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瑶月大吃一惊，难道妈妈已经醒了，赶紧俯下身子去看妈妈的眼睛，眼角湿润，确实有眼泪滑落的痕迹，黄瑶月激动的摇晃着妈妈的手臂，大声喊着，妈妈，妈妈，你醒了吗？

可是舒阿姨依旧没有动静，安怡、秋霞、何医生在外面听到动静，赶紧推门而入。

何医生看了看心跳示波器说，家属不要激动，病人的心跳有波动异常。

安怡拍了拍黄瑶月，让她坐下来。

秋霞上前拉开彼特，彼特说，我外婆哭了，是真的。

几个人凑上前去看了看，确实如此，何医生说，这说明舒阿姨的脑细胞里面，对于子女的记忆是活跃的，有感应的，这几天可以适当刺激一下，说不定能醒过来。

黄瑶月说，我要住在医院里面，陪着我妈妈。

安怡想了想说，那秋霞你陪着她，彼特和我住宾馆去。

秋霞点点头，彼特听了也高兴的跳了起来，说安怡阿姨，你答应我的可不要忘记了。

何医生说，记住刺激归刺激，但也要平稳点，不然万一出现紧急状况处理不好，也可能回天无力。

秋霞说，有任何情况，我都会去找值班医生的。

安排好了，安怡带彼特出去吃饭了，安怡说回来时会给秋霞，黄瑶月带饭。

黄瑶月坐在舒阿姨床前一直没有动过，秋霞有些心疼，走过去说，黄姐姐，你要不要靠在家属床上躺一会儿，舒阿姨这边不用一直看着。

黄瑶月摇摇头说，秋霞，你不用管我，我不累，就是心里有些难过，躺着的虽然是我的妈妈，但除了对这个脸还有些印象，其它的我竟一无所知，这正是我悲伤的地方。

秋霞陪着黄瑶月坐了下来，秋霞说，黄姐姐，我可以把我所知道的都告诉你。

我认识舒阿姨的时候，她已经有一个保姆叫张小芬，听小芬讲，舒阿姨不大爱出门，生活日常都很有规律，平时身体也很好，没怎么生病，应该说舒阿姨一直都还不错。

小芬姐突然生病，我才接手照顾舒阿姨，舒阿姨对我们都特别好，就像自己的家人一样，也会陪着我去买菜，逛超市，有一阵还带着我游了上海很多地方。

我妈妈没有跟你们说起我吗？黄瑶月突然问道。

当然说起过了，我想也许就是因为我们和你的年龄相仿，所以舒阿姨才会爱屋及乌，对我们这么好。

我照顾舒阿姨没多久，舒阿姨就给我看了衣柜，衣柜里全都是给你买的新衣服，很多都打包放起来了，从5岁开始到现在，舒阿姨每年都要给你买。

听到这里黄瑶月已经泪如雨下，那些没有拆掉标签的衣服，黄瑶月一次也没有穿过，四岁那年妈妈离开之后，当时也给她买了一些衣服，都被她用剪刀剪的稀乱，有一次她还将剪碎的衣服丢在妈妈的身上，嘶喊着叫她滚开，以后再也不要给她买衣服。

没想到妈妈还是每年给她买了衣服，黄瑶月想象着，妈妈每次出去看到橱窗里漂亮的衣服，想象着穿在自己身上的样子，一定满心欢喜，但买回去之后，又落寞的放到衣柜里，到最后衣柜塞满，又打包放进箱子里，妈妈一定心如刀绞吧！

秋霞仿佛看透了黄瑶月的心思，说黄姐姐，你不要太难过，舒阿姨每次看到衣柜里的衣服，虽然难过是难过，但内心还是欢欣的，她一直祝福着你，说自己的小婉又长大了一岁。

秋霞递给黄瑶月一张纸巾，黄瑶月擦了擦眼泪，悲伤的说，可惜我一件也没穿过。

黄姐姐，舒阿姨送了我好几件，剩下的我带了一部分过来，就等着你来的这一天，秋霞说完，到柜子里把衣服找出来，递给黄瑶月，并不是一件也没有穿，你可以穿给舒阿姨看看。

黄瑶月接过衣服，一件一件打开，认真的看了起来，这些衣服一定是妈妈精心挑选的，她拿了一件去卫生间换上了。

出来的时候，秋霞赞叹的说，真是合身啊，舒阿姨的眼光真好。

黄瑶月也觉得太合身了，秋霞说，舒阿姨日记里记载，她买的每一件衣服，都是找年龄相仿的人试穿过的。

为了一个可能永远不会穿的人，妈妈却花了这么多心思，想到这里，黄瑶月内心感到一阵锥心的痛。

秋霞又递给黄瑶月一本绿色的笔记本，说这是舒阿姨写的日记，家里还有一本红色的在箱子里放着。

因为我每天都会给舒阿姨读一段，所以没有经过你同意就翻看了，真是抱歉，现在我把它交给你了，秋霞说。

黄瑶月接过笔记本，不知怎么感觉本子好沉重，封面已经泛黄很陈旧了，应该是翻阅的次数太多。

对了还有那个大熊猫玩偶，秋霞指着床尾的玩偶说，那也是舒阿姨买给你的，这次来成都，主要就是为了看大熊猫的，舒阿姨说，小时候答应带你看真正的大熊猫，结果几十年了这个承诺还没有兑现，最后成了她的心病，没想到竟然出这个事，秋霞说到最后声音也哽咽了。

秋霞，不关你的事，谢谢你一直照顾我妈妈，让她晚年不是那么孤单，黄瑶月说。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前台有电话进来，说有秋霞的长途电话。

秋霞去护士台接了电话，原来是长浩打来的。

听到秋霞的声音，长浩劈头盖脸的来了一句，舒阿姨醒了吗？

没有，不过今天舒阿姨流眼泪了，因为她女儿来看她了，还有她外孙小彼特，秋霞兴奋的说。

长浩忍不住叫了一声，太好了，这样是不是很有希望会醒过来啊？

何医生说有这种可能性，但也说不好，让我们不要刺激的太厉害，秋霞回复道。

对了，我把北京住的地方号码发给你，你记一下，有什么情况，可以晚上打这个电话，长浩说。

你在北京怎么样啊？吃住都安排好了吗？秋霞关心的问。

挺好的，包吃包住在公司招待所住着，比上海的条件要好多了，我担心自己会吃胖了，长浩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