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牛场，宿舍楼。

赵二牛来到天台，晾晒刚洗过的衣服，一位工友趴在天台边沿，抽着烟。

赵二牛走到工友身边，从其口袋抽出一根烟，点上。

“以前没见你抽烟，什么时候学会的？”工友随口问道。

赵二牛答：“抽得少。”

“今天没跟老刘去送货？”工友继续问道。

赵二牛继续答：“肚子难受，去不了。”

“没请假？”

“请不请没区别，钱照样扣。”

“也对。”工友抽完后，又点上一根，“老刘现在还没回来，昨天他打赌输给我一包烟，不会想赖账吧。”

“还没回来？”

赵二牛脸色一变，掐断燃到一半的烟，扔在地上，快速走下天台。

“抽得少，也不能浪费呀。”工友捡起二牛的烟，擦了擦，放进烟盒。

赵二牛回到宿舍，开始收拾东西，金表，佛珠，还有手机。

突然，他停了下来，打开手机屏幕，找到一个没有备注的陌生号码，犹豫片刻后拨通过去。

“喂，你好。”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小男孩的声音。

“我找号码的主人。”赵二牛声音低沉。

“老师，有人找你。”小男孩大声呼喊，过了一会，传来一道慵懒的男声，“喂？哪位？”

这声音让赵二牛身子微颤，眼神复杂，他深吸一口气说道：“是我。”

“哦，是你。”对方的声音变得清冷。

“来救我。”赵二牛的嘴唇蠕动了几下才说出这三个字。

电话那头的男人听后，轻声笑了起来，笑声中带着不屑。

“如果大人知道你袖手旁观，她饶不了你的。”赵二牛威胁道。

“你为什么不向大人求救？”对方问，“是不敢？还是，她从来就没有在乎过我们的死活？”

赵二牛沉默，许久之后他问道：“你救不救？”

“别急，喜欢听什么钢琴曲？点一首。”对方说。

“他们就要来了，你还让我听曲，你到底想不想救我？”赵二牛愤怒低喝道。

“听我弹琴，或者，挂断电话，你选一个。”对方的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

“那你快点弹。”赵二牛催促道。

“你先点曲子，我才能弹。”对方说。

“我从来不听钢琴曲，你随便弹一首，要最短的。”赵二牛说道。

“你终究还是个畜生，即使有了人样，也只会趴在牛圈里吃屎。”对方嘲讽道。

赵二牛心里憋屈，却无法反驳，毕竟他此时在求人。

“送你一首《新生》，很符合当下的你。”

稍等片刻，悠扬的琴声从手机中传来，轻快，短促，生机盎然。

曲罢，电话那头问道：“听出来了吗？”

“没有。”赵二牛回答得很干脆。

“果然是对牛弹琴。”对方笑道。

“快点来救我。”赵二牛催促道。

“我有说过要救你？”对方继续笑着。

“你说我听完你的曲子，你就来救我，这可是你说的，你从来不会反悔。”赵二牛的声音开始歇斯底里。

“我只说弹琴，没说救你，还有，我为你弹的是…”对方的声音冰冷中带着戏谑。

“送终曲。”

“混蛋！”

赵二牛一把将手机捏成碎渣，并狠狠摔向地面。

“畜生，畜生，我们都是畜生，我逃不了，你也不会逃得了！”

赵二牛发泄般咒骂，双目血红，宛若疯牛。

..........

新港区，警事局。

穆宏浚意识到已打草惊蛇，连忙下令行动一组前去宰牛厂，追杀精英母体。

二到五组封锁住宰牛场的各个出口，六到十组守在外围的路口。

在层层包围下，精英母体插翅难逃。

至少穆宏浚是这么认为的。

林东和贺飞尘也赶了过来，贺飞尘进入宰牛场，协助一组搜寻精英母体，林东则待在外围的外围，所有异能小队的最后方。

此时正值上班高峰期，宰牛场周围已被戒严，连同周边的工厂也被封锁，警备大队告诉工人们，封锁区域有一名罪大恶极的歹徒，勒令他们待在警戒线以外，不能前进一步。

工人们纷纷哀叹道，完了，今天要被扣工资。

林东蹲在街边，低着头，玩着手机，似乎一切都跟他无关。

列夫眺望着遥远的宰牛场，说道：“主人，我们不进去看看？说不定能捡漏。”

林东回道：“现在还没消息传来，证明它已经逃走，我们进去也是白跑一趟，咱们的穆组长怎么变得贺老二一样蠢？”

列夫厚着脸皮说道：“主人，您是天才，不能期望他们跟您的智商一样高。”

林东听着有些反胃，说道：“列夫，你不会拍马屁，就别拍了。”

列夫挠了挠头，憨笑道：“主人，您和源体怪物战斗得少。穆宏浚不同，他战斗过很多源体，容易陷入惯性思维，以为源体都会待在原地，但眼前的这个比较特殊，会逃跑。”

“不仅是特殊，它的身后还有一个组织。”林东想起了和精英母体的谈话。

它有一个畏惧的“人”，一个讨厌的“人”，再加上女保洁和它自己，组织内部至少有四个成员。

它曾说过不能离开阳城，那它所在的组织来阳城必然是有目的。

目的是什么？

会不会和雄鹰市的污染有关？

林东叹了口气，又想起送给他魔方的大胡子的话。

地底很危险。

大胡子所说的危险难道是它们？

林东皱起眉头，看来要和队长开诚布公的谈谈，除了魔方的事，其他所知的事情都要探讨一番。

突然，路边的井盖活动起来，慢慢露出缝隙，一双强有力的大手从下方伸出来，扒在井口边沿。

管道疏通工？

偷井盖的？

亦或是...

精英母体？

林东嘴角一抽，心道，不会吧，真被贺老二那个乌鸦嘴猜中了？

随着那双大手的用力上拉，一张熟悉的大脸出现在眼前。

四目相对。

半晌过后。

林东开口道：“赵哥，这么扒着不累吗？咱上来说话吧，我给你十分钟的聊天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