晌，

她才敢挪动椅子，转过头来，“走……走了?”

眼珠子瞪的溜圆，腿一软，大口大口的喘气，脸色煞白，脖子上还有一道清晰可见的血印子。

“妈耶，要死哦……”

刚刚她哪里是偷人，是有人来偷东西，将她直接绑在了椅子上。

那人蒙着脸，拿着刀子抵在她的脖子上，让她叫出来曾经的那些钱，但以前挣的那些钱，早就花了，要不然她也不会依靠李怀仁这狗东西不是？

可那人不信，还说不急，让她想，想想到底哪里还藏着钱。

也没有多长时间，就听着外面李怀仁砸门的声音，但被刀子架着脖子，她那儿敢发声，那人看着外面有人，这才跳窗逃跑。

直到这时候，她才恍然想起来什么，将头伸出窗外，“怀仁，别追了，快回来。”

可她这话落在李怀仁的耳朵里面，反倒像是替小白脸开脱，让小白脸赶紧跑的意思。

气急之下，他更加不依不饶的追着前面那人，“狗日的， 你给老子站住，要不然老子追上你，弄死你。”

可他跑着跑着，突然发现前面那人往边上闪了一下，而临近的巷子，有一个人突然伸出来腿。

他一下子躲不及。

整个人失控朝着前面摔了过去。

眼睛珠子猛然放大，全身因为前面正好有一口井，井口的盖子不知道那儿去了。

这一瞬间，李怀仁的白毛汗直立，惊的头盖骨都快掀起来了，拼命的想抓住什么东西，可四周不是冰就是雪。

啥东西都抓挠不住，好不容易扣住了井沿，却发现一个脚使劲踹在了自己的指头上。

“我艹尼玛，你弄死你个狗东西……”

李怀仁刚没骂两句，手剧痛之下，整个人再也控住不住身体，落进了井里面。

“啊~”

一阵杀猪、鬼哭狼嚎的惨叫声从井口下面传来上来。

“哎呦，救命啊！疼死我了……”

他抬头朝着上面喊，却发现井口的光亮被人给封住了。

不用说，是有人将井盖给盖住了。

……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的时候，李怀道发现弟弟失踪，找到秦翠翠一问之下，感觉不妙。

这才带着人顺着秦翠翠指着的方向寻找，寻到这口井旁边的时候，发现井口有雪给人铲开的痕迹，不由猛然将井口打开。

“怀仁？你……你咋样了？”寻他的人全都懵了。

这是一口旱井，在北方旱井是比较常见的，就是干了的井，大部分会填起来，或者直接封住。

里面扔的什么都有，有石头、瓦砾、烂椽子，烂木头……这口旱井下面，却尽是碎玻璃、破碗，烂缸。

李怀道连续叫了几声，从发现李怀仁早已经昏死过去了。

“快快快，找个绳子过来，将怀仁给救上来。”

等绳子拿过来，一个人系在自己的腰上，然后让人慢慢的将自己放下去，再拿着一根身子系在李怀仁的腰上。

“可以了……往上拉！”

“慢点！”

直到这时，他才看到李怀仁的惨状。

身下是一大滩的血迹，已经干涸了。

变成了紫色，显然流血量不小，要不然不可能能这么大面积，跟特么喷出来似的。

李怀仁的整个人坐在一个烂缸上，棉裤都烂掉了，破破烂烂的，陶瓷的碎片、碎玻璃直直的插在李怀仁的腚上，腰上、大腿上、要害上……随着上面绳子往上拉，那些扎在他身上的陶瓷，玻璃也被带着往上走。

“啊~别，别，别……别拉，断了，断了？”

上面的人刚拉起来一点，却见李怀仁突然清醒了过来，又是一阵撕心裂肺、鬼哭狼嚎的鬼号。

李怀道在上面不清楚啥情况，“咋回事儿啊？你们倒是拉啊......”

众人闻言，顿时不再犹豫，使劲往上拉。

“啊~啊~”李怀仁惨烈的叫声再次想起，随即疼的抽搐了几下，再次晕了过去。

等众人将李怀仁给拉上来，废了好大功夫将他身上的身子给解开，李怀道连忙扒拉开人群，低头看李怀仁的情况。

这一眼不要紧，脸色瞬间煞白。

众人也不由猛地往后退了一步。

太吓人了，

尼玛......李怀仁的下面尽是玻璃碴子、陶瓷片子......扎的千疮百孔，刚刚这一拉，力度、角度没有掌控好，直接给整断了一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