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的天气已经有点儿冷了，堂屋里已经点上了炉子，晚饭后，一家人围坐在一起，李玲挨着妈妈坐着，两人手里的毛衣针上下翻飞，妈妈明显要快得多。

培元问李玲：“你还会织毛衣啊？”

李玲说：“这不是刚学吗，原来只是跟同学学过织手套。”

妈妈说：“培元去我屋里把那些毛线拿过来，缠成线团。”

爷爷和培元双手撑线，来回转动，奶奶和家慧双手缠绕，手中线团慢慢变大。妈妈和李玲边说边织，眼见得毛线团渐渐变小。看着这温馨的场面，奶奶脸上充满了笑容。

串耳关结束了，校园里又热闹起来，随着天气变冷，好像运动的热情也在消退，虽然无事可做，但经常到校的同学还是相对稳定，尤其是家里住房小的，在家里单独拥有一张床都是奢望，在学校一人占两间寝室都没人跟你抢，而且来去自由，无拘无束。这样的时光真是好多人的天堂。培元把去机床厂干临时工的事跟几个人一说，几个人都想去。

广林说：“不论钱多少，总是有收入的，我们都是成年人了，整天闲着晃来晃去，我自己都不好意思。”

秦梅说：“女的也能去吗？”

培元说：“不一定，人家说先招男工，我说我们五个男生五个女生，男生估计问题不大，女生如果暂时去不了，就先等等，我们进去了解了解情况再说。”

大头说：“那就我们几个人知道就行了，省的还有同学要一块儿去，办不了怪别扭的。”

培元说：“大头说得对，我们几个人有数就行了。好了，明天冬至，奶奶让你们中午去吃饺子。”

大头说：“有我的份儿吗？”

培元说：“你也沾他们几个的光吧。”

秦梅说：“恐怕是沾李玲的光吧。”

李玲说：“又胡扯，那广林经常和培元一起回家吃饭是沾谁的光啊？”

张斌把培元拉到一边，悄声说：“你刚才有五个女生和我们一起去干临时工，能不能再加一个？”

培元说：“我已经跟人家说了，这五个女的还没确定呢，怎么好张口再加啊。”

张斌说：“那就算了。”

培元说：“别呀，我是计划的五个人，但没告诉她们呢，给你安排一个人就是了。”

张斌说：“这样不好吧？”

培元说：“没事，我原来计划有王小云，其实人家是否愿意去我都不知道，那就不考虑她了，你安排一个人就行了。”

张斌脸一红，说：“心里的事也瞒不过师傅啊。”

培元说：“我早就看出这丫头看你的眼神和别人不一样了。”

张斌说：“你看她怎么样？”

培元说：“这才哪儿到哪儿啊，当好朋友处着呗。”

张斌说：“噢，我有数了。”

第二天不到九点，广林，秦梅和张斌就进家了。

秦梅见面就拉着奶奶的胳膊说：“我来沾光蹭饺子吃了。”

奶奶说：“谁说你蹭饺子吃了？看奶奶不打他”

李玲说：“该打。”

奶奶说：“打谁？”

广林说：“秦梅开玩笑呢，她说我们是沾李玲的光，来吃饺子的。”

大头走过来说：“沾光的来了，不是你们来，我怎么吃的上奶奶的饺子。”

奶奶说：“胡说，你没吃过奶奶的饺子吗？”

大头说：“吃过，吃过。我才是真正的蹭吃。”

奶奶说：“李玲和秦梅帮我洗菜切馅儿，你们去陪爷爷说话，待会儿一块儿包饺子。”

培元沏上茶，几个人跟爷爷说着串耳关见闻，大家都困惑，这串耳关到底解决了什么问题，这么大规模的免费旅游，以后说起来恐怕没人会相信，可它却是实实在在的发生了。

王义来了，手里提着一大块羊肉，说是书记拿钱，他跑到白庄买来的，晚上过来吃饺子。放下肉就走了。培元赶紧过去洗肉剁馅儿。

堂屋里暖和，奶奶把矮桌子拉出来，广林负责压皮儿，大头负责揉面，其他人包。猪肉韭黄，素三鲜，又加上羊肉胡萝卜，三种馅儿散发着不同的香味，催促着大家不断加快动作。不到11点半，连晚上的都包出来了。三种饺子依次端上桌，摆了满满一桌子，每人手中一个小碗，蘸着蒜泥和醋，吃得津津有味。

张斌说：“我们这是饺子宴啊。”

秦梅说：“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吃这么好吃的饺子，而且一顿饭吃三种馅儿的饺子，真是太奢侈了。”

大头说：“吃饱了，再喝碗饺子汤，原汤化原食。”

张斌问大头：“我就纳闷，你比师傅小两岁，怎么混进师傅的圈子的？”

大头说：“说这个你们实验小学和钢厂子弟就不懂了，每个街道都是一个圈子，安平是武术之乡，还有打群架的习气，但没人跟清风巷打斗。”

秦梅问：“为什么？”

大头说：“清风巷有丁大刀啊，还有全国武术冠军丁培山，再说习武之人也不会惹是生非。所以清风巷真的是安平的清风。”

张斌说：“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啊？”

大头说：“米市街和清风巷是连着的啊。站在这儿大喊一声，我在家里就听得清清楚楚。”

张斌说：“你还是没回答我的问题，我问你怎么混到师傅身边的。”

大头嘿嘿一笑：“其实我和至中是一拨的，小时候师傅就是我们眼里的神，只能仰视。东关小学不管市里什么比赛，都派师傅参加，不论文体，只要师傅参加，稳拿第一。难道你在实验小学的时候就没听到过师傅的大名。

广林说：“今天可是酒足饭饱了，我们回去吧，让爷爷奶奶休息会儿。”

等他们走了，培元问李玲：“看到你的新毛衣了吗？”

李玲说：“这么快就织好了，奶奶的毛衣我织了还不到一半呢。”

培元说：“你是才学，肯定没妈妈织的快啊，妈妈昨晚还织到十点多呢，放在你屋里了，去试试吧。”

李玲穿上新毛衣，对着镜子转来转去，问培元好看吗？问了好几声都没有回应。李玲扭头一看，培元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半天培元才说：“仅仅是一件红毛衣就把玲玲映衬的如此美丽，越发显得皮肤白皙，秀发乌黑，身材更是凹凸有致。我刚开始看到你们买的红毛线时还觉得有点俗呢，现在看，颜色没有雅俗之分，关键是怎么搭配，这红色就很适合你，太和谐了。”

说着不由自主的把李玲抱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