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玥等了好半天都没有等到萧衍的回答就算了，还被萧衍以那样的眼神看着。

看得她险些没有忍住想要拍萧衍一巴掌的手，她无数遍的在心里默念，他是病人，不要与他计较，这一巴掌才没有拍下去。

“萧衍！说话！你是毒性蔓延到腰腹，不是蔓延到喉咙！”

自从顾清玥彻底的敞开自己的心扉后，最近变得越发的毒舌起来。

萧衍被她莫名其妙的怼了一句，原本沉重的心情都被她给怼的消散殆尽。

他收起脸上悲切的神色，回想着，“我最近去了一趟凤仪宫，在里面待了有大半天的时间。”

凤仪宫？那应该是历代皇后的寝宫，萧衍去那里做什么？

“你去凤仪宫干什么？谁让你去的？”顾清玥轻声问道。

“那天，我刚起床，萧庭就来说，父皇在凤仪宫等我，让我进宫一趟，等我进宫后，父皇才说，让我把自己要娶妻的消息告诉母后，让她也高兴高兴。”

萧衍说完以后，联想到他出宫以后的情况，心中开始察觉到一丝的不对劲。

可无论他再如何想，也想不通，他毒性蔓延一事，怎么会和皇上扯上关系。

“萧衍，我听闻，自从你十年前中毒以后，一直深居简出，鲜少进宫，但如果皇上说让你去凤仪宫，你就一定会去，是不是？”

顾清玥定定的看着萧衍苍白的脸，静等他的答复。

萧衍在心中回想过去十年每一次进宫，无非都是因为他母后的生辰，死忌，除去这些大日子，剩下的，就是皇上与他相约凤仪宫。

他凝神回想后，心中恍然大悟，但依旧不愿意承认，此事会和皇上扯上什么关系。

虽然吧年前确实是因为皇上和那个女人的错，导致沈婉若抑郁而死，但他对他这个儿子，却一直都是宠爱无度的。

回忆到最后，即使萧衍再不愿意承认，还是万分沉重的点了点头。

“萧衍，你觉得，皇上这个人，怎么样，他为君为父，可还令你满意？”

“嗯，父皇为君多年，多有建树，天下无一不称赞父皇为君仁慈，是个明君。

为父？也很好，至少，对我很好，即使我变成如今这个样子，他依旧没有嫌弃过我半分，对我更甚从前。”

顾清玥看着萧衍说起皇上时脸上的笑意，不似作假，便知道，在萧衍的心中，皇上还是占据了很大的分量的。

她被衣袖掩盖的手不自觉的紧握着，最终，还是没有把玉簪查到的事告诉萧衍。

她觉得，萧衍如今的情况已经是很惨了，她就不要在人家的伤口上撒盐了。

她本来都想起身告辞的，却突然想到刚才玉竹说的陪葬一事。

她曾经身为古武世家的传承人，自然是十分清楚并了解古人的一些事情，其中，就包括了殉葬一事。

顾清玥想到她了解的那些殉葬的方法，什么服毒，活埋，自缢......

她如果只是自己一个人，倒是不害怕，大不了一走了之，可问题是，她现在不是一个人。

她身后有顾正城，有林氏，有藏欢阁的众姐妹们，她不能弃她们于不顾。

“萧衍，如果你毒发身亡，皇上会让我给你陪葬吗？”

萧衍闻言一愣，他看着顾清玥脸上少见的忐忑，心里浮现出想逗一逗她的想法。

“嗯，我想，父皇应该会怜惜我孤身死去，让你为我陪葬，将来黄泉路上，也好做个伴儿。”

顾清玥闻言脸色一沉，将身体往后挪了挪，离萧衍远远的，不想靠近他半分。

她没想到，古代这种陪葬制度的封建糟泊有一天会降临到自己的身上。

萧衍见她远离自己的样子，心下感到好笑，他也只是嘴上说说，是肯定不会让顾清玥给他陪葬的。

等他真的快死了，他会求一道圣旨，放顾清玥平安离去。

而顾清玥现在可不管萧衍在想什么，她只知道，她现在可不想死，更不想陪萧衍去死。

所以，她会尝试着为萧衍解毒，以一个温水煮青蛙的方式，让他好起来。

“萧衍，我会治好你的，但你这个毒比较麻烦，耗时较久，我会想为你开药调理，将毒性压制，等时机成熟，便为你彻底拔除体内的毒素。”

萧衍看着顾清玥认真的神色，也只是高兴了一瞬，他中的毒，就连药王都没有办法，顾清玥又怎么能治好呢。

但她肯为他治病，也已经让他很欢喜，即使他知道，这一切最终的原因，是因为她不想殉葬。

“不用劳烦清玥了，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已经是无药可救，放心吧，让你殉葬的话，是我逗你的。

等将来我身死，会求得一纸圣旨，放你离去，不会让你陪着我香消玉殒的。”

萧衍的话，让顾清玥的心里升起一股无比复杂的感觉，她也说不清那是什么，就是觉得有一些莫名的难过。

萧衍的手在枕头下摸索着，拿出一个通体莹白的玉佩，摩挲着上面雕刻的凤凰的图案，像是在回忆什么一般。

当他再次抬头时，把手上拿着的玉佩递到顾清玥的面前。

“清玥，这玉佩，是我母后留给我的，她说，等我以后遇到心仪的女子，就将玉佩赠予她。

清玥，这玉佩，我想送给你，等我走后，希望你看见玉佩时，能偶尔想起我，我就很满足了。”

顾清玥的眼睛看着被萧衍拿在手上的玉佩，莹白的玉佩衬的萧衍的手更加白皙，可以说是毫无血色。

“萧衍，我如果今天没有来找你，你是不是就没有打算告诉我你毒发一事？”

萧衍沉默片刻，答了一声是。

顾清玥伸出右手，接过萧衍手上的玉佩，紧紧的握在手心，手关节因为太过于用力，而隐隐的泛着白。

“萧衍，我会治好你的，我说道做到，从不骗人！”

顾清玥沉重的语气下掩藏着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悲伤。

萧衍对她的话并不作答，脸上泛着淡淡的笑意，清浅的眼眸里，全是顾清玥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