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么故事？”，让老板收拾了一张干净一点的桌子，坐在桌子旁，张小白开始了自己的第一份问卷调查，第一个坐过来的水手，一个秃顶大鼻子的家伙。

“呃，我没故事”

没故事，没故事你坐过来干什么？我刚才没说清楚吗，谁来讲讲海上的故事，自己请他喝葡萄酒，没故事你来干嘛？

“看在你是第一个过来的伙计，我请你喝一杯麦酒”，张小白示意女招待给他来一杯麦酒，张小白打不过他，只能用酒给他请走了。

“不是，不是，我不知道你想要什么样的故事？我从15岁开始上船，到现在已经30年了，30年的老水手，好多人都死了，我还活着，算故事吗？”，秃顶大鼻子水手说道。

“算吧，毕竟这也是个幸运的故事。这样，我来问，你来回答”，张小白看出来了，这个老水手不太会说话，但是经历挺丰富啊，一个幸运的酒鬼水手。

“你们每次出海，在船上都吃什么？”，补给很重要，得先问。

“什么都吃，有什么吃什么，刚开船前几天吃黑面包，吃苹果，吃红萝卜，烤饼，时间长了就吃长了虫子的面包，吃泡菜，有的时候还吃老鼠，对，抓了老鼠不想吃还能卖了换钱”

什么意思？在船上老鼠都有人抢着吃？张小白想想就恐怖。

“面包多长时间开始长虫子？”

“多长时间的都有，有时候10天左右，有时候就一个月才会有。”，酒鬼水手一口就把麦酒喝没了。

“你在海上待得时间最长的一次是多久？”

“那可长了，我们有次往南去西非，据说那里有黄金，中间路过了一片地方，风停了，快一个月了一直都没有风，我们就在那里一直漂着，后来粮食吃完了，我们把腰带也拿来吃，那最后才来了风，我们就直接靠岸了，然后才活了下来，那次我们去了33个人，活着回来了12个，其他人都渴死饿死了。”

无风带，这种情况挺难办啊，但是你大爷的，你没说一共出港多少天啊？

“从离开港口算，那是多长时间？”，张小白只能再问一遍

“四十多天，快两个月了吧，当时都迷糊了。”，酒鬼水手也不确定具体时间，那就按俩月算。

“再给这位伙计来一杯葡萄酒”，说话算话，问卷不白做，给酒。

“你有什么故事？”

“那可多了……”

……

“你有什么故事？”

“听来的算吗？”

“呃，算！”

……

张小白已经坐着聊了十几个水手了，旁边的记录员小阿尔都已经在活动手指了，写麻了，第一天真正遇到的有价值的东西并不太多，不过这也在张小白的预料之内，毕竟今天这才多少个人啊，自己又不是只来一天。

当天晚上，里斯本就开始在流传一个消息，有个闲得无聊的贵族，坐在酒馆里听水手们讲海上的故事，而且还请水手和葡萄酒，酒馆里最少的一个人也得喝了三杯葡萄酒呢，听说这几天都要会在那。

当然会在啦，事情还没办完呢。

“你有什么故事？”

“‘海上恶魔的故事’听吗？”，一个看起来才二十出头的年轻水手。

“听”，当然得听，必须得听啊，来这么长时间了，都快忘记魔幻电影是什么感觉了，这是要来一集‘镇魂棺’吗？

“那是两年前，我们从休达出发去非洲探索，当时我们船长带着我们一路向南航行，风不顺吗，航行地很慢，很久很久都没有看到陆地，然后慢慢地船上的人开始变得暴躁，过了几天有的人嘴里，就开始止不住地出血，甚至他们说骨头都在疼痛，整个人都开始发烫，他们说我们是进入了恶魔的领地，被恶魔施了诅咒，必须得往回返，离开恶魔的领地，回去找巫师解除诅咒，我们掉头往回返，这时风力突然就变强了，我们用了不到一个月就回到了休达，我们从休达出发的时候去了27个人，最后回到休达16个人，到了休达之后我们找了巫师，请巫师帮我们举行了驱魔仪式，最后才慢慢好转，从那时起，我就再也没有去过马德拉以南，只在地中海这一代做水手。”

“对对对，这种情况我也遇到过一次，”，一位脸上带着刀疤的中年水手连忙说道，听着年轻水手讲‘海上恶魔’的故事，邻近的几个桌子上的水手也一直听的也很认真。

“可是我们没有做驱魔仪式，船长说只要我们信仰上帝的意志坚定，就不会被恶魔所伤，船长带着我们做了一周的祷告，坚持到了目的地，后来也都好了，所以说意志坚定就不会被恶魔所伤，应该多祷告。”，疤脸水手用力点点头，很肯定地说。

魔幻个鬼啊，刚才年轻水手说的时候，张小白还没有反映过来，等着刀疤脸说完之后，张小白恍然大悟了，这是个毛线的‘海上恶魔’啊，这分明是大航海时代以后常见的坏血病啊，源自于长期未吃新鲜食物，导致体内严重缺乏维生素，才造成的血液病变，只要能及时靠岸补充新鲜食物，大部分都能治愈，这和恶魔有个毛的关系啊。

不过这也算是今天的一大收获了，来这么长时间了，一直也没听米格尔和加斯帕提起过这方面的事情，看来这个时期由于大洋航行的距离还不算太远，大部分船只都能及时靠岸，或者根本就消失了，所以这个‘海上恶魔’遇到的还没那么多，等到美洲和亚洲航线普遍之后，这种‘恶魔’就会经常遇到了。

“给这两位遭遇过恶魔的英雄，每人来两杯上好的葡萄酒”，这么有用的消息得重赏，加倍！

坏血病，这是个问题，这个问题自己这次大概率是会遇到的，毕竟单程将近四五个月的航行，离岸时间太长，肯定会有人出现这种问题，这种情况应该准备点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