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想不明白，你为什么对我有这么多的不满？无论我做什么都是错的，可能我在这个家里呼吸一口气，你都要挑个错出来！”

周清凌没有什么情绪起伏 这样的骂声她听了十几年了，早就练会了充耳不闻的功力。

“你本来就不应该待在这个家里！你就是个祸害！除了会勾引我儿子之外，你还能做什么？”

何阿珍微微眯了眯眼睛，长时间看着光，她的眼睛有点儿不舒服。

“你结婚之后希望丈夫想着你，有了孩子之后，希望儿子向着你，有了孙子，希望孙子也向着你。但是事实却和你的逾期不一样，有一个我，你的儿子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事事顺你的意，你不会怪你的儿子，但你会把错全都推到我的身上。”

周清凌依旧倚在门框上，她看着何阿珍脸上的表情变来变去，语气越发冷漠。

“所以，你一直在想法设法找我的错处，通过挑刺儿、言语辱骂的方式一直不停地打压我，甚至把我的孩子从我身边带走，借着带孩子的名头，教他恨我，不停地在他面前说我的坏话，让我们母子之间逐渐疏远。”

何阿珍眯着眼睛，她倒是小瞧了眼前这个一直默不作声的女人。

“你原本是成功了，你的所有目的都达到了，可惜啊，人算不如天算，现在的我不会再放任你肆意左右我的人生。”

周清凌轻笑一声，然后拄着拐棍慢慢转身，临出门前，她微微回头。

“其实我和你一直是一样的人，我最看重的是我自己，别人不会再成为我的羁绊，哪怕是我的儿子！”

周清凌缓缓走向自己的房间，听着身后何阿珍不堪入耳的叫骂声，她连停顿都没有，只是眼神变得冰冷了一些。

那场闹剧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或许是郑拐子的话吓到了何阿珍，又或许是她自己想通了，这些天何阿珍都安安分分地待在家里，没有外出。

中间何阿珍的侄子铁子还来过一两回，可能是没得到什么好处，骂骂咧咧地走了。

周清凌依旧每天坚持锻炼，她感觉自己的腿越来越痒，这意味着她的腿正在愈合。

这让周清凌充满阴霾的心情总算是好了一点儿。

何阿珍是不闹了，她每天沉着脸，只要是看到周清凌的身影，嘴里就开始低声咒骂，并且用阴恻恻的眼神死死地盯着周清凌。

起初，周清凌还被吓了一跳，时间久了，她也就学会忽视何阿珍了，只要她没有什么过分的行为，她都是可以忍受的。

郑海倒是出奇地沉默，他每天除了上学的时候，其余时间也不出去玩儿了，一头扎进屋子里，就开始学习功课。

周清凌不知道郑海现在在想些什么，只是偶尔从余光里可以瞥见郑海投向她的视线，不知在看些什么，或者说他在心里又在思索着什么。

“这样一闹也好，把话说开了，对大家都好！”

四花婶儿作为周清凌的邻居，对郑家发生的事情知道的清清楚楚。

“是啊，对谁都好。”

周清凌捏着针线纳着鞋底儿，她有些心不在焉。

“要我说，你婆婆八成是脑子有问题，不想着怎么给自己个儿的孙子扒拉，尽净想着她娘家那个不成器的侄子！”

提起何阿珍，四花婶言语间尽是不满。

“所幸大伯他们发现得早，没有造成什么损失，以后的事情，我也不管了，随她去吧！”

周清凌并不想提起这个话题，何阿珍这个人和她一样，只不过她更好运一点儿，能够有重活一次的机会。

提一次何阿珍，周清凌就感觉是在说上辈子的她自己，这让她有几分恼羞成怒的感觉。

“你这样想也是对的。”

四花婶并不是没有眼色的人，她看得出周清凌并不愿再说起这样的事情，也就不再说话。

两个女人面对面坐着，都在纳着自己手中鞋底，谁也没再说话，只听见细麻绳穿过鞋底的声音。

“你这腿现在怎么样了？”

四花婶放下手里的纳好的鞋底，伸手捶了捶自己因为长时间一个动作，而略有些僵硬的肩膀。

“好多了，再过几天，我就去县医院，把石膏取下来！”

周清凌也暂时放下鞋底，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酸的肩颈。

“不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吗？你这才一个多月，能行吗？”

四花婶闻言，有些担心。

“我的腿没骨折，有些骨裂，加上治疗得早，大夫也说平时注意点儿就行了，没什么大事儿！再说了，大夫还没看呢，看过之后，就知道了。”

周清凌可不敢对自己这条腿马虎，她不想再成为瘸子。

“那就好，行吧，我今天出来一天了，得早点儿回去把家里的鸡喂一下，我走了昂！”

说着，四花婶拿起自己笸箩，风风火火地走了出去。

“行，慢点儿！”

周清凌刚站起来，四花婶已经走没影儿了。

“妈……”

郑海站在门外，犹犹豫豫的样子，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小海？怎么了？进来说。”

周清凌还是第一次见这么有礼貌的郑海，一时之间还有些陌生。

“妈，我们学校要办运动会，让我们穿白鞋，我…没有白鞋子…”

郑海走进来，站在周清凌面前，有些局促不安。

“让穿白鞋？啥时候要？”

周清凌还以为郑海有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呢，结果就这？

“下周一。”

郑海还以为周清凌会骂他呢。

“今天周二，镇上有买鞋子的，正好我周五去县里拆石膏，我路过镇上，给你带一双。”

周清凌并不想因为这样一件小事影响他们母子之间本就岌岌可危的管子关系。

“谢谢妈！我还以为你要骂我呢？”

郑海得到肯定的回答，乐得当场蹦了起来。

“我骂你干啥？不就一双鞋吗……”

周清凌看着郑海连蹦带跳的背影，心中有些沉重。

说实话，这样放在以前，她真的会因为一双鞋骂他一顿，不是买不起，而是觉得没有必要，这是这个时代大多数父母的心态。

不就参加个运动会吗？为什么要花钱买白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