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玄哥，怎么没看到洁瑜啊？”

杨晶晶不敢问白奇安，在她眼里，当律师的白奇安不苟言笑得可怕，她往往是有多远躲多远，面对面见了也只敢低头小小声地打招呼。

但白瑾玄却不一样，他是公众人物，习惯性地在意和保持自己的形象，眼中有桃花，面上带着温和的笑，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杨晶晶却没发觉自己的问题让白瑾玄的笑容一滞，“你找她做什么？”

今天到来的亲戚或多或少有听到一些风声，杨静安一见面就在话家常中把事情解释了，说白洁瑜想念先前收养她的家人，今年回去尽一份孝心。

大家也都是看破不说破，真真假假装糊涂，笑笑就过了，真有什么想说的也是在背后偷偷说，也没见谁这么没脑子没眼力见地问到主人家面前。

杨晶晶一进白家大门就到处闲晃，这里碰碰那里摸摸，就想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是可以顺回家的，根本没听到杨静安的话，所以这会儿听到白瑾玄冷下来的语气和其他人怪异别扭的脸色还感到莫名其妙。

“也……也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只是白唐不理我，我想找洁瑜聊聊天而已……”

她还不忘借机告白唐的状，并为此感到沾沾自喜，看得白瑾玄的眸光更冷了。

“你跟她的关系很好？”

可惜杨晶晶太过迟钝，一点也没察觉到，不仅点了头，甚至还夸起了白洁瑜，“嗯，洁瑜人很好的，我跟她有很多共同话题。”

“哦，她不在家，你也可以滚了。”

杨晶晶惊讶极了，她没有想到会从白瑾玄的嘴里听到滚这个字。

“瑾玄哥……怎、怎么了……我说错话了吗？”

“没有说错，你说糖糖不理你，你跟白洁瑜才有共同话题，很遗憾她不在家，你不滚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我……我……”

一时间她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白瑾玄站起来，对着她冷冷地说了一声“晦气”，然后兀自招呼大家去院子里烧烤，徒留杨晶晶一个人孤零零地待着，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一关上房门余晓烟就神秘兮兮地问，“糖糖，你跟我八卦一下，白洁瑜是不是出事了？”

白唐神色淡淡，“为什么这么问？”

“虽然吧，你妈的解释也没什么问题，但白洁瑜是那么高尚的人吗？想起上回见她还是一副巴不得之前那个家不存在一样，我才不信她是去尽什么孝。”

“你都知道些什么呀？”

余晓烟立即兴奋了，神秘兮兮地说，“我听到我爸妈的谈话了，说是她犯了什么事被关起来了是吧？”

“你这消息都不新鲜了，之前她在网络上发表了一些不好的言论，被教育了，拘留了十五天，这事早就过去了。这次她也确实不是回原来的家尽什么孝，你说的没错，她就不是那样的人。”

“那她到底去哪里了？大过年的，她总不会一个人在外面过吧？”

“你还真说对了，她就是一个人在外面过年。再过不久我爸爸妈妈要送她出国，正让她恶补英语呢，她倒是想回来，哥哥们不让。”

即使和余晓烟的关系很好，白唐还是没说实话，这是不可外扬的家丑，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她把不让白洁瑜回家的名让两个哥哥背也刚好，省得别人说她爸爸妈妈傻，只要别人家的女儿不要自己亲生的女儿。

余晓烟没有怀疑，继续羡慕地说，“这些都是借口吧，肯定是表哥想让你过个痛快的好年才不让她回来。唉，我原来还担心她回来之后你会过得不好，看来我是白担心了，你好的不得了。”

“你想多了，就算是白洁瑜在家的时候我爸爸妈妈也是一碗水端平，没让我受一点委屈，我大哥二哥更不用说，眼力压根就没有她这个妹妹，我怎么可能不好嘛。”

“是是是，我已经酸了，求你别再说了。”

白唐捂着嘴偷笑，“是谁先提起的啊……咦，他们在院子里摆起烧烤了，我们也下去玩吧。”

“是吗，我看看……”余晓烟趴在窗户边上看了会儿，说，“杨晶晶那个讨厌鬼没在，走吧走吧……”

家家户户都欢欢喜喜过大年，白洁瑜当然也在过着大年。

季初特意交代老马给她准备一顿丰盛的过年餐，他亲自送到她的面前。

白洁瑜跟刚进来的时候完完全全两个样子，现在的她早已没了当初的丰腴白皙，变得干枯瘦弱，在花一样的年纪呈现出风烛残年的味道。

很好，季初的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也算是为他的小丫头出了一口气。

“季老师，季队长，你来啦……”

白洁瑜的声音又涩又哑，非常难听。

她努力地扯出一丝笑意，却只是轻轻牵动了嘴角而已，这些天她喝的是定量的水，吃的是难以下咽毫无营养的菜，更重要的是每天都要受到精神压迫和折磨，生机早就被抽走了一大半，只留下一具躯体和一口气而已。

“够了吗？”她用尽了全身力气声音却依然不大，“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季队长满意了吗？白唐满意了吗？”

季初冷哼，“死不悔改！”

“悔改？呵呵……是，我承认我错了，我不该听信杨冬的话，我付出了代价，可季队长你扪心自问，你没有公报私仇吗？我只是误信他人，犯了一点小小的错，那些人都平安无事，为什么对我的惩罚还没有结束？”

“你能这么问就说明还早着呢，等你什么时候彻底想明白了或许就结束了。”

季初把餐盘放在她面前，盘子上有鸡腿，有猪蹄，有红烧鱼，还有一份玉米排骨汤，看得白洁瑜两眼放光，她已经好久没见过这么多好吃的了。

她顾不上跟季初说话，一双黑黝黝的手朝鸡腿抓去，快速塞进嘴里咬了一大口，才嚼了一下她就僵住了。

鸡腿是苦的，奇苦无比。

她以为她早已经被折磨得失去味觉了，现在才知道并没有，这个苦味穿过她的喉咙让她的五脏六腑都开始发酸发苦，难受得她直干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