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染月吐出一口血，“你是不是忘了，卿浅今日要去做什么？”

墨云湛恍然想起，拖死狗一样拖着林染月赶往天雷刑场。

希望他没有去晚，她还没有上去天雷台。

“宿主，墨云湛来了。”

“好。”

停顿了半刻的卿禾，又继续迈步往台阶上走。

无尽深渊里，司渊在冰莲和幽梦链的帮助下，修为涨的飞快。

在天地灵气最阴的地方修行鬼道，不知不觉在幽梦链里待了半年之久。

他一睁眼，身上的伤已经全部好全，如若不是怕师尊担心，他会在这里待得更久更久。

这里鬼哭狼嚎的声音不绝于耳，到处都泛着绿绿的幽光，黑色的影子窜来窜去。

“让开！”

司渊看向前方，绿色的幽光和黑影愣了一下，都让开一条道。

“冰霜之息在哪？”

绿色的幽光躲开，发出凄厉的叫声。

司渊手中的黑雾将所有有生命的物体缠绕，再次问道：“冰霜之息在哪？”

他能够强烈的感受到师尊的气息很稳，所以他知道她好好活着。

既然都下来了，不如就将冰霜之息带回去给她，想必她一定会很喜欢。

只是他问话的方式这么凶……

知道在哪的幽灵估计都不敢带路。

司渊丝毫不觉得自己凶神恶煞，他提过来一只长相最凶、最丑的恶灵过来。

“你带路。”

那只恶灵等级不低，被这样一提自身都没有了尊严。

它龇牙咧嘴想要吓唬吓唬这个闯入它们地盘的不善类，被司渊一瞪眼马上变怂。

乖乖漂浮着半截身子在前边带路。

“冰霜之息在无尽的极寒之地，想要得到它可没那么容易。”

那只恶灵的声音沙哑难听，带着一股阴寒之气。

司渊道：“只管带路，废话少说。”

恶灵脾气来了，直接提速，一溜烟往前窜，只留下黑色的尾气。

司渊比它的速度更快，恶灵见身后的人不见了，还得意一笑。

“在这？”

身为恶灵被人的声音吓了一跳，它转头，那人赫然站在它的旁边，还用冰冷充满杀意的眼神看着它。

“再再再再过了这片沼泽就快到了。”

恶灵说话都变结巴了，只得率先进入沼泽地。

沼泽地飞起一群乌鸦，直直朝着恶灵飞过来，恶灵吐出散发着一股清香的不明气体，乌鸦纷纷散开，改变目标朝着司渊飞过来。

司渊睨一眼，一挥手，乌鸦成为灰烬散落在沼泽地上。

恶灵更加小心这个突然闯入的不速之客，将他带到了极寒之地的入口。

“这里我们恶灵不能进入，否则会灰飞湮灭。”

司渊越过恶灵进入了极寒之地去找冰霜之息。

与此同时，卿禾也上了天雷台。

墨云湛终究是来晚了一步，他眼睁睁看着卿浅的身子慢慢漂浮上升，被一道无形的力量束缚。

卿禾紧闭双眼，脑子里似乎被什么东西闯入，一寸寸挖掘着最深处的记忆。

时间由近至远，回溯的记忆画面一幕幕播放在天雷台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里的画面，是她为殷念念处理后事。

而后是在无尽崖上单薄的身子与百名修士厮杀。

再然后是在路上被拦截，与玄阳、玄青聊天的画面。

……

这些画面过的很快，一直倒退到九幽界里，大家认为她该接受天雷刑罚的原因。

然而九幽界里的记忆都放完，天雷台没有任何一点动静。

此时凌泽开口，“这就是所谓的贼喊捉贼？”

“你们不对卿浅下手，她会突然来杀你们？原来丑陋的嘴脸都长在你们脸上！”

“九幽界打不过，就出来使阴招，真让刮目相看，为这些人都记上一笔。”

“是。”

那些宗门的人老脸有些挂不住，想要推脱给进入九幽界的那些人，但是却发现那些人都死的差不多了。

上面的记忆溯洄没有停下，后来跳到试炼大会，林凡之死之后。

【师尊，需要弟子去澄清吗？】

「不必，」

【师尊为何不澄清？】

【只要揭穿林染月的真面目，以前你所拥有的一切都会回来……包括墨云湛。】

「你希望我回去？」

【不希望。】

「真相揭不揭穿，都已经回不去了。」

「师尊不在了，就算得知真相又如何？」

「司渊，师尊的死是不是跟林染月有关？」

【是。】

墨云湛的双手紧紧握住，手背上青筋凸起。

“真相揭不揭穿，都已经回不去了。”

这句话反复在他耳边响起，心痛的让他快喘不过气。

是他，是他一遍遍对林染月纵容，才导致发生了后来的这一切。

为何不解释？她为什么不向他解释？

画面里，林凡之是被林染月残忍杀害，林染月还将当年的真相抖落了出来，临走之时将罪名嫁祸给了卿浅。

众人的目光看向眼眸通红的墨云湛，还有满身血污的林染月。

这一次，天雷台也没有任何动静。

记忆继续回溯，在宗门，大家都看到了卿浅受到的委屈。

被所有人误会，被所有人孤立，被墨云湛冷眼相待，恶语相向，她却还是如以往一样对宗门之人，不怨不悔。

墨云湛的心仿佛在被凌迟，身子都在颤抖。

他到底做了什么蠢事？

上面的每一桩、每一件都体现了墨云湛的愚蠢与林染月的阴毒。

“原来墨少宗主身边维护的小白花才是最阴险恶毒的女子，真是又让我涨了见识。”

凌泽坐在宽大的椅子上，似笑非笑。

连他都有点心疼这样的一个女子。

凌风总说找到了嫂子，叫他有空赶紧从山里出来拐回去。

他自然是不信，现在看来，他确实错失了一位良人。

时间转轴继续，最后来到卿浅与墨云湛逃命的那一幕。

墨云湛身受重伤，卿浅扶着墨云湛逃命，身后有魔族之人在追杀。

后来墨云湛陷入昏迷，卿浅把他藏了起来，自己引开了追上来之人。

她冒险将人甩掉之后马上回来救墨云湛，将自己仅剩的灵力都输送给了他。

还废了一条灵根将墨云湛受损的灵根修复。

卿浅体力不支，身体本身也受了伤，她强支撑着等墨云湛醒来。

等来等去没有等到墨云湛苏醒，她想要出去放个消息，却刚好撞见另一队魔族。

为了不暴露墨云湛的位置，卿浅又独自一人去引开，这次却没有上次幸运。

身受重伤的卿浅被逼至悬崖边缘，身体多处受伤，根本不是剩余魔族的对手，她选择带伤跳下了悬崖。

“不，不是的……”

墨云湛跪倒在地，听到真相的那一刻与亲眼看到真相的这一刻完全不同。

他的心如同被千刀万剐，双手撑在地上，死死盯着天雷台上的卿浅。