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存灵说漏了一个秘密，便没再同戚满满说这些往事，把话题扯到了别处，戚满满自是配合。

孙柳儿和高柔娘又谈到很晚，晚饭孙柳儿和马存灵也是在宋家吃的。

吃完饭后又和高柔娘聊了几句，孙柳儿和马存灵就回孙家了。

村里点灯的并不多，好在有微微月光，倒也不至于睁眼瞎，马存灵和孙柳儿说着话很快便到了孙家。

马存灵最先看到停在孙家门口的马车，有些惊讶道：“唉，门口怎么有辆马车啊？”

她说话的声音不小，马车前的人走了出来。

是曾淮。

马存灵一下挡在了孙柳儿面前，语气嫌恶：“你来干什么！”

曾淮一脸不耐烦，想着自己是来求人帮忙的，压着脾气软着嗓音道：“柳儿，我有事想和你说——”

“你能有什么好事！赶紧走，柳儿姐和你没什么说的！”

俩人说话的声音惊动了屋里的人，孙猎户一家都出来了。

一起出来的还有李大树和苗婶子。

马存灵和孙柳儿和苗婶子打着招呼。

苗婶子看着孙柳儿，扯出一个牵强的笑来：“柳儿回来了。”

孙柳儿同他们打了声招呼，孙猎户夫妻和李大树走到孙柳儿身边，林水桃拉住孙柳儿，“柳儿，我们回去。”

曾淮急声道：“等等——”

林水桃没搭理她，孙柳儿拍了拍她的手，“娘，等等。”

“柳儿！”

“没事的。”

安抚好家里人，孙柳儿看向曾淮，淡淡问道：“什么事？”

曾淮咬紧了牙关。

他下午就来了孙家，连孙家门都没能进去，无论他怎么说他那个脾气很好的岳母都没给他开门，甚至没有回答他一句话。

他不知道孙柳儿去哪了，雇来的车夫也不认识孙柳儿，他怕错过孙柳儿，一直不敢进车厢，只能站在孙家门外。

路过孙家的青柳村人对他指指点点，后来还来了个村夫，横眉冷眼对着他，林水桃还笑着将人请了进去，转眼对着他又是一双冷眼。

他从未受过这种侮辱，曾淮很想甩袖离去，但想着浣花溪的情况，又生生忍了下来。

忍到孙家飘起饭菜香，忍到自己饥肠辘辘，终于等到了孙柳儿。

孙柳儿对他却如此冷淡。

曾淮心中清楚，他们已经和离了，和离得很不体面，孙柳儿还愿意同他说话已经算是好脾气了，但他憋了一下午的气，一下就忍不住了。

他看着孙柳儿满脸失望，“柳儿，你以前从不会这么晚回家的。”也不会这么冷淡的同他说话。

孙柳儿：……

孙柳儿一脸无言的看着他，“你想和我说的，就这？”

孙柳儿转身要走，曾淮急了：“柳儿，等等！”

孙柳儿不耐烦道：“你找我什么事，直说。”

孙柳儿的态度让曾淮很是难堪，他强忍着心中的不适，对孙柳儿道：“能不能让其他人先离开？”

李大树立刻道：“不能！”

曾淮脸色一黑，“这是我和柳儿的事，岳父岳母都没说——”

孙猎户双眼一瞪，“谁是你岳父！”

林水桃：“我呸！”

马存灵冷哼一声：“你早就和柳儿姐和离的，孤男寡女有什么好说的！”

所有人都不肯走。

孙柳儿也没有要他们走的意思，她和曾淮已和离，若再单独相处于她名声有碍。

她倒不在意旁人说什么，但她的家人在乎。

她也不想和曾淮单独说话。

耐着性子同他说上这两句不过是想看他要闹什么幺蛾子。

曾淮没有办法，只能把自己的困境说了。

浣花溪经过孙柳儿那么一折腾本就元气大伤，靠着他的同窗好友也算勉强能经营下去，但红袖早产了，大夫说红袖伤了元气，如果不好好休息恐难再有孕，红袖便没再管理浣花溪的事。

红袖没管理他娘倒也能顶上，但他娘到底年龄大了，浣花溪又不比以前，管理起来很费精神，不过五天，她娘就病倒了。

浣花溪没人管理总能关门闭客。

那个时候曾家人都想着等曾淮娘病好了就好了，谁也没想到这个病就这么轻易的要了她的命。

曾淮说着红了眼眶：“今天办完了娘的丧事，我就来找你了。”

林水桃原本有些唏嘘，曾淮娘和她差不多年纪，就这么一场病人就没了……

林水桃想及自身，心中正难受，听着曾淮这句话就怒了：“你这叫什么话！你和柳儿早就和离了，你娘死了你找她有什么用！”

曾淮被林水桃吼懵了。

在他印象中林水桃一直是身体不好、温温柔柔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林水桃动怒的样子。

“岳母——”

李大树冷声呵道：“别乱喊人！”

曾淮压着心里的火气，终于说到了正事上：“柳儿，我来找你，是因为浣花溪。”

曾家在县城也算有头有脸的人家，曾母的丧事办得不算寒碜，来的人多，花费的钱也多。

红袖还要养身体，但浣花溪却不能一直这样关下去。

他只能来找孙柳儿求助。

孙柳儿听完曾淮的话，只想找个刀把曾淮的脑袋划开，看看他脑袋里除了那些圣贤书有没有装一些正常人的想法。

孙柳儿直接拒绝了曾淮。

对于曾淮后面的话也不想听了。

“柳儿你等等，不是让你白帮忙的，我给你月钱，一个月三两如何——五两——不然你开个价！”

马存灵像看傻子似的看着他。

她家柳儿姐马上就要开自己的食铺了，谁稀罕他那三瓜两枣的？

孙柳儿进屋了，孙家其他人也进去了，李大树也要跟着进去，被苗婶子扯走了。

林水桃对着李大树道谢，看着苗婶子却有些尴尬。

今天这么一出，她们俩心中大约都明白李大树对孙柳儿的心思了。

林水桃倒是挺喜欢李大树的，但也知道李大树和自家女儿绝成不了一对。

段苗几年前就在说想要抱孙子了，她绝对不会接受一个生不了孩子的儿媳妇。

所有人都走了，曾淮不甘心，在孙家外面喊人，被马存灵泼了盆冷水。

“还读书人呢，脸皮怎么这么厚！你不睡觉我们还要睡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