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那谢谢您，我这就去！”

告别热心的大姐之后，周清凌拄着拐棍，按照大姐指的路走去，过了拐角处，她看到了枣县人民医院。

周清凌深吸一口气，然后义无反顾向着医院走去，这辈子，她一定不会让自己变成瘸子！

郑海天一亮就从郑拐子家跑出来了，他一路狂奔到家里，在周清凌的房门前站住，想推门进去，又好像有所顾忌，就在门前走来走去。

昨晚他被大爷家的两个堂叔架走之后，大爷跟他说了好些话，但是他听不懂，就听懂了大爷说的，他爸没了，以后他的吃喝拉撒都要依仗他妈。

郑海在这之前还觉得不管他怎么做，他妈都会管他的，但是经历了昨天，他不敢这么想了，妈妈昨天看向他的眼神中，已经没有了以往的柔和。

这个发现让郑海心里一阵恐慌，他现在还不懂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但是他们班上有几个学生就是这样的，没妈的孩子真的像根草！

郑海越想越害怕，他不想像其他小孩子那样被人嘲笑，被人欺负！

“妈？”

郑海带着哭腔推门进去之后，屋子里还有些暗，他低着头，所以也就没有发现屋子里根本就没有人！

“妈，我错了，你别生气，我再也不敢了！你别不要我！呜呜”

郑海扑到炕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等了半天没有听到周清凌的声音，他才抹着眼泪慢慢抬头望去，炕上的被褥叠得整整齐齐的，哪有周清凌的影子！

“妈？妈，你在哪里？”

郑海整个人陷入了惊慌之中，他以为周清凌连夜走了！

“大清早的喊魂呢？让不让人休息？给你妈哭丧呢？”

何阿珍听着郑海扯着嗓子喊，立刻推门出来，站在院子里冲着周清凌屋子的方向骂道。

“奶，我妈不见了！她是不是走了啊？”

郑海听到何阿珍的声音后，从房子里跑了出来，站在黑着脸的何阿珍面前哭着问道。

“走了？这个天杀的小贱人哟，男人刚没就受不住了，这让我们祖孙俩以后可怎么活啊？”

何阿珍跑到周清凌房门口探头往里面一看，立即拍着大腿开始骂周清凌。

何阿珍自己心里清楚，儿子没了，自己和郑海以后的生活都得靠周清凌，现在她人不见了，以后郑海就得靠自己养着，她哪里能养活这样一个半大小子？

“妈？呜呜，奶，怎么办啊？”

郑海看着不断咒骂周清凌的奶奶，站在她身边惊慌失措地问道。

“怎么办？还不赶紧去找你大爷，让他安排人出去找啊！”

何阿珍看着眼前自己十分疼爱的孙子，气就不打一处来，如果周清凌真的跑了，养活郑海的担子就要落到她的头上了！

看着急得六神无主的郑海跑出去，何阿珍也顾不上哭了，她转身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关上门之后，她站在衣柜前，伸手从挂在衣柜最深处的衣服口袋里掏出了一沓花花绿绿的钱。

何阿珍拿着钱走到窗户前，手指上沾了一点儿口水，开始数起钱来。

这些钱是她平时零零散散攒起来，大多数是几块几毛的，只有少数几张是二十元以上的，她数完钱，眼睛在屋子里来来回回地扫视了几圈，她得找个更加隐蔽的地方把这些钱都藏起来！

“怎么回事儿？一路连哭带嚎的？说也说不清楚！你奶呢？”

郑拐子带着两个儿子和儿媳急匆匆地跟着哭个不停的郑海进了院子。

“小梅，你俩赶紧去你嫂子屋子里瞧瞧！看看她的东西啥的都在不在？”

宋小梅妯娌俩闻言，对视一眼之后，这才走向周清凌的房间。

“大哥，你可算来了，你可要给我们俩做主啊，这老大刚入土，她就迫不及待地跑路，不说我了，小海是她的亲儿子，她怎么就这么狠心？”

何阿珍在屋子里到处藏钱，听到郑拐子的声音之后，她立刻把剩余的钱都塞进被褥里，然后伸手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眼泪汪汪地走了出来。

“事情都还没弄清楚呢？你瞎说啥？你有证据吗？一天瞎咧咧啥？不会说话，就别说话！”

郑拐子看着门外听到声响后探头探脑的邻居们，本来就烦躁的心情更烦躁了，听了何阿珍的话之后，他直接沉下脸让何阿珍少说话。

“爸，嫂子的东西都在呢，衣服什么的都没少！”

宋小梅从窗户里看了出来，听到邻居开始议论周清凌跑了的事情，她赶忙大声说道。

“听到没有！人东西都在呢！谁要跑还啥都不带！我看清凌是去大医院看腿去了！一天天的乱说什么？”

四花婶闻讯赶来，站在门口，大声说道，她知道现在不趁着大家伙儿都在的时候说清楚，稍晚一会儿，指不定会传出什么乱七八糟的谣言呢！

“你怎么知道她去看腿了？她和你说了？”

郑拐子正准备应和几句，把这件事情给应付过去，没等他张开嘴，何阿珍就在一旁一脸讥诮地反问道。

“可不嘛，我这个做邻居的都知道，你这个做婆婆居然不知道？”

四花婶伸手拨开眼前的村民走了进来，她今天要好好治治这个黑心的老妖婆！

“我哪有你这么闲，一天没事干，净盯着被人家看！”

何阿珍不是没看见郑拐子脸上的不赞同，但是她为什么要看他脸色？说破天去，也没有大哥管到弟媳妇头上的事情！

“哟，你怎么不闲？我看你是闲出病了！整日盯着小年轻，你不知道清凌腿受伤了吗？你知道！但是你没安好心，故意不送她去大医院，就在村里卫生室看了下，怎么着？想让她变成瘸子？”

四花婶双手叉腰，一脸不屑地将何阿珍从头打量了一遍，毫不留情地揭穿了她的坏心思。

“你放屁！她自己不小心把腿摔了，老娘立即叫人把她抬到卫生室，卫生室怎么了？人家卫生员儿也是国家安排下来的，这么看不上人家，你别去看病啊！”

何阿珍看着周围人对自己指指点点，她有些慌乱，强行稳住心神之后，立即上前，伸手指着四花婶的鼻子反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