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均没有查火老的底细，也不打算查，因为单凭他这点道行，是绝对查不出来的，没必要浪费时间和精力，只要确定这糟老头不会下杀手就好。反正现在有免费的秘籍看了，先看了再说。

炼丹师，现在跟医师一样，在仙域属于尴尬的存在。在灵宝天尊崛起之前，确实有一些低级的私家炼丹师，他们炼制些筑基期以下的低级丹药，这些低级丹药的材料还算能找到，他们炼制好后高价卖给那些还没能加入宗派的散修，还是比较挣的。

不过灵宝司开遍整个仙域之后，私家炼丹师的沦落到私家医师一个田地，首先是灵宝司抢走了他们大部分客源，少量客人在吃了他们的丹药后，出点头疼脑热都会找他们碰瓷，他们哪里吃得消，最后不是卖身灵宝司，就是改行不干了。

总之，现在仙域的炼丹师只有两种，一种是宗派内部培养的炼丹师，一种是给灵宝司打工的炼丹师，那些中小炼丹宗派要么中断了传承，要么整个被灵宝司兼并收购了。所以林均猜测，火老或许是某个炼丹流派的宗师，不甘心自己的传承断掉，所以费尽心机来找传人。

火老给林均的秘籍，只是薄薄的一本，但是林均看了整整一个下午，很多问题还是没搞懂，最后不得不向蚕老请教。蚕老虽然自吹是丹药之神，不过对人族的炼丹术实际上也了解不深，而且牠已经休眠了几千年，这几千年里，人族在炼丹术上有极多的改变，已经不是牠所知的样子了。

就拿火老给的秘籍里关于丹火属性的问题，蚕老也语焉不详，搞得林均一头雾水。至于修炼者的本命属性，林均还是懂一点，正常来说，有金木水火土五大常属性，还有火电光等异属性，不过练气士的本命属性还不明显，一般是筑基之后才会外显，而修炼者根据自己的本命属性，修行相应的秘法，一步步的强化本命属性，进而提升实力。

蚕老作为灵兽，修行方式与人族不同，牠是不用管本命属性是什么的，只要吃吃吃就好了，所以在这方面牠也懒得研究，更别说利用不同属性的丹火来炼丹了，牠直接就断言这是人族为了弥补丹道不足才搞出来的歪门邪道。

不管是不是歪门邪道，实不实用才是最关键的，毕竟现在早就不是蚕老生存的那个环境了，那时候天材地宝丰富，可以随便找到炼丹的材料，现在天材地宝稀缺，一些材料已经找不到了，就必须用别的材料替代，而配方变了之后炼制的手法也要改变。

比如秘籍中举例说的，以前炎星草随处可见，现在绝种了，只能用火原草替代，而火原草要想跟炎星草等效，就需要用火属性丹火将其改性。不过即便如此，火原草还是无法完全与炎星草的药效等同的，只能有七八分相似，所以练出来的烈炎丹成色也会打折扣。

烈炎丹这种东西是战斗时激化战力用的，并不用在提升修为上，所以打点折扣没什么，但是像筑基丹，定金丹，化婴丹之类的突破修为用的基础丹药，那是一点折扣也不应该打的，不然会影响突破的成功率和安全性，搞不好就会死人。就拿化婴丹来说，现在产的血丹质量肯定不如以前了，怎么炼出成色更高的化婴丹，这就是一个大难题。

火老为了解决这些难题，用的方法就是多属性丹火融合，先考察所用材料的差异，再用属性丹火来微调，尽量缩小差异性。这样做的好处是炼出的丹药药性与原版相似，而难点有二，一是炼丹师必须熟练掌握最少五种常属性丹火，还要学会向它们混合使用；二是需要大量的实验，毕竟材料改性之后，会产生很多不同的变量，要通过大量实验来调控这些变量。

不管怎么说，火老的秘籍让林均看到了炼丹术的门槛，这个门槛还很高，能不能跨过去，林均也没把握，毕竟这玩意不同于医学，多看书多实践就能有所成，这玩意要极高的悟性和天份才行，林均自问这两样都不具备。

不过林均有别人没有的东西，那就是恒心和平常心，他愿意花别人数倍甚至数十倍的时间，也愿意承认自己的不足甚至失败，因为在他看来，失败也是生活的一部分。

第二天下午，林均就带着失败来到了火老杂货铺，他研究了一个下午，没有一点进展，晚上就按时睡觉，早上起来去坐诊完，又研究了一会，还是没有进展，所以他就带着昨天一样的烤鱼去送给火老。

