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如玉问着戚满满：“满满姐，这事您怎么看？”

戚满满眉眼带笑：“我怎么看？这事是要看你们俩怎么想，方小夫子。”

方如玉被戚满满一声方小夫子叫得脸红，但神色却没什么变化：“我想听听您的意见。”

方如玉看向宋长冬，宋长冬立刻站队他的如玉哥哥，笑嘻嘻冲戚满满道：“嫂子，我也想听听您的意见。”

戚满满没好气推了他一下，“你们两个臭小子！”

对于沈章说这事，戚满满还真有一些想法。

她问着两个小夫子：“你们觉得自己能教多少人？”

宋长冬想了想，认真回答道：“我不知道。”

方如玉算了下时间，还有每天教宋实他问问题的频率，斟酌道：“三个吧。”

戚满满：……

戚满满笑了一声：“那这问题就没探讨的必要了。”

方如玉不明所以，虚心请教：“为何？”

“村长那意思是问你们要是有村里人想跟着你们学，你们能不能收，现在村里家家户户手里都有钱，咱们收束修也就意思收个一二两银，你们要是愿意教村里的孩子，到时候来的肯定不止三个，而你说你们只能教三个人，小实加上小仁就两个人，剩下一个……”戚满满笑着叹了口气，“还不如说你们不教呢。”

宋长冬恍然大悟：“确实如此啊！”

方如玉注意力落在另一件事上，他问着：“我们……要收束修？”

戚满满理所当然应道：“当然。”

方如玉抿了抿唇，“不用收钱的，就一点时间——”

“要收，”戚满满打断了他的话，认真看着这个在福窝长大的小少年，“如玉，你们哪怕只收小仁一个人，也是要收钱的。”

“为何？”

宋长冬也看向戚满满：“嫂子，都一个村的，不用收钱吧？”

戚满满看着两个半大的孩子叹了口气。

“小仁也好，村里其他孩子也好，只要跟着你们学，那就要收束修，”戚满满抬了抬手，阻止了宋长冬和方如玉开口，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们不愿意收钱，尤其是你长冬，村里的孩子你都认识，是朋友，更不愿意收钱了，但我问你，你要是不收钱，村里所有的孩子都想来跟着你们学习了，你却只能收几个人，那你要收谁，要拒绝谁？”

宋长冬被问住了。

如戚满满所说，村里的孩子他都熟悉，要是真遇见戚满满说的情况，他好像谁也不能拒绝。

宋长冬看向方如玉。

方如玉的神态和他差不多，他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当戚满满和他说沈章想送沈仁来跟着他和长冬学习的时候，村里还有其他孩子也有可能会一起来学习，他是高兴、甚至是兴奋的。

他学了这么多年，他的学识好像终于找到了用武之地。

方如玉微微合上眼睛，小小叹了口气。

终究是他想得简单了。

方如玉认可了戚满满的话：“确实该收钱。”

这钱不宜太多，也不能太少，算是个学习的门槛吧。

戚满满朝他温和一笑。

方如玉和宋长冬心有善意这是好的，但世间人并非全然简单，有些他们没考虑到的，她这个做姐姐的就要为她们考虑到，付出了时间与精力，收钱是理所当然的。

再者，他们愿意教这些孩子，也是这些孩子占了便宜。

宋长冬和方如玉最终决定收下沈仁，束修费一年三两。

戚满满含笑看着他们商量出了结果后问着他们：“既然你们决定要带着小仁学习了，那怎么教他你们要商量出个章程来，你们教小实是长冬今天学了什么就教什么，但小仁不一样，长冬前面学的东西他可都没学呢。”

这确实是个问题。

方如玉想了想对戚满满道：“满满姐，您先别和章叔说我们要教小仁，等我们商量出怎么教他后，您再告诉他吧。”

戚满满点了点头，她心中其实有一个计划，但她没有立即告诉这两个孩子。

这是个锻炼他们的好机会。

戚满满和两个孩子商量事情的时候，沈大妮也和沈二妮也在说着事。

新作坊开工后，沈大妮便开始教沈二妮识字和算术，最开始的时候沈二妮在地上练习，后来听了沈大妮的劝说买了纸笔在纸上练习。

跟着沈大妮学了个把月，沈二妮学的也算小有成果了，就是才在纸上写字不久，字写得还很难看，有些复杂的字要写得很大才能写好。

沈雄和沈二妮在沈大妮家吃过晚饭，沈二妮留了下来帮着沈大妮收拾家里，和沈大妮说了这事。

字写大了就很费纸张，买的纸用完了就得再花钱买，到时候只怕又要和沈雄吵起来。

沈二妮不想和沈雄吵了，她和沈大妮说还是想在地上写字。

沈大妮不解：“二妮，我和你说过为什么要在纸上练字吧，这练得好好的，怎么又要去地上练字了？”

沈二妮小声道：“纸太贵了……”

沈大妮叹了口气，给沈二妮算了笔账：“二妮，你现在做车间管理，一个月有二两银，但你要是学好算术这些，做了作坊管理，那一个月就是六两银，你一个月买笔墨能花四两银吗？”

“笔墨价格确实不便宜，但你要学会算账啊，你现在是花了些钱，这些钱却是能加倍赚回来的。”

沈大妮苦口婆心劝道：“现在沈雄也在作坊批发了糕点去卖，你们一个月能赚四五两银，这点笔墨钱是完全能拿出来的，你不要因小失大。”

说起沈雄，沈大妮想到了什么，问着沈二妮：“是沈雄说什么了？”

沈二妮顿了顿，道：“没有，他没说什么。”

沈大妮气得站了起来，“你别给他遮掩！我说好好的你怎么突然说要在地上练字了，他说什么了？他嫌笔墨贵不让你跟着我学是吗？”

沈二妮拉住要去找沈雄理论的沈大妮，“没有，没有。”

沈明也走了出来拉住沈大妮：“这怎么了？大妮你别急，别急。”

沈大妮气红了眼睛：“沈雄不让二妮跟着我学了！”

沈明一愣。

沈二妮着急道：“没有，阿雄哥没有不让我跟着你学。”

“那你怎么突然要在地上练字了？”

沈二妮看着沈大妮着急的样子，眼眶也红了。

她不敢告诉沈大妮因为买笔墨纸砚她和沈雄吵过好几次，更不敢告诉沈大妮沈雄今天同她说了以后不会再把赚的钱给她。

当初是她自己不愿意和离，现在她也不敢厚着脸皮让娘家人为她出头。

沈二妮悲哀的想，要是当初听了爹娘的话就好了。

*

沈二妮不会成为作坊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