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早晨，培元拉开窗帘，只见漫天皆白，地上的雪已有寸余，天空还飞舞着雪花。

余敏站在雪地里，张开两只手说：“好美啊，这样才更有年味儿呢。”

培元从爷爷手中接过扫帚，和至中一起扫雪。

吃过早饭，雪还在飘飘洒洒的落。余敏拿着铁锨，跑到院子里，兴致勃勃的堆起了雪人，小黑也跟着，好奇的窜来窜去。

天晴了，在阳光的映照下，雪人更显得洁白如玉，那煤块做的眼睛，乌黑发亮，胡萝卜鼻子俏皮可爱，让整个院子都充满了喜气，连金生都目不转睛的盯着雪人看。至中用相机记录下了这欢乐时刻。

爷爷说：“此种良辰美景，不能无诗，古人说有雪无诗俗了人，咱们还是老规矩，一人一句接龙吧。”

奶奶说：“还是我先来，一夜北风吹，”

家慧说：“嫂子，该你了。”

英秀抱着金生说：“我没想起来呢，你们先对吧。”

家慧说：“梨花满树开，”

李玲说：“墙头家雀小，”

培元接：“树下雪人白。”

余敏说：“不行，雪人是我的，我好容易想出一句，让哥给占了。”

李玲说：“你想了一句什么？”

余敏说：“我想说雪人胖又白。”

爷爷说：“不错，比你哥的树下雪人白更生动。”

至中说：湖上野鸭叫，”

说罢朝树上一指，余敏脱口而出：“枝头喜鹊来。”

李玲说：“佳句都让余敏包圆儿了。”

余敏说：“该舅妈了。”

英秀说：“越来越难了，我更接不上了。”

爷爷说：“最难的是尾联，慢慢想吧，今年想出来就行。今天余敏是明星，就由你记录整理成律诗吧。”

余敏说：“我行吗？”

李玲说：“你怎么不行啊？不懂就问爷爷啊。”

年夜饭端上来了，爷爷左手抱着金生，右手举起酒杯说道：“今天咱们四世同堂，辞旧迎新，天公作美，瑞雪纷飞，实在是个好兆头。来，一块儿干一杯。”

至中把一双筷子放到金生的小手中，金生牢牢抓在手里，大家一起拿起筷子夹菜，至中拿起相机，拍下了这珍贵镜头。大家轮番给爷爷奶奶敬酒，杯觥交错，欢声笑语不断。

至中说：“现在该丁锦文给老爷爷敬酒了。”

李玲抱起金生，培元握着金生拿酒杯的小手，斟上酒，递到爷爷面前，爷爷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说道：“这是我喝过的最香甜的酒了。”

金生也真配合，不哭不闹，瞪着两只大眼睛，逐一给全家人敬酒。

奶奶把金生抱在怀里，心疼的说：“金生累了吧，老奶奶抱抱。”

一边说，一边把红包塞进金生的棉袄里。爷爷也拿出红包塞给金生，至中正想问呢，奶奶说：“你舅妈早就准备好了。”

英秀递给每个人一个红包，里面装着嘎嘎新的票子，挨个都塞给了金生。

家慧看余敏老是不怎么说话，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就问她有什么心事。

余敏说：“我还没完成任务呢，这尾联还真是不好对，总不能拖到明年去吧？”

李玲说培元：“你帮帮忙啊，要不余敏都吃不下饭了。”

培元想了一想，说：欢声合笑语，历历入诗怀。”

余敏说：“诗怀是什么意思啊？”

培元说：“诗人的情怀，咱们全家人可以说个个是诗人啊。”

余敏说：“厉害，还是哥哥厉害。”

爷爷对余敏说：“你记录下来，再仔细推敲一下吧，用不了几次，你也会成为高手的。”

金生睡着了，李玲把他放在小车里，奶奶用小褥子把他的耳朵围了起来，外面不时传来零星鞭炮响。子时一到，热气腾腾的饺子端了上来，家慧意犹未尽，让每个人都倒满了酒，就着饺子继续开怀畅饮。

至中踩着除夕夜的最后一刻，点燃了鞭炮，同时四面八方的鞭炮声响成一片，新的一年来临了。

初一一大早，拜年的就涌上门来，培元抽空脱身，加入拜年的行列，给街坊四邻拜年。转了一圈回到家里，王东福和大刘在家坐着呢。

培元说：“你们当领导的应酬多，就别多耽搁时间了。”

说话间又进来一帮人。

何明，李建华，刘家明和十几个同学来了，大家齐声问校长过年好。

爷爷说：“这里只有爷爷。”

何明说：“我们可都是清一色的一中学生，在我们心里，爷爷永远是我们的校长。”

爷爷说：“看着你们一个个朝气蓬勃的样子，我觉得自己都年轻了。”

刘家明说：“我们这十几个人不是柳林的，刚下乡时都很迷茫，是培元哥激励了我们，又把我们带上柳林这辆快车。今天来给校长拜年，也想让培元哥定个日子，我们想请培元哥喝酒，这是我们大家的心愿。”

培元说：“我们是同学啊，还用得着讲那些俗套吗？我的心愿就是咱们齐心协力把工作做好，在这个过程中，每个同学都能充分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

忙了一天，奶奶躺下还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爷爷说：“你怎么了？跟烙饼似的。”

奶奶说：“金生明天就走了，我这心里不踏实啊，你说她们能照看好吗？”

爷爷说：“这都快俩月了，李玲不照看的挺好吗？再说还有亲家母帮着呢，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

奶奶说：“你说的也是，可我就是心里不踏实。”

初二吃过早饭，刘鑫把车开到了大门口，一家人看着他们上了车，车都拐弯看不到了，奶奶还站在大门口不愿回屋。

罗刚罗强站在大门外，看到汽车过来了，兄弟俩老远就开始摆手，外公外婆，东顺和巧玲，罗云和曲婶儿都迎了出来。

培元问东顺：“今天你不去看老丈人吗？”

东顺说：“老人都不在了。”

培元说：“那就叫嫂子一块儿过来吃饭吧。”

东顺说：“不用了，这会儿可能快做好了，玉海走丈人去了，他说晚上去他家吃饭，咱就晚上一块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