“小子，你一点长进也没有啊，是不屑于学，还是学不会啊？”火老只是闻了下烤鱼，就知道变没变。

“没看懂，太高深了。”林均平静的说道，一点也不为自己悟性不够而感到失落。

“真的？不是你偷懒没学？老夫可听说过你之前的事迹，懒的出奇啊。”

“那您老还选我？”

“老夫还以为那是人云亦云，现在看来未必不可信。”

“看来今天没有棋可下了。”林均淡然一笑，这个火老耐心不行啊，这么快就不耐烦了，不过也好，他失望了，师也就不用拜了，他也就没必要扣押黑球了。

“棋还是要下的，哪天你能赢过老夫了，这黑猫才能跟你走。”

“这有点难啊，不过也不是没可能。”林均察觉到火老的神识微微一动，他马上警惕起来。

“这么自信？”

“我一直不想作弊而已。”

“哦，那老夫还真得开开眼界。”

“那开始吧。”林均抢先落子了。

“有意思，五煞城果然是卧虎藏龙啊。”

“那您是藏龙还是卧虎呢？”

“都不是，老夫只是个过客。”

“有个问题，属性之火怎么激发？我不认为靠自己修炼就可以激发出五种常属性丹火，绝对要靠外力或者是宝物来引导。”

“哦，何以见得？”

“除非是天生五属性之人，不然强行融合五属性于体内，绝对会出人命。对了，火老，您融合了多少种啊？”

“你既然看出来了，那你猜老夫融合了多少种？”

“四种，就差水属性了。而您老给我的秘籍里，却让我去融合五种，您老是真看得起我啊。”

“老夫确实还缺水属性，不过这是因为老夫之前的方法错了，现在老夫将其改进了，不会再有之前的缺陷了。”

“这话，您老自己也不信吧。哈哈哈，侥幸赢一先手，您老可不能再分心了哦，不然就真的要输。”

“你们合伙对付老夫一个，确实是作弊，不过，老夫也不是那么容易输的。”火老意有所指的说着，脸上难得的露出得意的笑容，仿佛是捉到了林均的小尾巴。

“其实一开始你就输了。”林均冷笑道。

“嗯？”火老脸色微变。

“你一开始就怀疑你的道是不是对的，所以你输了。就如同你一开始觉得我是可塑之材，可是一个考验没过，你就觉得自己眼光有误，如此摇摆不定，说明你的道已经歪到影响你的意志和判断了。你一直想修正自己的道，却一直左摇右摆，越走越歪，既然如此，你何不干脆把道断掉。”

“把道断掉？你小子连基都没筑，也敢妄言天道？”

“本来不敢言的，但是您老太心急了，如此明目张胆的窥探，只会自暴其短哦。”林均冷笑道，因为对面的这个火老，正在用秘法窥探他的灵识世界，不过反而将其自身的道行暴露出来，一条歪歪扭扭的羊肠小道，还是由四段拼接起来的，这应该就是他想要突破成为天人的天道了，只可惜，道太小，连接处太脆弱了，不足以让他跻身天人。

“你小子身上果然藏有大秘密，居然能反观老夫的道，你觉得老夫该不该杀了你？！”这一句是用灵识传音，直接回荡在林均的灵识世界外。

“如果杀了我，您老能得到那个大宝贝，我想你老早就动手了。”

“那我们交换，如何？”

“您老还想交换？那几条道，还不够压垮你吗？火老，我念在您是长辈，才多说一句，不是自己的东西，拿了必生祸患。”

“你识海那东西也不是你自己的。”

“所以啊，我一直在承担其祸患。好了，你输了，愿赌服输，黑球现在归我了。”

“等等，老夫可以拿另一件宝物，跟你换，不是换那整个宝物，只要里面的一点世界之力就可以了。”

“火老，我都说了，不是自己的道，还是早斩断为妙。就算给你世界之力，让你把几条外道的连接处加强了，那又能如何呢？你就算跻身天人，也是最弱的天人。”

“老夫寿元将尽，等不及了！先跻身天人，延续寿元，再补这些缺陷。”

“既然你如此执迷不悟，那我也懒得多劝，世界之力我可以给你一些，不过你要教我炼丹，等我筑基成功，我会给你一份；等到我结丹，我再给你两份，足够让你补强你的道。”

“现在老夫就要一份，那件宝物可以让你的肉身承载五大常属性，并助其融合，是逆天改命的至宝。”

“这么好的东西，您老不自己用？”

“那是筑基前才有用的。”

“我还是不太相信，这么好的东西直接摆到我的嘴边，太像诱饵了。”

“老夫还需要你提供世界之力，你死了对老夫没好处。”

“那，好吧，我勉为其难信你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