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城郊，天气甚是不错，冬雪逗着团子在玩耍，姜婉在屋檐下面画着画，团子刚刚会走，特别喜欢自己尝试，纵使自己摔倒了也自己使劲爬起来。

姜婉收了笔，长时间的作画让自己的肩膀也有些酸痛。晃了晃肩膀这才缓了缓酸意。

书案上，一卷水墨画平摊在上面，重叠险峻的山峰之中，长河蜿蜒而过，河中一叶小舟穿梭其中，意境甚是高雅阔怀，姜婉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幅画她用了映像法，泼墨法，用墨浓淡干湿各有层次，虽然用时比较久，但是看到成果的时候，姜婉觉得也是值得了。

阳光下，一大一小两个人在闹着，甚是开心，团子的笑脸也是没停，姜婉有一瞬间竟然想，若是这一辈子都是在这样该多好。

冬雪穿的厚厚的，红色的小袄更衬得那张笑脸可爱活泼，这么长时间以来，她也已经将冬雪看作自己的亲妹妹了，那么作为姐姐，她必须得为冬雪考虑考虑将来。

冬雪马上要十八了，在这村子里，十八岁还没有成亲的姑娘，掰着手指头数也没有几个。

她得尽快地为冬雪找个能照顾她的人，最重要的是喜欢她的，她也喜欢的。

不过还有一件事情她也需要准备了，就是冬雪的嫁妆了。想到这里，姜婉的视线移到了刚刚画好的这幅山水行舟图。

若将这幅画卖掉，她有自信，一定能卖一个好价钱。这样，她就能给冬雪存上一笔嫁妆钱。

姜婉想想都开心，团子看到娘亲笑了，也咯咯地笑着，咿咿呀呀地喊着娘亲。

“阿姐，你看团子多开心啊！”

“那是，有你这么一个爱玩儿的小姨，能不开心吗？”

冬雪憨憨地笑着，如今的生活自在轻松，虽然有时候会为生计发愁，但不用为奴为婢，也有了胜似亲人的阿姐，她真觉得，这辈子这么活着真好。

“阿姐又笑我，我今晚不给你做酥酪了。”

一听这话，姜婉便赶忙说，“别别，你最文雅了，是吗团子？”抱起团子，姜婉装模作样地跟团子说话。

冬雪一听便笑出了声，便也就装下去，“那是，我可是一个文雅的女孩子。”

小娃娃笑的模样甚是讨人喜欢，娘亲一抱，团子便张开双臂，抱住姜婉的脖子。

翌日，姜婉带着那幅山水行舟图，独自去了江南城。

她没有去那种小画室，而是直接去了江南城中最大的画廊。一进门，姜婉便看到罗列的各种画作，各个皆是上乘，她便知道，这里的掌柜是个行家。不出意外的话，自己的画应该能卖出去一个好价钱。

“这位娘子需要些什么？”姜婉梳着妇人发髻，看门的小厮一看到她，便招呼着。

姜婉将自己的画从木盒中抽出，“我是来卖画的。小哥能不能请掌柜过来品鉴品鉴？”

那小厮见姜婉虽然貌美，但是衣着打扮甚是普通，这又是来卖画的，想着她能有什么好画能卖，便皱了眉头，想打发她走。

姜婉被推了两把，重心不稳，差点跌坐在地上。怀中的画也顺带着掉在了地上，展了开来。

画廊的掌柜正好路过，看到在地上铺开的画，立马走上前来将画从地上小心翼翼地捧了起来。

姜婉站稳，表明来意，“我，我是来卖画的。”

掌柜的脸上都是笑意，使劲儿将眼睛从画卷上挪开。“来来来，这位娘子里面请！”

掌柜的带姜婉进了画廊的雅座之上，并让小厮端过来了上好的茶水。

年过不惑，平生看了无数画，身为这江南城中有名的画商，那掌柜一眼便能判定，这娘子带来的这画，保守来算，也得能卖上千两银子。

想到这里，掌柜收了收笑意，佯装咳嗽了两声，“娘子是要卖这幅画？不知道想卖个什么价格？”

姜婉也开门见山，“我想卖五百两！”

那掌柜也是没有想到，这娘子一开口就是这么高的价钱，便假装有些为难，“嘶，娘子这价格，怕是，有些高了。”

“掌柜的也是行家，我这幅画也是用了好几种少见的笔法，这个价格，我想掌柜的不会亏了。”姜婉直直地看着那掌柜。

掌柜抚了抚自己的胡子，想了一想。“这样吧，我出四百两，娘子也是知道，这江南城中，也就我这一家能出这么高的价钱了。若是娘子觉得合适，我便立刻受了这幅画。”

姜婉喝了口茶，这掌柜说的也是真的，若是出了这家店，怕是真的难有画廊画室能出上这么高的价钱了。

咬咬牙，姜婉便答应了。

掌柜也是干脆，立刻让账房拿过来四百两银票付了钱。

姜婉刚想离去，那掌柜却出了声，“鄙人再多嘴一句，这幅画是娘子画的吗？”

想着以后若是还能卖画，姜婉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便带着银票离开了。

掌柜看着手中的画，再看看那离去的人的身影，心中极为喜悦，这下子他是要发财了。再说，若这画真是这娘子画的，那以后可得多打听打听，要是有个长期的合作，那可是自己的摇钱树了。

果不其然，不过两天之后，这幅画便被卖了出去，买家正是这江南城中的世家大族，罗家的长公子罗源彻。

正如那掌柜的所想，那罗源彻可是一口气出价一千两。

江南这边刚入账了一大笔钱的姜婉喜笑颜开，京城那边确实不一样的情形。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京城中开始有了一些传言，说是摄政王与四公主互相爱慕，怕是离成亲不远了，更有甚者，竟然说他们二人之间有了肌肤之亲。

这话语言愈演愈烈，甚至传到了宫中和摄政王府。

王府的湖心亭之中，沈致行自斟自酌，不一会儿，罗成便走了过来，“主子，属下查出来了，散播谣言的正是周家。虽然他们隐藏的极为隐蔽，但还是露出了马脚。”

沈致行放下酒杯，潋滟的湖光也没能让他的心情变好一丁点儿，“看来，太后是想用流言来逼我就范啊！这一招真是好，若是我没有一个绝妙的理由，怕是躲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