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怜以极快的速度朝着州牧府而去，刚才的战斗持续半个多时辰，现在的州牧大人只怕在府里面的等着消息。

他在脚踏飞剑朝着前方而去，手里拎着那个半死不活的黑衣剑仙。

瞬时间他只感觉浑身的气息萎靡。

看来是爻光和剑灵将修为收回去了。

只是一瞬间，一道身影瞬间出现在了他的身边，正是爻光。

爻光的身上背着一个小女孩，正是流仙。

流仙第一次在天空飞行，有些害怕不敢睁眼。

只知道这位师姐拉着她的手一闪而逝。

不远处正好看到了一道背影，爻光骤然加速瞬间被出现在了宋怜的身旁。

宋怜对着爻光背上的流仙露出一个笑容。

“你现在刚被收回修为，现如今正是气机最弱的时候，你敢就这么去找那位州牧，你就不怕那里埋伏这高手？”

宋怜拎着黑衣剑仙，目光却无比坚定地看向远方道：“怕啊，怎么不怕，但这件事总是要解决的。”

“总不把我惹出来的乱子，扔给别人吧。”

剑灵的身影缓缓出现在其身边道。

“乱子你倒是全收拾了，好处倒是让崔家全得着了，你不是号称凉薄之人吗？为何处处做好事，处处留好名？”

宋怜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只是轻轻道了一句当年在书上看到过得话。

“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

请勿因为只是小小的善举而不去做，因为你一个小小的善举或许就能改变他人的一生。

也请不要因为只是微不足道的恶事而去做，因为这样的行为也有可能影响自己影响他人的一生。

当年先生跟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先生虽是以一种平淡的语气诉说，但眼中满是悠远。

“这世间总有些做了善事最后成全了别人，但与此同时会伤害到自己伤害到他人，在你做一件事的时候，在有人受益的同时，很大可能也会有人受到伤害。”

自己则是回答道：“那难道对于触手可及的善举善事难道我们便不做了？”

先生没有立即回答只是又问了句道：“民间有俗语，各家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作何解？”

当年的自己尚且年幼，读的书不多，识的道理也不多，无法真正作答，待到自己将自己的理解说出时，先生只是摇头。

那个从来不轻易否定学生的先生第一次那么坚定的摇头。

“世间人的冷漠才造成了这个世间的冷漠，无论何时都要记住，我们读书人并不是要做什么扬名立万的大事，而是要告诉这个世间，有人不愿做的事我们读书人来做，有些人不愿做的表率，我们读书人来做，那些不愿说的话，我们读书人来说。”

“在那之后，结果如何我们管不得，只希望这个世间无论何人，心中都该保留那一缕善意。”

当时的自己只是似懂非懂的摇了摇头道：“那先生是说哪怕会伤害到其他人的善举也要做吗？”

那时的先生嘴角露出一缕微笑道：“你若顺心而行行善事却无法知道后面所要发生的影响，便不该苛责。”

“若是一人与你毫无关系却在你面前寻求你帮助，若你不帮他就会死。”

“若事后你知道此人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你是否会因为帮了他而后悔？”

“会。”

“那若是提前知道结果你还会救他吗？”

自己不假思索道：“不会。”

“但我可以将他救活后，再杀了他。”

听到这个答案，先生哑然失笑。

“我救他是因为我的善意，而我杀他却是顺从我的内心，于此而言，我并没有错。”

……

宋怜的脑中回想起当年与先生的对话，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先生曾说世间的善恶并非绝对，因为有光芒的地方就有阴影，有时候对你而言所做之事即为善，但对另外一个人来说却是恶，那这样的善还是善吗？”

此话一出同行的两人一剑灵同时沉默，在思索。

“先生还说我们读书人读了那么多书也更要明白一个道理，一个人该是怎么样的命运就是怎么样的命运，若没有遇见你他的命运不变，若是遇见你你不出手帮助，也没有太大的关系，因为我们每个人都要学会尊重他人的命运。”

“不要因不帮助他人却成了害了他人而感到愧疚，这世间没有这样的道理。”

背上的流仙听着这番话，脸上露出茫然道：“先生，这个道理太大了，流仙还没读很多书，不是很懂。”

一旁的爻光则是目光看向前方，沉默不语。

宋怜轻笑道：“流仙以后好好跟着先生读书习剑，总会懂的。”

少年剑灵则是嗤笑一声道：“那你此次出手，伤了陆家，帮了崔家，难道便符合你说的道理了？”

宋怜摇了摇头道：“那是先生讲的道理。”

随即只见其握了握拳头道：“我不否认先生说的对，但我的心里自然也有我自己的道理，所谓天大地大不如自己开心最大。”

“若道理站在我这边，剑在我手，我自己又不可能受到什么伤害，只是稍累便能获得快乐，为什么不做呢？”

“在我看来，以尊重他人命运有时也仅是一种借口而已，若我足以扛起这些因果，我又为何会害怕呢？”

“你说的陆家，早有取死之道，而且我并未牵连太多无辜，我始终将伤害控制在可控范围内。”

“我偏看着世间所有的不平不公，我偏看所有的恃强凌弱心气不顺，我偏恼世间所有被命运裹挟的人，不敢反抗，即便我知道这是无可奈何。”

“可我，就是不顺心！”

“所以我出手没有其它的理由，就是恼，就是不顺心。”

“我曾经试过跟这个世间讲道理，可它偏不听，那好，那么我所到之处，我就要只讲我的道理。”

“因为我拳头大。”

宋怜朗声大笑。

“接下来，我又要跟别人讲道理了。”

……

州牧府中，那位尊贵异常的州牧大人，此时正坐在明堂上喝茶，浑然不知危险的来临。

一道黑色身影从天而降，重重砸在地上。

本来已经有了少许意识的黑衣剑仙，此刻也忍不住吐血几口。

宋怜的身影缓缓落下，嘴角挂着残忍的微笑。

“州牧大人，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