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就问你懂不懂双向奔赴
作者:方圆脸 | 分类:古言 | 字数:34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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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慈悲心肠
谁能想到,皇子府中竟然会有牢房存在,这一切都是为了方便谢融,可以随时随地满足自己那恶劣的心思,但凡是这府中有人惹了他不痛快,便会被拖到这里受刑,幸运的能留条命,不幸的便是竖着进横着出,最后的归宿也只是这桑南城外蚊虫冲天的乱葬岗。
裴咒还算幸运,他没死,留着最后一口气,直到被打的一双腿没了知觉,也不曾说出任何的、一句求饶的话。
下人来回禀谢融的时候,恰巧谢枞来了府中,得知大哥竟然将自己新娶的侧夫重打五十大板,还要将扔在寒冬雪地里,顿时于心不忍,遂为其求情。谢融倒也没与其争辩,反正他现在气已经消了,不过就是一个不甚喜爱的侧夫,活着死了没什么区别。
这是裴咒第一次从旁人口中听到谢枞这个名字与他相关,听说是因为对方一句好心,所以才免了他被冻死在院中,也是那人为自己寻了大夫,才不至于被活活烧死。
得知这一切的时候,他十分不解,按理说他们二人之间从无交集,对方不需要这么帮他,尤其是在他曾惹得谢融众怒的情况下,直到他从别处打听到这位五皇子的名声,整个桑南城都出名的好脾气,没想到皇家也能生出这般至情之人?
当然这些都是持怀疑态度 ,有谢融这般难以理解的哥哥,谢枞正常的可能性比较小。
养伤的那段时间里,裴咒仿佛被彻底遗忘在了角落里,虽然没什么人理会,但到底能温饱和坚持活着,谢融的后院里花枝招展 的美人许多,男人却倒是只有他一个,不知该说是荣幸,还是恶心。
他这一生前半段潦草不安,过的却也自由自在,后半段见到了京都繁华,却死活与裴案脱不开关系,受尽凌辱,一时之间,他倒也不知是哪一段活的更舒心些。
裴咒虽被困在后院,却并未停止学习,在乡下他没有上学堂的机会,虽在裴府曾被严词教导过一段时间,但到底并未系统的去接受这个朝代的知识,他想迫切的报仇,更清楚凭借这自己那些小聪明根本不足以扳倒那些庞然大物。
谢融在偶然得知自己后院有人竟然开始研习四书五经时,才险险记起了这个也算是他明媒正娶的侧夫。秉持着好奇的姿态,他去寻了这人,看到那些摆在桌案上的大字,也十分惊奇这人竟然有如此天纵奇才。
这一刻谢融突然心生一个好玩的法子,裴案瞧不上他,裴拱瞧不上裴咒,但若是这个人突然变得高高在上了呢,那时那些人的脸色应该很好玩吧,死人多不好玩,还是活着的有趣。
裴咒没想到自己一直求而不得的东西就这样有了机会摆在眼前,谢融打的什么心思,他不清楚,但是他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他抓住了这个机会,也因此拥有了随意出府的权利,燕朝并不完全奉行科举制度,除了考试,也可以靠名士举荐,每月初举行的月旦评便是由当今的两大儒道大家陆拾元、柳荫枫主持的,但凡上了这月旦评的人,便有了被万历帝注意的机会。
裴咒不相信谢融,也不会去把自己的身家性命都挂在这个曾经给予自己绝望侮辱的人,甚至他还会在自己能力足够强的时候,将这一切尽数返还。
所以他选了万历帝,当初的裴拱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既然对方可以凭借此居于首辅之位,他裴咒也定能胜过这个薄情寡义的父亲,至于做一个清流名士,与让他任命一般可笑。
他裴咒从不是那种得了便宜还卖乖,分明是个黑心的小人却偏偏要去做那圣人,无效的伪装不过就是给了被人看笑话的机会。
万历帝喜爱蹴鞠、投壶等等一切玩乐项目,裴咒就将这些都摸透,专为其种种作诗,都城中常有诗会,大多都是咏景,咏志,以含蓄之法抒情。
成化十一年二月,琼林宴
参会的大多都是科举上榜的学士,文采斐然,裴案亦在其列。
谢融得知裴咒也要去参加的时候,以为他是想借此结交名士,虽有些看不上他现在的身份,到底也是同意了,甚至还大发慈悲的给他找了个领路人。
那人便是谢枞,京中诗会的常客,若是有幸能被这位皇子瞧中,也能一飞冲天,毕竟谢枞背后站着的便是谢融。
虽几次千番听过这个名字,裴咒却并未见过其真面孔。
可这却是谢枞见他的第二面,第一次是一片冰雪的院中,这人被打的皮开肉绽,顶着一张惨白的脸颊,伤口被拖在地上强行摩擦,昏迷过去也紧紧咬着牙,连一声闷哼都听不见。
那时谢枞便觉得这人非池中之物,也是个生不逢时的可怜人。
他知道自己大哥是什么人,或许是幼年时不知受过多少背后议论,也或许是因此在他出生之后,母后几乎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他身上,大哥变了,成了如今的模样,母妃身死之时看着大哥那怨恨的眼神,谢枞这一生都忘不掉。
理智告诉他,这是母亲因为偏心,觉得是大哥毁了她的一切,因为当时在大燕皇室的残缺之子代表着不祥,且还是嫡子,父皇曾一度动了废后的念头,也是在朝臣的劝谏之下才得以保全,却也是受了不少冷待。
但是大哥所做的种种,却又让他不得不怀疑这一切都与对方脱不了关系。
这些年他看着大哥行事越发乖张暴戾,曾多次出言劝阻,最后往往适得其反,甚至会惹得兄弟之间的感情愈发薄弱,自那之后,谢枞便变得少言寡语,他知道哥哥在介意什么,所以在朝堂之上也是尽量不去争不去抢。
至于父皇到底会把这个位置留给谁,他不在意,其实可能在他心里对大哥也是愧疚的,即便这一切都非他所做、非他所愿。
本他不欲多管,可是看到裴咒的那一眼,谢枞却再次生了恻隐之心,那人是一片银白素色中耀眼的红,抵死不屈的面容,是他做不到的东西,那一刻,他仿佛将这人当成了自己,挣扎在一片沼泽中,想要上岸却总是摸不住那条近在咫尺的藤条,只是他注定要被漫过脊背,可是裴咒或许真的能寻得那条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